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少年落荒而逃的狼狽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有的人在他散發著恐懼的聲音下開始後退,可更多的人卻是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能讓這個意氣風發的孩子叫成這樣。
他們紛紛駐足觀看,不願退後。
林開被擠在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被迫留下來當吃瓜群眾。
當熱血少年從拐角處跌跌撞撞地出現時,他臉上的驚慌失措才算是真正感染給別人。
開始有更多的人向後倒退,但他們的眼睛依舊看向巷子內,仿佛在期待什麽事情發生一樣。
林開覺得目前的情況可能不太妙。
按熱血少年說的,對方不是人,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巷子內有惡靈的存在。
現在這些人這麽靠前,待會兒怕不是要亂成一團。
果然,不需要等太久,那個惡靈就已經露出了真面容。
黑色長發披散著,將整張臉都給遮住,半透明的惡靈身軀上,手臂上盡顯猙獰可怖的青紫傷痕。
“啊!是惡靈,惡靈!”
果不其然,惡靈出現的瞬間,就讓人群暴退。
一直聽聞城內流傳著惡靈的傳說,可這終究只有少數人見到。
傳聞中的惡靈出現在眼前,即便是再有定力的人都難免害怕。
林開也是害怕極了,他還是第一……第二次在大白天見到惡靈,情緒都不連貫了。
他被人群擠著向後移動,可依舊頂著壓力向前,只因為覺得不能就這麽放任不管,即使他也有些慌。
誰能想到他只是迷了個路,就能遇見惡靈出現。
這落日城,還真不愧是惡靈頻發之地,短短三天時間內,就出現了數次惡靈。
算他遇見過的,就已經是第三隻了,那這偌大的城鎮裡,又潛藏著多少難以解決的惡靈?
少年衝著街道外爬,臉上鼻涕眼淚齊齊匯聚,嘴裡呢喃著救命之語。
可路人也對這種情況愛莫能助,他們甚至把林開也一起給攔住了。
無助地聽著惡靈語氣森森說著救命,少年被弄得精神崩潰,已經沒有多余的心神思考為什麽惡靈會這麽說。
他隻想獲得救贖,以及,以後再聽到救命也不會主動出手。
誰能知道拐角便能遇到一個披頭散發的惡靈?
這是欺詐!
危急之時,少年身下已經出現了黃褐色的臭味。
他的身前是直撲而來的惡靈,只是她從黑發間露出的嘴唇好像咬了咬,似乎是在掙扎著什麽。
“惡靈,休得猖狂,拿命來!”中二的話從惡靈的身後傳來。
這聲音也將惡靈嚇了一跳,顧不得少年底下的醃臢味道,直接附在了少年的身上。
眼神失去了焦點,那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便是扭捏著身體、擋住自己下面濕了的褲子,臉上出現了羞恥的表情。
“該死,你這惡靈,居然連男的都要附身,我打!”一柄桃木劍從天而降,破空之聲夾雜著一個大男人憤怒的吼叫。
“呵呵,除靈師大人,您再動手,這孩子可要陪我一起死了。”
女子的聲音從陽剛的少年口中傳出,將這裡僅剩的幾個人也徹底嚇跑。
祂抬起少年的手,掐著脆弱的脖頸,無神的雙眼看向金大金二,嘴角上揚,得意之色毫不遮掩。
林開也順勢離開,在附近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暗中觀察。
原來一開始出現的兩個男人的聲音,
以及女子聲音,是金大金二這兩個除靈師在追逐惡靈。 只是他們這樣的舉動出現在花顏閣這樣的風塵之地,才讓眾人有了誤會。
而這個熱血少年也因為主動步入他們的對局,才會引火上身,讓自己成為惡靈依附的容器。
現在惡靈已經附著在了少年的身上,附近也沒有人敢停留,吃瓜群眾隻敢借著遮掩物偷偷觀看。
如果林開還傻傻的停留在原地,只會讓惡靈心生警惕,從而讓這潭水變得更渾濁。
現在這種情況,他根本插不上手。
昨晚的卡牌,主要也是靈禦符的卡牌發揮作用,只需要扔到一定范圍使用即可。
至於其他兩種,他都是確認可以命中後再丟出去的,所以並沒有什麽百發百中。
現在這青天白日的,想要控制住惡靈的行動,也只有封印符。
可他明白自己的命中率,除非很近,否則只會暴露自己,現在也只能看這對除靈師的操作了。
金二也將自己的桃木劍扔出,將金大的桃木劍強行擊落。
被惡靈威脅,他們還是第一次。
此時少年在惡靈的掌控之下,已然成為了對方的人質。
不說能不能將惡靈留下,但這少年一定不能死。
現在可是在昌盛的落日城內,一旦少年身死,那他們在這城內恐怕要面臨的是全城的指責與謾罵。
“我們停下了,你,也該出來了吧?”金二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句話,目光灼灼地看向惡靈。
惡靈很享受這種成為目光中心的感覺,只是身下的潮濕感和異樣感,讓祂不自覺地將兩條腿並攏。
祂面色潮紅,只是這臉色落在少年的臉上,有些古怪。
“呵,你們這些除靈師,不分青紅皂白就想除掉我,怕是我一出來,就要魂飛魄散了吧。”
“哼,若不是你們這些惡靈在城內為非作歹,近日這花顏閣附近,那些丟失髒器的人,豈是自導自演來陷害你們的?”
