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這道長油膩的嘴臉,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金二還是不相信這個人,畢竟前天晚上見到過的那個符咒師,多次拯救他們於危難之際。
哪像這個自稱符咒師的道長,從不知道哪裡弄來的符篆,將惡靈定住的同時,還引誘不少人購買他的符篆。
金大哪能忍受這個假冒符咒師的道長在這裡耀武揚威,拿起桃木劍就是一陣喊叫:“諸位,不要相信他,他才不是符咒師!”
沒人在意金大的言論,他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就像金大也只相信自己所見到的。
他肌肉暴起,面露凶相,好似要爆發,可惜被金二給攔了下來:“師兄,莫要衝動,惡靈可在他的後面,當心碰到祂。”
對啊,那惡靈還在後面,一旦出手,場面可又要亂了。
金大恨恨地放下了劍,氣憤地看向那惡靈。
也不知道祂是中了什麽招數,居然這麽輕易就被定住了,實在是丟靈。
看著面前圍了上來的人,惡靈眨了眨空洞的雙眼,大眼疑惑。
等待了一段時間,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可身前卻圍了這麽多的人。
惡靈不想再等了,該配合道長演出的祂卻視而不見,直接將額頭上那張沒啥用處的黃紙符篆給揭了下來。
祂的動作隻引起了金二的注意,其他人還在熱火朝天地搶著符篆,甚至還有人對罵起來了。
金二高聲提醒著,結果他的聲音卻被嘈雜的聲音給強行淹沒。
那個道長笑得很開心,數銅板數得不亦樂乎,根本沒發現惡靈的異狀。
惡靈伸出了少年的手,上面沾染了少許異樣的液體,按在道長的黃色道袍上面。
“別鬧,沒看我正忙著呢嘛?一邊涼快去。”道長掙開了那隻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繼續數著銅板。
可接下來那隻手又不厭其煩地按了上來,他本想再掙脫開,可接下來身體便開始變得虛弱,像是身體裡有什麽東西被吸走了。
他僵住身體不敢動彈,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那隻手是誰了。
當時給惡靈貼上符篆的時候,他心裡也在打鼓,可這些批發來的東西竟然真的有效果,居然讓他在短短的時間內賺到了一大筆錢。
符咒師的名號這麽好掙錢,他當然要將這名頭按到自己身上。
即使真正的符咒師出現了,憑他在人們眼中高深莫測的形象,足以讓真正的符咒師敗下陣來。
可沒想到的是,這些黃紙符篆真的沒有用處,只是用來求得心安的擺設罷了。
道長臉色惶恐,不安極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惡靈剛剛居然是在配合他蹩腳的演出。
顫抖的僵直身軀讓靠近他的人心生懷疑,可在見到他身後那張少年的臉時,一切都變了。
人們開始暴退,整條街道上再次變得空無一人。
即使有人發覺這符篆沒什麽用處,被這個道長給騙了,可他們也不敢聲討,生怕會把惡靈的目光引到他們身上。
金二也將他的桃木劍撿起,看著身體越發虛弱的道長,便將劍尖直指惡靈:“還說不是你,該死的惡靈,拿命來。”
師兄弟二人紛紛衝向惡靈。
就算祂逃離了困靈陣,他們也有別的方法對付祂。
桃木劍本身就有辟邪之功效,用來作為陣法的施展媒介,隱隱有著加強陣法威能作用。
就算單獨拎出來用,桃木劍本身也不輸給陣法。
兩兄弟揮動桃木劍,
一道霸道沉重,一道輕盈如風,兩道身影相互輔佐,一前一後,展現出的氣勢讓惡靈松開了少年的手。 中年道長得以解脫,剛剛的驚懼之感讓他自認為無法活命,現在得以逃脫魔爪,他大口吞吸周圍的新鮮空氣,抓起累贅的道袍拔腿就跑。
只可惜,他沒跑多遠,就被憤怒的平民百姓抓住,一頓暴打。
他們都看出來了,這就是頂著符咒師的名頭做壞事的不法分子。
自從惡靈在落日城內出沒,一旦有能人異士的名頭在城內傳播,就有人會借助傳聞收斂錢財。
即便有所防備,可還是躲不過無孔不入的欺詐。
他們直接將道長捆綁起來,準備在事件結束後,再一同將道長送往官府懲治。
成為舞台中心的除靈師兄弟二人並不好受。
這惡靈簡直凶殘,明明擁有吸納人體髒器的能力,偏偏要擺出一副無辜惡靈的嘴臉。
近日出現丟失髒器的人,外面看上去完好無損,而皮囊之下,卻有器官憑空消失。
再結合這惡靈剛剛製住道長的手段來看,花顏閣附近的慘案十有八九和祂有關。
面對默契十足的劍招,惡靈也顯得有些吃力。
桃木劍擊打在少年身上,並沒有出現明顯的傷痕,反倒是讓惡靈頻頻呻吟,用少年的性命作為威脅。
少年的年齡還小,身體並不像成年男子般健壯。
祂即使伸出少年的手,也無法將全部的攻擊抵擋住,如今倒是呈現出一邊倒的挨打樣子。
“別打了,我真的冤枉啊,你們說的那些人,不是我做下的,我也隻抓了兩個而已,才兩個!”
