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百天的時間裡,伯爵先後經歷了冰封肉體之痛、和灼燒內髒之苦。
他現在很想像吉姆一樣罵人,根本顧不得自己和對方的身份了!什麽爵位!什麽惡魔!勞資現在就是想罵人!
噴薄的情緒需要一個發泄口!
需求創造動力、進而演化成可能,所以髒話孕育而生了。
它能把我們的負面情緒像子彈一樣打出去,留下一個舒暢的自己,所以說、創造美好的生活離不開髒話,它是一個發泄不滿的重要渠道,況且、如何能痛快的輸出髒話讓對方無言以對,這是一門國粹。
但這個專業…伯爵不太擅長…
所以他只能趴在那痛苦的喊,台詞也始終就那一句:
“啊——啊——”
他幾乎要崩潰了,他現在想把自己的肺掏出來晾晾。
看起來他就要失敗了,惡魔之血可不是飲料,吸收它的後果蒂梅也早就告訴伯爵了。
一開始的溫暖、頭一次的舒爽,不過是讓獵物放松警惕的誘餌。
沒有好處、誰會主動接近它呢?
邪惡總是用既得的利益來引誘我們內心的魔鬼,且屢屢得手。
它就是在等你沉迷其中。
它就是要讓你欲罷不能。
然後。
再折磨你。
“啊——救我——”
伯爵喉頭一甜、卻隻吐出了一口煙,本要噴出的血已經被蒸發了。
“救我——救我…”
他漸漸不再掙扎,趴在那裡沒了動靜。
一陣沉默。
“玩完了、無聊。”
撒旦的聲音響徹整片空間,他多少有些不滿,雖然只是一個投影降臨,但如果只是觀看這麽一場無聊的表演,那實在不值票價。
要說折磨生靈,他可比蒂梅的花樣多。
“不會的、我的主人~”
“這個人的意志力遠比看上去堅強得多~”
蒂梅的聲音在撒旦耳邊響起。
他的靈魂傳遞進不去撒旦的腦海裡。
“哦?還有什麽新花樣?”
撒旦伸了個懶腰。
而蒂梅則是朝伯爵的方向發射了一道靈魂波動,但目標並非伯爵、而是大衣的口袋。
“。”
受到這股波動的刺激,那柄紫色的匕首亮了一下。
伯爵還是沒動靜。
“!”
一道更為強大的波動襲來,匕首發出了奪目的光芒。
“啊!”
伯爵從地上軲轆一下爬起來,他感覺在睡覺的時候被人狠狠的扎了一下,直接把他疼醒了。
“啊——”
醒了之後,胸口的痛感再度傳來,伯爵來不及尋找扎他的源頭。
他要遭受的折磨還沒結束。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點意思!”
撒旦倒是很開心,他半躺在王座上,用手拄著臉,一邊扣腳一邊大笑…
“啊——”
伯爵整個身體蜷縮了起來,他跪在地上然後把頭和腳縮進了胸脯裡,像一隻穿山甲。
“得償所願、需要代價~”
蒂梅看情況差不多了,又開始說風涼話,啊、不不不,是在引導。
“僅是吸收了八滴惡魔之血,你就要放棄了嗎?”
“如果是這樣,你的愛人就要永遠與棺淳相伴了~”
“你付出了這麽多,終將一無所獲了嗎?”
空靈的聲音在腦海中刺激著伯爵,繼而帶來動力。
“不——”
“啊——”
他在地面爬行,
臉漲的通紅。 懸浮的血珠早就飄到了他的頭頂,只要一伸手就能夠到。
問題是、他敢不敢再去觸碰?
沒錯、伯爵的執念很深,但他的痛楚也同樣扎根,這是一個兩難的境地:
‘選擇痛苦,還是更痛苦?’
好吧、其實這算不上選擇,根本別無選擇。
就像人生。
伯爵半跪著直起上身,一隻手去夠懸浮的血珠,兩滴惡魔之血立刻融進了他的皮膚裡。
在伯爵的感受中,就像是兩道岩漿從指尖淌進身體,把經過的整條路線都燒焦了!
更致命的是那兩股岩漿似乎在打架、或者是跳舞。
然後原來身體裡那八股岩漿加入了它們…
“啊——”
“我去你的羅斯安娜!傑克法羅德!”
“你媽媽的吻!法克卡爾特!”
“瑪麗大嬸的蘋果派!樹皮派!馬糞餡餅!”
“啊——”
伯爵的怒吼帶動了滿臉青筋,他現在臉紅脖子粗,哦、天呐,這個短語用在這裡簡直太合適不過了,讚美上帝!它簡直就是為伯爵而創造的!
或者是讚美那個創造這個短語的人,你就像是爸爸一樣給了它生命,而它也終於等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現在來看看,‘臉紅脖子粗’跟伯爵多麽般配啊,筆者幾乎要落下淚來。
筆者想采訪,但時機可能不大合適,因為伯爵嘴裡一直在狂吼著各種名詞,甚至是兩個單詞組合在一起的句子,比如‘黃油麵包騎士槍’。
雖然毫無意義, 可伯爵似乎從中得到了些許釋放,他的痛苦貌似有所緩解。
蒂梅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他觀察伯爵一輩子了,從來沒聽過現在蹦出的這些名字,因為沒人會叫‘謝特五邊盾’。
這根本就是伯爵痛苦到極點時吼出的無意義詞語。
“啊——”
“狂奔的豬腦花!烈酒翻皮肉!”
“狗屎配香料!香料!香料——”
“香料威爾遜!”
伯爵在瘋狂的砸地面,手都破了、卻渾然不覺。
撒旦已經笑癱在王座上,對他來說、這一趟值了!
他曾經到過一個維度,那裡的人類很會享樂,專門給別人提供樂子的職業也非常盛行,有一個職業就叫——饒舌歌手。
撒旦覺的下面狂吼的家夥很有天賦,尤其是節奏感把握的非常好,可歎生錯了維度。
“啊——”
伯爵受不了了,他感覺自己的胸口那裡正發生一場戰爭,打的身體破敗不堪,同時引發更深的痛楚。
他抬起頭看見剩下的血珠,一躍而起。
雙手又吸收了幾滴惡魔之血。
但他來不及分辨數量就暈了過去,伯爵身體的承受力跨過了臨界點,自我保護機制開始發揮作用。
蒂梅叫了好幾聲‘德古拉’,匕首都沒把他扎醒。
意志力也撲街了。
“哈哈哈哈哈哈!是個人才!”
撒旦笑得滿臉都是眼淚,他用雙手去擦、全然忘了其中一隻剛剛與腳趾親密接觸過…
欸~香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