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萊尼見大局已定,從兜裡掏出兩塊發光的物體,放到了安度因手裡。
“合作愉快~”
紅衣大主教的心情很好,經此一役,帝國在薩克森地區的威信,將下降到一個難以服眾的臨界點,而教廷的聲望卻可以一飛衝天,人們會記得是十字軍挽救了他們的生命。
把薩克森掌握在教廷手中,已為期不遠矣。
更重要的是,帝國方面屬於主動放棄了薩克森王國,教廷接手的合情合理,不但會受到民眾的擁護,更能讓查理吃個啞巴虧。
念及此處,伯萊尼簡直要笑出聲。
“我的朋友,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嘉倫的前途是黑暗的,而我敢說以你的本事,在哪都能過的很好,我聽說教皇冕下對你很是青睞呢~”
伯萊尼開始明目張膽的挖查理的牆角。
“哈哈哈——”
安度因把兩塊純度較高的魔法石收了起來,同時發出清脆的笑聲。
“你什麽時候開始關心起嘉倫的前途了?”
安度因的單片眼鏡反射出意味不明的光芒,而另一隻眼睛看的伯萊尼心慌。
“你把我當朋友我很高興,可你拋出的誘惑讓我不太開心啊。”
瘦高的安度因給伯萊尼的感覺很有壓力,這個人太過神秘,紅衣主教也不太確定對方到底是裝出來的氣場,還是有恃無恐。
畢竟周圍都是教廷的人,只要他一聲令下,安度因就會被群起而攻之。
可對方的樣子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樣。
伯萊尼不知道他所提出的條件很可笑,安度因可不是為了權力或地位屈尊於嘉倫帝國的,他只是在回報查理一世的人情。
但這幾百年前的秘辛,伯萊尼怎麽可能知道,這事兒就是放在當年,也沒有幾個知情者。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更加關心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去研究一個帝國的前途,你說呢?”
安度因不但沒有一點緊張害怕的樣子,反而往伯萊尼身前湊了湊。
“我的前途?好得很啊?”
伯萊尼往後稍了稍,他反而有點緊張。
“啊~這該讓我怎麽形容呢?”
安度因反而這時候有些遲疑了,他向一旁踱了幾步,然後張口解釋道:
“如果在夜裡只有一根蠟燭,那它釋放的光就是唯一的希望,而當左一簇右一簇光芒亮起,蠟燭的光就不再是唯一的,換而言之、它的位置就受到了挑戰。”
“這時候人們會選擇持續燃燒的火把,還是快要燃盡的蠟燭呢?燃燒殆盡的蠟燭該何去何從呢?”
“嗯?”
安度因的笑意味深長,有些話他不能直接說,佔星的結果很直白的預示了一些事情,但他不能告訴第二個人。
“有時候奪走你生命的,不是無邊的黑暗,而是同樣散發光芒的同仁。”
“就像很多時候打敗你的不是面前的敵人,而是身後的自己人。”
“月神是怎麽死的、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好好考慮考慮自己的退路吧,至少、為家人考慮考慮~”
安度因用下巴點了點一旁的修女,那是伯萊尼的女兒樂嘉兒,總是寸步不離的跟在父親的身邊。
伯萊尼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安度因的話他可以不當回事兒,但當涉及到自己的軟肋時,伯萊尼也不得不好好考慮一下了。
這些年他為教廷做的貢獻,眾人有目共睹,可他還是被盧卡斯壓了一頭。
對於那家夥提出的《聖童令》,自己也是嗤之以鼻並堅決反對,可教皇還是選擇了那樣殘忍的計劃。
‘安度因是在提醒我鳥盡弓藏?’
伯萊尼陷入沉思, 連安度因騎馬離開都沒有注意。
一旁的士兵沒接到命令,哪敢攔那個人!
伯萊尼、這個一心為聖光服務的信徒,此刻也不由充滿了對未來的忐忑。
誰都知道安度因這個人是個全才,基本上就沒有他不懂的東西,像佔星之術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分支而已。
這很好理解,能活個幾萬年就算每年隻學一點點東西,現在也是個活的百科全書。
像很多不該存在的東西,都是他帶來的。
比如符隸、日晷、望遠鏡、甚至有些奇怪的藥劑,和很多亂七八糟的小物件,都是這個人鼓搗出來的。
如果不是限於工藝太過粗糙,他連手表都能做出來!
許多法術也是一樣,這個人不僅能使用所有已知的魔法,甚至還能用一些聞所未聞的咒語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平心而論,像這個鏡像法術,伯萊尼自己就操縱不了,有九成的幾率會在他的手裡崩潰。
這可是憑空製造了三萬精兵!而且能持續一整天!
這種匪夷所思的魔法,上一個使用它的還是光明神!
不錯、很多時候安度因這個人給別人的感覺,就是無限接近於神。
他的實力暫且不論,就這一番雲裡霧裡的話,不得不讓伯萊尼好好想想教廷內部的局勢了。
本來他是真不太在意。
可經過這麽一點,許多事他也回過味兒來了。
如果只有自己,那為了聖光粉身碎骨亦無怨無悔,可就像安度因說得,總得為家人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