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荷哭得梨花帶雨,讓人心疼。
她抱著精神與身體雙重虛弱的父親坐在地上,已經沒有多余的心神可以關注四周了。
小貓不知何時從她的身上跳了下來,喵嗚嗚地湊到林開身邊,趁其不備,直接用貓爪扒拉著他的衣服往上爬,熟練地鑽進他胸前的衣服裡,舒適地探出貓頭來。
林開:“……”
這一整個操作行雲流水,說它沒有預先練習過,他都不相信。
如果這般動作是親昵認可的動作就好了,看小貓依舊不肯被摸的呲牙動作,怕不是把他當做了一個移動貓包工具人。
林開心累的同時,狠狠地把木筆往罵咧咧衝過來的人身上打。
好好的一個遠程武器,硬生生被他用成了近戰。
一棍子直接砸下去,那人便捂著肚子在地上來回翻滾,痛不欲生。
至於為什麽有人罵咧咧地跑過來,是因為冷峻正持著他的長槍,如同戰神一般在裡面一槍一個小朋友,讓不少人害怕地離開。
沒人想面對這樣的凶神,就組團找上了看起來最弱的林開,結果給他亂棍打得嗷嗷亂竄。
賭坊的工作人員憋屈得很。
莫名出現了一支奇怪的隊伍,該打的都打了,不該打的也打了,就是不搶錢。
眼見賭坊內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這些人就算再氣,也分得清現在的局面。
況且剛剛還有惡靈出現,能在這裡再負隅頑抗一陣子,已經是他們對這份工作最後的堅持了。
他們或逃跑或求饒,一個個撇下不久前還在稱兄道弟的好兄弟,毫無負擔地離開了。
只是這種感覺,怎麽顯得林開他們才是反派?
此時,醉酒的金二早已沒有了先前除靈強者的氣質,整個人就是一個喝得醉醺醺的醉鬼。
成功轉職為體修的金大湊上前去,與安小杏一同將金二扶回來。
而冷峻也已將冷鋒槍收回,懷抱長槍倚在牆邊,用漠視一切的眼神審視著四周。
林開心情複雜,望著地上的父女情深戲碼,默默觀看的同時,順便摸著探出來的貓頭。
不久前剛從一個惡靈遍布的地方逃生,結果剛來賭坊就是一通亂打。
別說被他們打跑的人了,就連開始動手的金大等人,都覺得這場架的開打方式非常離譜,關鍵是他們還打贏了。
賭坊之內很快跑得只剩下他們幾個,他們便聚集到一起,聽著王小荷與她父親的交流。
其中關鍵的倒不是這父女倆的寒暄,倒是父親的遭遇值得一聽。
“幾年前,我的一位許久未謀面的好友找到我,商談要與我做一番大生意,當時家中拮據,為了讓你們母女倆過上好日子,我斟酌了一番便跟著他去了。”
“結果到了地方才知道,好友所說的生意,指的是這家新開業的賭坊,他欠了不少賭債,因此需要以拉人進入賭坊的方式減少債款,他便找到了我。”
“我心知染上賭癮並不會是件好事,在決意離開時被他打暈,當我醒來後,一切都變了。”
“我只有在與小荷面對面,受到刺激時才會清醒過來,那種感覺,就像是有另一個人在我體內,操控著我的身體,做一些我不願做的事。”
“直到如今,我才有了解脫的感覺,這還得多謝你們,謝謝。”
父親在王小荷的攙扶下,腳步不穩地朝眾人鞠了個躬。
林開微微笑著回應,但也在思考這個中年男人的話。
突然被打暈,醒來過後便被控制了。
難道說,這賭坊內的惡靈,還擁有控制賭性頗重的惡靈進入人體內的能力?
這倒是與花顏閣的老鴇惡靈能力相差不大,老鴇惡靈也是通過操控女惡靈附在女子的身上,從而獲取祂所需要的東西。
那麽,這賭坊中的惡靈,為的是收斂錢財?
否則為什麽開的是賭坊,而不是其他的?
