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能看見那些肉塊?”許秀再次向身後的白荼確認。
白荼面色蒼白,點了點頭。
那有問題的應該就不是我——
血肉又再次蠕動起來,又一道人影出現。
是六樓的趙姨。
“小許?站在這兒幹嘛?”趙姨好奇地問道。
“哦!這個……額,唔,噫……”許秀撓頭,看著從血肉中擠出,身上卻不帶一點沾染蹤跡的趙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最後岔開話題。
“趙姨,你也是買菜回來的?”
“哦,你說這個。”趙姨提起手中冒著熱氣,正在翻滾的血肉,“剛買的魚,小許要不要來一條?”
說著,熱心腸的趙姨就從血肉當中分出一團跳動最厲害,扭曲最有力的,要塞給許秀。
許秀看著活蹦亂跳,還在滴滲鮮紅血珠的內髒般血肉,連忙擺手拒絕:“不了不了!我這剛要出門,不太合適。您還是給您孫子燉魚湯喝吧。”
“那行。”趙姨將“魚”收了回去,又和許秀絮叨了兩句後,才離開。
看著趙姨離開的背影,許秀擦了擦額頭的汗。
真嚇人。
他們怎麽都像沒事兒人一樣,都看不見這些血肉?
許秀又用綁在水管上的廚刀刀尖戳了戳不遠處的血肉塊。
額,觸感保真。
好像也不是假的。
思來想去,許秀想到了一種可能。
自己和白荼昨晚在異界區可能在身上沾染上了某些東西,才導致現在看整個世界都滿是蠕動的血肉。
實際上它們都不存在,只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畢竟怎麽可能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變了!
想到這裡,許秀松了口氣。
哈哈,原來都只是幻覺而已。
那這樣說的話,老媽和孤兒院裡的孩子現在都安然無恙。
那現在問題就是怎麽解決這種症狀了。
許秀長吸一口氣。
“跟上我。”
說完後,便頭都不回地直接扎進蠕動的血肉當中。
後面的白荼都看呆了。
這家夥什麽情況?
瘋了?
剛才說“跟上我”……該不會想要我也鑽進去吧?!
正當白荼呆住時,血肉蠕動起來,許秀又從裡面鑽了出來,只露張臉在外面。
“怎麽這麽慢?”他催促道,“快點!咱們去找專業人士解決問題。”
看著許秀蒼白的臉龐,有數道血跡遍布,黑色發梢上沾染著的些許碎肉,白荼面色發白,直搖頭:“離我遠點!”
許秀見狀,也不多說,直接抓住白荼的手腕,往血肉堆裡面拖。
“少囉嗦!路上說!”
白荼的尖叫聲逐漸被血肉蠕動的聲音埋沒。
片刻後,樓下。
許秀身上血跡斑斑,臉上和頭髮上也沾染著不少血液和碎肉,看起來有些萎靡。
白茹蹲在他旁邊,面色慘白,彎腰乾嘔。
“別費勁了,”許秀說話有氣無力,“都是幻覺而已。你什麽都吐不出來。”
“你個混蛋!”白荼聲音除了和許秀一樣有氣無力外,還帶著哭腔,“老娘要殺了你!”
說完後,又蹲下去,接著乾嘔起來。
“至於嘛這樣,”許秀面無表情,“都和你說了都是假的,忍一忍不就行了。”
白荼直起身來,盯著旁邊眺望遠處的男人,咬牙切齒。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
她早就把許秀千刀萬剮。 這個混蛋,現在像個沒事人一樣,竟然拉著自己就鑽進——
回想起剛才在血肉當中擠動的場景,白荼不禁臉色變化,隻感覺喉頭一酸,又彎下腰去,乾嘔了起來。
“別吐了別吐了。”許秀說,“不過是一些放了幾個月發酵過期牛奶放入炭烤大蒜,然後放進烤箱烘焙半個鍾頭後散發出的臭味而已,有必要反應這麽激烈?”
地面上是一片血海,血液湧動,看不出來深淺。
許秀看向不遠處的人影,不,準確來說,是血海當中漂著的人頭。
人頭三三兩兩,仿佛浮萍,似乎完全沒發覺自己身體全部在血海當中,和平日沒什麽區別,忙碌的生活。
“越來越誇張了。”許秀喃喃自語,“幸好都是幻覺。”
他推了推身旁的白荼。
“你能不能找到你的車在哪?”許秀問道。
白荼不太想理許秀。
她越來越後悔當初主動貼上來了。
這兩天,不,不到一天的遭遇,比她幾千年來的經歷還要精彩。
我得趕緊離開這家夥,白荼心中冒出了念頭。
但下一刻,另一個聲音在她腦中響起,將這個想法打得煙消雲散。
不行!白荼,想一想你百年的功力,再想一想這家夥背後的資源……怎麽能夠中途放棄!
想到這裡,她再次直起腰。
“我的車……”白荼瞥向許秀。
“全是血,你讓我去哪裡找?”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下去找一找你的車。”
白荼:“……”
你說的這像人話嗎?
不過湊巧的是,她還真可以。
白荼歎氣,狠狠地瞪向許秀。
記著,這是你欠老娘的!
緊接著把手伸入到血色當中,屏氣凝神。
【血訊】
這是白荼身為血魔掌握的天賦能力之一。
凡是血,都攜帶著信息。
可能是血主人的身高體重性格愛好,也可能是他遭遇過的事件經歷,也可能是這滴血所見過的畫面,感受過的氣息……
就仿佛一本寫滿了故事的書般,對於經驗豐富的血魔而言,他們能從一滴血中品嘗出一個生命的一生,一個生命的命運。
而正如生命有著不同的軌跡一樣,味道自然也不盡相同,而這又構造成了高等級血魔們的通病——總想嘗口好喝的,並且還得優雅。
它們甚至還會為此開上龐大的宴會盛典,來品嘗,來攀比那個生命的血液味道最為別致,引人著迷。
不過對於一直孤家寡人的白荼而言,就沒那麽多講究,當然,她自身等級也不算高。
白荼只能將血液作為雙眼來觀察周圍的狀況。
對於現在的情況就是——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保時捷,但卻只能沉默不語。
血海底舞動的血肉觸須正抓著保時捷,仿佛個淘氣兒童,正在玩玩具汽車般在地面上滑動。
這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