樓梯間有一層厚厚的水泥灰,看起來許久未有人走過,只有一左一右一中三排腳印,右和中是向上的,左是向下的,我隻得避開,在樓梯間最邊緣,小心翼翼的沿著腳印向樓上走去。
腳印在六樓拐進了樓層中,靠右的腳印停在了樓層邊緣,而中間的腳印則從入門開始就變得密集急促,應該是從走路變成了疾跑,最後在樓層的邊緣和靠右的腳印混做一團,直到只有半個腳印在邊緣,而靠右的腳印則徘徊了一會獨自返回。
除了這些腳印整個樓層再無它物,就目前的現場看來我覺得是一個經典的正當防衛。
“取證回去和凶手和死者的腳印對比一下。”我說著沿著來時的路下了樓。
就在我剛下樓沒多久,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出現在了警戒線外,一位頭戴塑料頭套全副武裝的人從車中走了下來。
她有著一頭烏黑的頭髮,全部藏在了塑料帽裡,全臉被口罩包裹只露出一雙冷冰冰的雙眼,就像是在看停屍間裡的屍體一樣,高領的紅色毛衣格外的凸出,增添了一抹冷豔。
“紅姐。”我笑著對法醫打了個招呼,叫她紅姐也很簡單,是因為她比我年長一歲,又常年穿著一件紅色的毛衣。
同時她也是我在警局裡除了王飛虎之外關系最好的,因為偵探也不是萬能的也需要驗屍報告。
聞言,紅姐禮貌性的點了點頭,當然這並紅姐太過高冷,只是因為其戴著口罩不太好與我對話。
隨後紅姐來到了屍體旁在測溫和拍照,觀察屍體之後,在其他法醫的幫助下,將屍體抬上了麵包車,駛離了現場。
“怎麽樣?”王飛虎見我和小隊成員一起回來問道。
“屍體距離樓盤兩米五左右,除此以外室外沒有任何發現,六樓腳步錯亂,看起來像是一場爭鬥,有人想殺人結果被反殺是正當防衛,不過具體的結果還是要看現場的同志和屍檢報告。”說著我打開了手機相冊調出了現場的照片。
王飛虎盯著照片看了一會,道:“和凶手自己稱述的差不多,審訊時的錄像你要不要看一看。”
“嗯。”我應了一聲,到了監控室看起了錄像,等待報告送來。
四個小時後,一份屍檢報告和現場鑒定報告出現在了我和王飛虎的面前,我先翻開了其中的屍檢報告。
死者孫祥死於高空墜落,內髒破裂,沒有其他外傷和安眠藥成分……
“報告很普通就是正常的高空墜落。”我將手中的屍檢報告放下,拿起了現場的鑒定報告,對著王飛虎說道。
“嗯。”王飛虎掃了一眼報告,表示讚同,我卻沒有說話全神貫注的看著現場鑒定報告。
“靠右和靠左的腳印為葛亮,中間的腳印為孫祥……”至於其它和我看到的也沒差多少。
“我感覺可以結案了。”王飛虎看完了屍檢報告,細思了一會兒,卻聽我說道:“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是指向正當防衛,但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你呀就是太長時間沒睡了,回家睡覺去吧。”王飛虎拍了拍我的肩膀,拿出一份檔案袋開始擬定卷宗。
“好吧。”我說著離開了王飛虎的辦公室,發動了自己的破本田車,一路慢悠悠的向家中開去。
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寧,似乎沒有破案時的喜悅,但卻也無可奈何,畢竟辦案靠的是證據不是直覺。
許久後,我回到了小區,推開了臥室門,一頭栽在了凌亂的床鋪上,
懶洋洋的翻了一個身,曬著初升的太陽,身體逐漸的放松,思緒卻愈加的清晰,無數想法在我腦中閃過。 不知過了多久,我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叮咚!叮咚!”的急促手機鈴聲在耳邊傳來,我煩躁的一把抓過手機忍著將其摔碎的衝動,用力的按著開機鍵,下一瞬大量鮮紅的標題充斥了我的雙眼,困意和煩躁感瞬間消失。
“震驚某爛尾樓驚現死屍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長安街爛尾樓包工頭跳樓,人民的工資誰來給?”
大量新聞公眾號的最新消息還在不斷彈出發出“叮咚叮咚”的聲音我知道大事不妙,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撥通了王飛虎的電話。
“你打來的正好, 現在輿論發酵的太嚴重了,原本三天后的一審提前到今天了。”王飛虎著急的說道。
“你著急什麽不都說可以結案了嗎。”我不著調的說道,卻聽對面的王飛虎吼道:“還不是因為你嗎,本來我還想幫你拖一下現在算了吧。”
“開個玩笑,我知道哪裡不對勁了,還有他的作案手法我也知道了,一天!開庭後幫我拖一天的執行時間。”
我說完匆匆的走下了樓,卻聽見王飛虎還想講話,提前打斷道:“我要開車了,到警局再說。”
說完我將手機撇在了一旁的副駕駛位上,一路風馳電掣在十分鍾內趕到了警局門口。
此時已有大量的記者圍在了警局門口,人山人海望去是一片長長的收音杆和攝像機如長槍短炮對準了台上的局長,不時間還有記者向前憑命的伸出麥克風拋出一個犀利的問題,有一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感覺。
“探長案件的凶手是葛亮嗎?他為什麽殺人?”我在這一塊也可以說是人盡皆知,眾人一看我來了,有一部分遊離出來,把我用長槍短炮團團圍住。
“無可奉告。”我扒開了如石像一樣定在原地的記者,心中嘟囔道:“這群蒼蠅還是一樣的煩。”
剛進警局我就覺得氣氛不對,氣氛顯得格外的安靜壓抑,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就連王飛虎看見我來了都一言不發,隨後就見局長從記者中脫身對我喊道:“楊峰過來一下。”
“坐。”局長坐在椅子上盯著我看了一會,才揮手示意我坐下,我毫不在意局長的視線坐在了他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