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蒂亞伯爵的所有行動,伯萊尼都看在眼裡。
但他沒有阻攔,甚至沒有生氣。
因為身旁的客人,帶給了他信心、和掌控全局的快感。
“動了就好、你們也快點準備起來吧。”
那人雖然臉色蒼白,但依然聲音清脆,腳邊的手杖也拿的沉穩。
月光照亮了那人的單片眼鏡,它渾濁了那人的目光、卻清晰了他的身份。
安度因傷得很重,他很罕見的沒用傳送,而是騎著一匹快馬趕到了十字軍中,他來這裡一是完成與伯萊尼的交易,二是完成陛下對自己的囑托。
“我的人當然不用你操心,不過你這身體——”
伯萊尼的公鴨嗓適時響起,饒有興趣的挑釁安度因。
在紅衣大主教的記憶裡,這個家夥還是第一次受傷,而且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作為教廷高層,他知道安度因的秘密。
永生的奧義啊、有哪個人不會為之動心呢?
從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安度因就是這個模樣,幾十年過去了,一點變化沒有!
這怎能不讓人瘋狂?
安度因聽出了對方話裡的毛刺,也感受到了那意味不明的目光,他側過臉對伯萊尼輕蔑一笑。
“在皮爾和蓋蒂亞的人死光之前,如果你不能按計劃完成合圍,就別再跟我談交易的事情!”
他那模樣完全不像是有傷在身,給伯萊尼的感覺依然是強大又神秘。
那是實力帶來的自信!
“沒問題的,時間來得及,更何況皮爾那家夥不是在嘉倫城學的什麽騎兵什麽專業嗎?他會給我們贏得充足時間的。”
伯萊尼也知道正事要緊,現在雙方還是合作夥伴,還是不要挑戰對方的耐心,於是轉開話題。
可是安度因沒說話,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怎麽了?”
伯萊尼被看的很不舒服。
“你還真信他的那套說辭?”
安度因差點笑出來。
“什麽騎兵指揮專業?那都是為了說服容克的場面話!你還真信了?你沒注意到當時高級軍官的眼神嗎?哪有什麽騎兵專業?”
安度因忍俊不禁的搖了搖頭,這個紅衣主教雖然懂點兵法,體格也夠健壯,對教皇也很忠心,可惜腦子不太靈活。
“你的人到達各自位置後讓牧師或祭司把陣法刻好,千萬別弄錯了!中間要放不同三系的寶石!弄錯了一個就全毀了!”
安度因遞過一張羊皮紙,上面刻著一個簡單的法陣,中間三個空著的圈。
“哼!知道啦!麻煩!”
伯萊尼像個受氣的大蛤蟆,轉身離開。
他要去安排十字軍的行動,然後讓神武士或聖騎士保護施法者完成大陣的刻印。
之所以與安度因合作也是無可奈何,這種堪比禁咒的法術暫時只有這人能夠釋放。
不錯、這是早就計劃好的一切。
一方在帝國軍隊放棄薩克森以後,將其收入神的懷抱。
另一方則是為了重創海德拉。
雙方一拍即合。
他們都需要海德拉這條大魚,來完成共同的目標,在這共同的目標下,又隱藏著各自的目的。
而魚餌,正在入水的路上。
皮爾?蓋蒂亞?或是漢諾威?
也許都是餌、也許都不是。
安度因承認他的計劃過程不是那麽順利,事情並未完全朝著他安排的軌跡行駛,因為在他最初的安排中,雖然略有犧牲,但不會死這麽多人。
但這個人不在乎,只要完成了查理交給他的任務,這些犧牲不過都是勝利的小代價而已。
不論過程有多麽曲折,他只要最後殊途同歸的結果。
伯萊尼已經開始替他下網了。
即使不咬鉤,大魚也難逃一死!
最毒辣的謀士,通常算計別人的時候,也會算計自己,他們會把自己也帶入到棋局中,看似扮演一枚棋子,但實際上卻在暗中掌握著棋局。
回顧此戰歷程,自從查理把任務交給這個人之後,雙方就好像都在沿著某種既定的道路前進著。
一面拚命的努力,一面滑向既定的結局!
這是一雙在暗中操縱一切的大手,當他的主人浮出水面的時候,就將迎來此戰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