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了,特拉現在也是個惡魔,他的眼中只有利益。
他的心中只有莉莉。
雙手碰到懸浮的血液,就像是海綿沾上水滴一樣吸收掉了,是那麽自然。
契約已定。
在那一刹、伯爵還以為某處傳來一陣雷聲,他嚇了一跳、可什麽也沒發生,環境沒有任何變化,還是戰艦殘骸中的空曠大廳,他懸浮在空中,身前是一串血珠。
這第一滴血吸收的很順利。
甚至有點舒服。
在激靈一下過後,特拉感覺手指間鑽入一道暖流,熱乎乎的流遍整個軀體,讓他胸膛暖洋洋的。
‘很好、很順利。’
這是伯爵的想法,他正在離目標越來越近。
‘很好、非常好~’
這是滿意的蒂梅,他即將擁有一個強悍的幫手。
‘很好、嗯?不對!’
但撒旦不這麽認為,簽訂契約的那一刻他覺察出了對方的一些問題。
“你並非人類?”
質問的聲音四面八方的響起,依然嘈雜,但伯爵現在沒那麽難受了,簽訂契約之後他的身上就附帶了撒旦的氣息,不會再受到傷害。
“回答我!卑微的奴仆!”
沒有得到回應的撒旦再次發出聲音,愈發激烈的音波代表了惡魔的不滿。
“是的,主人,我剛剛成為了一名惡魔,我——很驕傲。”
伯爵謹慎著自己的措辭。
“怎麽回事?”
撒旦把目光投向蒂梅,二者的交流又把伯爵隔在了外面。
所以特拉現在很尷尬,他不知道是該繼續吸收血珠還是等待雙方溝通完畢。
要筆者來說,特拉正身處一個超市、他是來跟媽媽買東西的,然而卻遇到了某個阿姨,兩個女人在一旁熱情的聊天,而特拉…
嘶~我的鞋什麽時候髒的?
吼、那個售貨員的帽子戴歪了。
嘿!這塊地磚可真是塊地磚!
就是這樣。
他需要用任何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做關注點,來緩解自己的尷尬。
好在蒂梅還留意著特拉,在與主人交流的時候還能分出一道波動來跟伯爵溝通。
“沒什麽要緊的、繼續吸收~”
“哦、對了,後面會有點疼,忍著點~”
蒂梅的安撫在伯爵腦海中響起,於是他繼續用雙手去觸碰懸浮的血珠。
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仍然暖暖的很舒服。
第五滴…
‘有些熱…’
第六滴…
‘現在是夏季嗎?’
第七滴…
‘這可真夠勁——’
第八滴…
‘啊——燙!’
伯爵終於忍不住了,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在燃燒,像喝下了一鍋煮沸的濃湯,燙的胸口和腹部難以忍受、抓心撓肝。
更致命的地方在於,熱湯的溫度會下降、而惡魔之血的溫度則是在上升。
也就是越來越燙。
伯爵的臉上從最初的慢慢浮出血色,到現在整個變得通紅,活脫脫一個關公。
身體裡像是升起了一個太陽,烤得五髒幾乎三分熟!伯爵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由內至外燃燒!
他跌倒地面,痛苦翻滾著。
然而這樣做並不能降低胸口的溫度,這樣在地上滾來滾去雖然能起到一些分散精力的效果,但治標不治本,特拉依然要忍受熾熱的煎熬。
“啊——”
在某一個痛苦的臨界點,
他忍不住叫出聲來。 然而一張嘴、先吐出了幾團白煙。
他的內髒正在往五分熟蛻變著。
“啊——啊——”
兩名強者都靜靜的看著翻滾的人影,這一關誰也幫不了他,而且這兩個生命體壓根也沒打算幫他。
對於同類的折磨尚且可以駐足觀看,何況異類?
初經蛻變的惡魔,還不是他們的同伴,更何況惡魔之間也存在著殺戮,他們會因同族的慘死而感到興奮。
這很好理解,人類不也是這樣嗎?
撒旦可謂是饒有興致得觀看被折磨的伯爵,甚至在考慮要不要趁機烤一塊牛排嘗嘗…
他甚至可以跟蒂梅打賭!如果把牛排放在伯爵胸口去烤、至少能到七分熟!
賭什麽呢?賭伯爵的命吧~
撒旦幾乎就要這樣做了, 對了、還可以把伯爵亡妻的靈魂召喚過來加個磅!
吃著牛排、喝著人血、再看著兩個靈魂遭受折磨,這對於撒旦而言簡直是享受~
他想給蒂梅傳音,要不要一起來晚餐,撒旦認為地上的男人已經沒救了,這一關伯爵挺不過去。
就連伯爵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他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可這已經不能再緩解身體的痛楚,伯爵可以看見自己的口鼻裡冒著白煙,他的身體承受能力已然接近極限。
“啊——”
“救我——”
他趴在地上伸出手向蒂梅求救。
“我幫助不了你、朋友~”
“你為什麽渴望從外界獲得幫助呢?”
“幫助源於幫助本身,或者說、源於幫助的念頭~”
“救你自己啊~”
“我的朋友~”
蒂梅的聲音在腦海裡回蕩,雖然現在聽的不是太清楚,但依然能明白大概的意思。
蒂梅是讓他自己想辦法,因為沒誰能一直幫助他,伯爵終究需要自己走路。
他需要自救、才能自立。
可這番話到了遭受折磨的伯爵耳朵裡,就完全變了個樣子!
如果可以站起來,特拉不會在乎對方有多強大,一定要豎個中指、然後再噴一句髒話!
‘說風涼話誰不會!’
‘你倒是動動手啊!’
‘這也能叫有點疼?’
‘你管這叫a little?(一點點)’
‘法克魷!碧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