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大地終於褪去了血色,取而代之的是寂靜的黑暗。
許秀也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是工地的臨時安置房,一般情況下需要四個人住一個屋,但因為許秀身份比較特殊,所以給了他應有的豪華待遇——自己一個人住一間房間。
房間雖小,五髒俱全。唯一的不便就是沒有窗戶,畢竟是在山窟內。
青色石壁上刻的“靜心房”三個大字,似乎已經經歷了不少歲月,在時間的雕磨下有些模糊。
“大白鵝那家夥送我過來的時候還說是工地豪華套房,一般人想住還沒有機會。”許秀脫去外套,掛在嶄新的衣架上,“呵,騙鬼呢。”
“不要以為我沒看過電視劇,這地方分明就是牢房改造的嘛!”
他一屁股坐在甲醛味還沒散去的床上,看著房間角落處堆積的陳舊稻草,裡面隱隱約約還露出像是老虎鉗之類沾滿血跡的刑具,似乎是忘記了收拾。
“嚇唬誰呢!”許秀嘀咕,拭去耳畔旁滑落的冷汗,內心慌亂無比。
我艸大白鵝那家夥真沒給我開玩笑?!打灰打不好真的會把我槍斃掉……這是哪門子的地獄試煉工地?!就算是周扒皮都沒這麽狠!
許秀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這樣一幕畫面:
正值中午,血色的陽光照在工地,氣氛壓抑。
在工地剛打好的地基上,水泥剛乾,而自己被兩個戴著墨鏡的黑衣人架在正中間,一臉的頹喪灰白。
遠處是坐在桌後的一排考官,正中間是星眉劍目的大白鵝,穿著人模狗樣的西服。
他清了清嗓子。
“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最終得分——”
“不及格。”
“許秀兄,這麽長時間才搬了不到三車磚,打了還不夠砌一面牆的水泥,鋼筋則是一根都沒有見。你還有什麽要狡辯的?”
而自己無力地仰起頭,又落下。
“我……我沒什麽好說的。”
“懶狗不愧是懶狗,爛泥扶不上牆!”白泉吟大喝,“來人啊!午時行刑!正好給這新建的大樓做活祭!”
張口閉口全是“他媽的”的人型暴龍,世玄一臉獰笑地走上前來,手裡提著比人還高的斬馬刀,
“就你這家夥還想轉正?別做夢了!今天我就送你上路!”
自己被兩旁的人夾挾著不能動彈,只能驚恐地看著他高舉起大刀斬向自己那柔嫩脆弱的脖子……
那種事情,千萬不要啊!
許秀猛地從床上站起,驚出一身冷汗。
從明天開始一定要認真工作!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許秀兄,睡了沒?”
一雙眼睛在鐵門上開的窺視孔處飄出,從外往內看。
“沒睡的話開門讓我進去,已經睡的話趕緊起來開門讓我進去。”
是白泉吟。
許秀嘟囔著把門打開。
“這麽晚過來幹嘛?鬼鬼祟祟的。”
白泉吟住的地方離這裡可不近。應該說在這周圍一大片兒內,只有許秀一個人住在自己的獨棟豪華洞窟小別墅內。
白泉吟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向許秀展示道。“忘了嗎?我還要拉你進組織的群。”
“直接給我發消息不就得了?反正你也加了我好友。”
“不行,組織為了保密,專門開發了個APP,只能管理員線下邀請才能下載。別說那麽多了,
快點把你手機拿出來!” 許秀摸出來他的手機。“為什麽偏要在這種地方要搞得這麽正式?”
白泉吟沒有搭理許秀,只是接過他的手機自顧自操作了一會兒。再還給許秀時,手機上便多了個應用程序。
圖標是一個水墨大字“鞅”,挺拔有力,不過下面標注的名字有些奇怪。
“團結友愛自助會……誰起的名字?這起名水平還不如我小學三年級。”許秀吐槽,點開APP。
一個陰惻惻的女孩兒聲響起。
“是嘛?無敵戰鬥暴龍戰士先生——?”
許秀臉色煞白。
“誰?你怎麽知道我遊戲裡面的名字?!”
他往聲音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白泉吟腿邊站著個小矮子——穿著紅色連衣裙睡衣,毛發炸起的白荼。
“這家夥怎麽也來了?!”
“什麽叫也來了?對偉大的管理員大人放尊重些!信不信我把你禁言啊?!”白荼叫囂道,“我一直都在這裡站著呢!”
“哦,那可能是你太矮了……話說你怎麽知道我遊戲裡面的昵稱?!!”
白荼得意地昂起頭。“不告訴你。”
“你昏迷的時候,你的手機一直是她用來打遊戲。”白泉吟說,“前段時間才給她買自己的手機。”
許秀臉色更白了。
我的手機……一直在她的手裡……那豈不是我的收藏全部都被!!!
白泉吟湊了過來,對許秀耳語。
“放心,給她之前我幫你處理過了。那部XXX之愛確實不錯,有品位。”
好兄弟!真是親兄弟!
許秀一把握住白泉吟的手,滿臉激動。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你們倆在那幹啥呢?”白荼問道,她扭捏起來,臉色羞紅,捏起裙角。
“無敵戰鬥暴龍戰士,要不要陪漂亮的大姐姐做些好玩的遊戲啊?”
許秀:“……”
他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白泉吟。
“你教的?”
一邊說,一邊瞥向牆角稻草下血跡斑斑的刑具。
雖說男人間有秘而不宣的默契,但像這種癖好……
必須消滅。
白泉吟立馬把頭搖成撥浪鼓,“怎麽可能!”
“哪,是誰教的?”許秀殺意騰騰。
真是畜生啊教小孩子這種東西!
“銀帕!是銀帕!”看著許秀環視四周尋找合適屠刀的眼神,白泉吟冷汗連連,“肯定是那家夥!她也是組織內的成員!”
“哦?”許秀擰了擰脖子,“在什麽地方?”
“我得去教育教育這小子,重新塑造下他的人生價值觀, 然後把他塞回他媽的肚子裡回爐重造一下。打灰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白泉吟從手機裡調出一張合照,遞到許秀臉前。
“喏,那個銀發的就是。”
許秀愣住。“銀發的?我怎麽沒看見……等等,你說的是這個女孩兒?”
“我也沒說過她是男的。”
“……就算是個女的也不能教未成年這種東西吧?”
“她也是個未成年。”
許秀:“……”
看著許秀懵逼的眼神,白泉吟松了口氣,他聳肩說道:“放心。銀帕那家夥也就嘴上口嗨而已。雖然不知道她們兩個怎麽混在一起的,但銀帕肯定不會帶壞小孩子。”
白泉吟又想了想,額頭冒出冷汗,像是自我安慰地補充了句。
“應該不會。”
白荼有些不耐煩了,不停踢著白泉吟和許秀的小腿。
“你們兩個家夥說夠了沒?別忘了正事!”
許秀和白泉吟面面相覷,白泉吟猛地一拍腦袋。
“哦哦哦!是這樣,她打遊戲連跪,哭唧唧地過來想找個人帶她上分,嚷嚷著要無敵戰鬥暴龍戰士帶她打遊戲,所以就帶她過來了。”
原來這才是正事啊喂!
許秀一臉司馬臉,“你帶她打兩把不就行了唄。”
白荼叫起來。
“他這麽菜!中路能連死十四次!我才不和他一起打!”
白泉吟露出尷尬的笑容,不敢說話,而白荼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許秀,
許秀:“……”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