難得的平靜讓眾人覺得不適應,他們邊思考著王小荷父親的話,邊警惕四周。
算上花顏閣惡靈的話,這裡就有兩隻實力強橫的惡靈了。
就連除靈師老者這樣富有經驗的人,也在被一次靠近後就此隕落。
惡靈其實不難對付,與怨靈一樣,只要找到相應的規則便可以找到解決的方法。
可一旦無意間符合了惡靈殺人的規則,就有被抹殺的可能。
老鴇惡靈的致命能力並不難看出,只要被抓住肢體就會死,這倒是與小麥惡靈相差不大。
能得出這個結論,還是依靠了除靈師老者的犧牲。
林開默默地看向了金二,對金二師叔的死表示悲哀。
可他卻見到,原本醉酒的金二正愣愣地看著他的身後,嘴唇微張,眼瞳顫動,映照在他的黑色眼眸中,似有一個身影在朝他們的方向急速靠近。
冷風在這一刻襲來,林開的心跳也跟著急促跳動,從懷中掏出被小貓用來磨爪子的木筆,找到寒意最重的地方伸了過去。
‘哢——’
原本堅硬似鐵的木筆有了裂開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生生刺入其中。
被這聲音震驚到,所有人都看向林開的身後,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與害怕……除了冷峻,這家夥只有眼神略微變了變,而後迅速反應過來,用長槍刺向他的背後。
鋒利的槍頭從耳邊掠過,嗡鳴的聲響貫入耳中,銀白色的光映入林開的眼中,一股涼意瞬間從脊背處湧上天靈蓋。
有一說一,面臨惡靈的威脅時,他都沒這麽怕過。
這長槍那麽長,那麽鋒利,難怪這裡的打工人都跑得很快,原來光是靠近這長槍,就需要巨大的勇氣。
槍尖刺入血肉的聲音就此傳出,緊接著便是一個女子與男子混合的慘叫聲出現。
他這才驚醒過來,抓住木筆後直接轉身就是一腳猛踹了過去。
柔軟的觸感從腳上傳來,他踉蹌地往後退了退,待到平穩之時,便見到一個女子站在面前。
哦,說女子可能有些不對,是被周玲惡靈附身了的女漢子。
而祂的身上還掛著一個如同破布般的惡靈,身體上殘缺了不少,正緊緊貼在女漢子的後背上,乾瘦的腦袋從對方的脖頸後伸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女子長出了一個蒼老醜陋的頭顱。
“嘔——”
林開毫不猶豫地捂住嘴,發出乾嘔聲。
一般來說他是很能忍的,除非是畫面的惡心程度突破了他能忍受的界限。
“快,快走,別被惡靈碰到。”林開捂著嘴,發出的聲音有些難以聽清。
但聽到有人說話,沒有戰鬥力的王小荷等人還是趕快往遠處離開。
林開摸著抗了一記傷害的木筆,就算有著堅硬的材質,也依舊在惡靈的攻擊有了些許裂痕,但並不影響使用。
而面前的女子,一隻眼睛無神,另一隻則是眨眨眼,發出求救的暗號。
這……大概是滅靈陣讓周玲受到重創,才讓這女漢子有了掌控部分身體的能力。
不過很可惜,她還是敵不過兩隻惡靈的控制,這家夥,簡直就是惡靈的最愛,走到哪裡都有惡靈與她貼貼。
看著已經逐漸走遠的幾個人,林開也跟著倒退。
現在這惡靈有冷峻在應對,長槍在手,根本無需靠近,就能延遲祂的腳步。
不過……他還是臨空劃出一張封印符,將惡靈直接控制在原地。
僅僅片刻,惡靈的身軀就有了些許動彈。
大概是要控制住三個個體,一張一星的原版封印符已經有些無力壓製。
他趕緊又添上了一記封印符,才讓惡靈的身軀不再動彈。
“別打了,快走。”叫了一下還有戰鬥意願的冷峻後, 林開便直接轉身離開。
現在金二這個除靈師還處在醉酒狀態,少了他一個人,金大也無法立刻設下陣法,與這個惡靈聚合體纏鬥,實在是不明智的舉動。
萬一又有一隻惡靈出現,將離開的幾人一網打盡,那他們就等於是走在團滅的路上了。
冷峻一言不發,默默跟上前,很快便與其他人會和。
“跟著我爹走,他知道一條路,應該會安全些。”王小荷衝著趕來的林開說了一聲,而後繼續扶著她的父親往前走。
在路上拐了幾個彎後,他們便進入了一間擺設著幾張賭桌的屋子。
裡面烏煙瘴氣的,有白色的煙氣在屋子上空徘徊。
賭桌上面的骰子之類的賭博用具隨處掉落,甚至還有一些銀兩銅板沒被撿走,四處散落。
看起來,這裡的人走得很慌亂,估計是借著金二引起的混亂卷錢逃離。
王小荷的父親掀開吊著的門簾,步入裡面的房間。
他在一面牆壁前停下,一隻手抓住櫥櫃上的擺設花瓶,用力一旋,面前的櫥櫃就自動移開,露出裡面的空間來。
“進來吧,這是我當初被抓到這裡時,偶然間看見有人打開過的密道,沒想到現在還在。”他扯了扯嘴角笑著,只是這笑容配合上他的腎虛模樣,有些難看。
惡靈就在身後,沒人想留下來獨自面對。
金大扶著金二,率先步入其中,其他人緊隨其後。
在他們進入沒多久後,櫥櫃很快便自行移動,而外面匆匆趕來的惡靈,迎面撞上了堅硬的櫥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