金大直接把話挑明了,他就是懷疑眼前的惡靈。
既然能出現在花顏閣附近,那這惡靈肯定有嫌疑。
林開挑眉,隻覺得莫名其妙,這劇情出現得怎麽這麽突然?搞得他快不知所措了。
那惡靈身姿扭捏,嚶嚶怪笑著回道:“我只能說,此事並不是我所為,說得再多,怕是我也有危險,所以,莫要再咄咄相逼。”
祂抓著少年的脖頸往後退,眼睛看向兩個除靈師,盡顯狠厲之色。
金大金二不敢動彈,吃瓜群眾也揪心看著這一幕。
只是這時,不知從何處走出了一個穿著黃色道袍的中年男人。
他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帽子,長了一副和善可親的面容,衝著巷子內徐徐走來,大聲喊道:“諸位莫慌,吾乃符咒師,可為爾等誅滅此等妖邪。”
看到對方自信的模樣,符咒師林開差點懷疑起自己的身份來。
“說什麽胡話呢?符咒師我可是見過的,哪裡是像你這般的市井之徒。”金大怒喝著,引來了林開的點讚。
這道長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也要來蹭一下他符咒師的名頭來招搖撞騙。
怎麽,這落日城裡的稱號難道還是限號的,想要使用還得輪著來?
中年道長輕哼一聲,拽拽地摸了下他的胡子,看了下張望的路人,露出德高望重的姿態:“笑話,我堂堂符咒師,難不成還會用此事來招搖撞騙?”
深知真相的金二攔住了師兄,衝著道長笑了笑:“既然您自認符咒師,可否使些手段給我等看看?”
“當然,你們這兩個毛頭孩子,就好好看看我是怎麽滅殺妖邪的。”道長自信得很。
他從衣袖內取出一張黃紙符篆,兩指將其夾住,口中念念有詞。
被夾在中間的惡靈明顯露出了疑惑神色。
祂並沒有從這個神神叨叨的道長身上感受到威脅的氣息。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想要看看這道長能搞出什麽名堂。
林開悄悄移動了。
既然有人自認符咒師,那他也不能坐以待斃。
看到那道長的黃紙符篆,林開倒是想起了些什麽。
除了一開始的平安符,是從黃紙符篆上正經得到的。
其他的符咒,都是從各種稀奇古怪的紋路轉化而來,也變成了他獨有的能力。
現在看來,他是走了另一條路。
而且這些能力還是以符咒二字為主,而不是符篆,說明符咒並不只局限於在黃紙上作畫,而是有更多未知的可能。
很快的,道長便衝上去,直接將黃紙符篆貼在了少年的惡靈上。
惡靈被這一擊搞得有些愣住了,沒有動作的祂讓道長一喜,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各位,看到了沒有,我這才是真正的符咒師。”
“這些符篆,可是我精心製作,用來抵禦妖邪的。”
“如今這城裡妖邪肆虐,民不聊生,我符咒師也是心中悲憤,願將手中的部分符篆分給大家。”
此話一出,藏在各個角落裡吃瓜的群眾紛紛冒出頭來,開始熱烈討論這符篆的真假。
“不過,不瞞大家,製作此等符篆耗時耗力,所需材料更是不少,為了後續能提供更多的符篆給有需之人,一張符篆五文錢,隻為讓各位能夠記住我符咒師的名號,切莫讓其他不懷好意之人毀了符咒師的名聲。”
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讓眾人皆是一陣討論。
甚至已經有人擔心符篆被搶完,不顧惡靈還站在那裡的危險,紛紛湊上去購買。
道長心裡已經笑得合不攏嘴,可依舊繃著一張愛戴民眾的臉。
他從袖子內抽出一遝嶄新的黃紙符篆,衝那些圍得水泄不通的人大聲喊道:“不用急,人人有份,人人有份!”
金二嘴角抽搐,仿佛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一幕。
這道長真的有真才實學,將惡靈給成功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