“怎麽可能?丟失髒器的人起碼有十個以上,絕不是你說的只有兩個!”金大直接反駁,與金二一同將桃木劍擊打在惡靈身上。
原本桃木劍就有辟邪之效,再加上現在陽光正盛,惡靈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與兩個除靈師對峙,一勇猛一陰狠,只看著少年的身體上打,就算是求饒也沒有用處。
林開從牆上冒出頭來,暗中觀察著這激烈的對局。
他轉悠了一圈後,才發現了這個當圍觀群眾的絕佳地點,找了個墊腳的東西後便站在上面,既能近距離觀察,也能不被發現。
金大與金二的劍招凌厲自如,分明是有專門練的,把惡靈打得頻頻後退。
林開直接伸出手指,暗戳戳勾勒出封印符的紋路。
一張能力卡就要消耗四點精神力,更別提命中率的事了。
反倒是直接使用能力,在完成後直接擊打出去,方向上的控制也容易把控。
惡靈已經被打得哀嚎了許久,一直硬撐著不從少年的身體裡出來。
少年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可附在他身上的惡靈已經在桃木劍的攻擊下傷痕累累。
即便是用少年的性命做威脅,這兩個除靈師也跟瘋了一樣,使勁懟著祂打。
一股憋屈感仿佛出現在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人心中,他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如果沒有看到惡靈的面貌,光是聽聲音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恐怕他們會栽進去不少人。
惡靈已經忍不住了,祂忍受痛苦拍開兩把桃木劍後,直接從少年到身體裡出來。
既然無法改變現狀,倒不如拋開這具累贅般的身軀,臨死前還能帶他一起墊背。
熱血少年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他為什麽要那麽心善,上趕著成為惡靈的附身目標?
雙腿一軟,少年跪在了地上,神情有些害怕與不安。
他已經從惡靈的身上感受到了對方的意圖,所以拚命往除靈師的方向爬,希望能借此獲救。
只可惜,惡靈的臨死反撲超乎眾人的想象。
披頭散發的惡靈雙腳離地,於半空中懸浮。
祂身上的淤青痕跡在飄浮向少年的過程中,於卷起的鮮豔衣裳下浮現。
金二見此,心中一緊的同時,疾步刺向惡靈。
而粗神經的大塊頭金大,遲鈍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學著師弟的劍招一同出擊。
少年哭得梨花帶淚,估計是在惡靈的影響下,現在的舉止有些偏向陰柔。
可他並不在意這些,或者說,現在最該關心的事自己的性命。
惡靈飛撲向少年,兩者之間的距離近得可怕,如果不出意外,祂能在帶走一個墊背的人後再欣然赴死。
祂從陰鬱發絲間露出來的嘴唇咧開了一道病態的弧度,這抹笑意,讓少年又開始流下了難以言說的黃色液體。
只是在惡靈的身後,一道在陽光照耀下微不可察的紋路慢悠悠地飛向祂。
林開在用手掌將封印符拍出後,順便將容納著靈禦符的卡牌也一同扔了出去。
卡牌先於封印符落在少年的身前,如一張輕飄飄的紙張落下,沒有驚起任何注目,隻待封印符沒能控到惡靈後,再由他直接發動。
所幸,封印符在他的預測下,穩穩當當地貼著了惡靈的身上。
惡靈迅疾的動作戛然而止,緊接著便是極端的憤怒。
金二與金大的桃木劍也在這一刻刺入惡靈的虛幻身軀。
他們雖然不明白惡靈為什麽突然停下,但劍已出手,已然沒有再收回的道理。
無鋒的木劍刺入惡靈身軀當中,如同割下血肉般讓祂頻頻發出嘶啞的叫聲。
黑發遮掩之下的眼睛流露出狠毒之色,虛幻的身軀開始出現波瀾,如同霧氣般急速湧動的身軀裡,似乎有極致的恐怖即將爆發。
“糟了,惡靈要自絕生機,將我們一同帶走,快退後!”
桃木劍被緊緊嵌在惡靈體內,祂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想要將這兩個除靈師一同留下。
“性命要緊,快跑!”金二直接松手,將還想試圖拉出桃木劍的金大直接拉走。
等回過頭,少年早已爬出了不少距離。
留在原地的只有他們兩個,以及獰笑著全身炸開的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