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喘著粗氣。
他多麽希望自己是躺在埃爾克羅德的軍營裡,這兩天的經歷只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
可當他理清思緒的時候,絕望的發現,那些沉甸甸的噩夢已經成為了現實!
他們確實只有幾十個人了,三個城加起來的人馬現在不到三位數。
他從聖騎士的營帳中醒來,發現自己的傷已經全好了。
吉姆等人還在熟睡,現在應該是晚上了,寬敞的帳篷裡點著火把。
“醒了?喝口水吧。”
伯爵聽到了一個聲音,他轉過頭,是詹姆。
“謝謝。”
他把水杯接過來,一飲而盡。
“牧師不肯幫你們療傷,聖騎士跟他們吵了起來,然後是一個大胡子的聖騎士,帶著幾個一模一樣的同伴把你們抱到了這裡。”
詹姆隻受了點輕傷,他蹭個聖光的邊就恢復了,所以一直保持著清醒。
不像其他人,撲進聖光中就全暈了過去,吉姆他們三個嗑藥的還噴了幾口黑血。
“不肯為我們療傷?”
蓋蒂亞伯爵有點不理解,他身體的傷恢復了,但是腦子依然渾漿漿,思維現在有點短路。
“對、有個白衣服的家夥不讓牧師給你們療傷,大胡子聖騎士跟他還吵了一架。”
詹姆沒說自己也去找了樂嘉兒,讓她求了自己的爸爸,伯爵等人才能活下來。
因為有個人想要趁機把他們弄死!
這樣他的秘密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賈爾斯的憂心在極度的壓力下,發展成了孤注一擲!
當然、這還跟他受到了難以拒絕的誘惑有關,這是一種讓人靈魂迷失的誘惑,它把這個小心眼的執事變成了一個魔鬼!
但惡魔在羽翼豐滿之前,都藏得很好。
尤其是在紅衣大主教的身旁…
“咱們可以回——回格拉茨了吧。”
詹姆小心的問道,格拉茨的名字有點繞口,他差點想不起來。
“當然、不論是帝國還是教廷都不需要幾十個殘兵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說起來、你還沒見過格拉茨城吧?”
伯爵也不想在教廷的話題上談論太久,那些複雜的鬥爭和利益關系很讓人頭疼,至少現在還活著就是個好結果,剩下的都不重要了。
當然、聖騎士肯定要感謝的,這些苦修的戰士讓他打心裡敬佩。
沒有任何世俗權力的貪戀,在他們身上你只能看見信仰的虔誠,這是一群純粹的信徒,可如今卻跟教廷有點格格不入的意思了。
“是啊、我們要能回去最好趁早,我總感覺不太對勁…”
遲鈍的詹姆都對當前的處境有些忐忑,有些獸性的獠牙已經不再掩飾了,他們多在陌生的地盤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險。
“我完全讚同你的說法。”
伯爵點了點頭,他起身下床,詹姆想要扶他,被輕輕推開,伯爵的身體現在沒問題,就是腦袋不太舒服。
“我們昏迷了多久?”
“大概一晚上吧,天快亮了,我也是剛起來。”
詹姆把衣服遞給伯爵,他因為害怕其實一宿都沒睡。
“收拾收拾、太陽出來我們就走。”
伯爵看著掛在一旁的破爛鎧甲,不知道在想什麽。
…
天蒙蒙亮,伯爵他們幾十個人都起來了,根本沒有需要收拾的東西,直接穿上破舊的衣甲就可以出發了。
也沒有什麽物資,能剩下一條命都純屬意外。
沃爾頓並沒有吵著怪罪兩個朋友,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共同面對好了,追究過去的問題除了傷感情以外沒有別的作用。
總結過去的經驗是可取的,但試圖用它過好未來的人生就很難說。
畢竟我們聽過那麽多大道理,卻還是過不好這一生。
曾經絆過腳的小坑,等你再次走過去的時候仍然有概率再絆一次。
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生物。
一個地方未必能跌倒兩次,但這樣的小坑到處都是,你還會以同樣的姿態在別的地方跌倒。
否則怎麽有兵不厭詐這個成語?
否則怎麽會有匍匐前進這個動作?
伯爵他們現在就是要匍匐前進了。
你別看身上弄得髒兮兮,但這能很好的規避風險。
放低姿態、謹慎前進,或許會有不一樣的風景。
不過在匍匐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向聖騎士表達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