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繩索被牢牢綁在兩根柱子上不得動彈,林開才敢放心下來。
他沒有就此離開,又悄悄地溜進府內。
就算是被商人背叛,才造成被惡靈針對的局面,但還有其他人在,他總不能就這樣離開。
而且離開了風府,就等於是主動離開風家先祖庇佑的范圍,很可能會在遇到某隻惡靈時,被傳送到更遠的地方,那就更糟了。
那還不如直接留下來,繼續探明情況。
根據青銅鎧甲惡靈的表現來看,祂是在商人的提醒後,才意識到有人在風府當中,查探活人的蹤跡也是通過這條繩索。
繩索或許是祂的重要武器,但絕不是祂唯一的能力。
看祂那副厚重的青銅鎧甲,要是主動靠近,說不定有被直接壓死的風險存在。
林開摸了下衣服,突然想起小貓已經跑去睡大覺了。
這麽說起來,它應該是嗅到了熟悉的金大金二的味道,才會主動跑過去,又察覺到裡面有危險,連進都不進去。
難不成,這還是一隻貓精,擁有不為人知的偵查能力?
他重新繞回來,蹲到一定距離的草叢內,扒拉出一道縫隙,暗中觀察。
那商人依舊是吊在半空中,只是嘴裡沒有布團,大嘴巴一直在叭叭叭地說些什麽,引得身邊的人對他橫眉豎眼,怒視著他。
只可惜距離有點遠,根本聽不見聲音。
那青銅鎧甲惡靈已經不見了身影,不知道是不是沿著繩索出去了,或許現在正看著打成死結的繩子發愁呢。
想了想,林開沒輕舉妄動。
現在那肥胖商人可是長了張臭嘴的,要是再把惡靈給引了回來,可就大事不妙了。
就這麽蹲著,不稍片刻,他就聽見了一陣金屬相互碰撞迸發出的鏗鏘之聲。
循著聲音撥開草叢,他看見鎧甲惡靈被打入了池水當中,濺出一地的水來。
惡靈在池水當中掙扎著,像隻被翻過龜殼的小烏龜,在池水當中使勁撲騰著,狼狽極了。
水面上漂浮著斷裂的繩子,像是被什麽利器給直接砍斷。
祂身上的青銅鎧甲開始滋滋冒煙,青銅手臂狠狠拍著池底,原本沒過半身的池水在這一擊之下漫到地面上。
借助這個力道,祂回到了地面上,鎧甲內的水也在這一刻一股腦從縫隙中流出。
祂抓著半截繩子,大踏步向前,氣勢磅礴,每走一步,都能聽到鎧甲震動發出的金屬之聲。
斷裂的繩索被祂拋出,遊蛇一般飛向大門的方向,那個將鎧甲惡靈打回來的人,好像還在門口的方向,沒有離開太遠。
林開看著這一幕,心想是哪個人這麽猛,連這麽重的青銅鎧甲都能打飛。
他跟隨繩子移動的方位看去,正好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一躍而起,直至惡靈。
冷面如刀,氣勢如虹,冷峻於空中手持冷鋒槍,借助襲來的繩索,一腳點在其上,如履平地般向惡靈靠近。
長槍如龍,勢如破竹,他一槍打在青銅鎧甲之上,震起的嗡鳴聲響傳出很遠,惡靈再次飛起,猛地撞在牆上。
束縛著許多人的高樓開始晃動,裡邊的人被震得搖搖欲墜,幾欲哭泣。
他們開始擔心起大樓被擊垮的可能,而他們被綁在空中,一旦掉下去,怕是要被壓成肉餅。
惡靈輕松地站起來,碎石塊劈裡啪啦地掉落。
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傷害零點五。
很顯然,
這一擊力道上是有了,但傷害為零,一如冷峻武夫的形象。 他不是除靈師,又沒有風家先祖給予的除靈能力,能對一個擁有實體的青銅鎧甲碾壓,卻又被對方惡靈的身份壓製,兩者之間倒是旗鼓相當,互相牽製。
只是冷峻是一個活人,總會有累的時候,要是力竭的時候被惡靈找到機會吊起來,那就可以安靜等死了。
林開摸了摸小臂,有些疼,但還是影響不了他接下來的行動。
他瞅了一眼在附近蜷縮成一團睡著的小貓,狠狠薅了它一把毛後,心情愉悅地從窗口處爬進去。
被弄醒的小貓一臉懵逼,瞪大眼睛看向他,儼然一副還沒睡醒的懵懂模樣。
沒辦法,看見一隻貓睡著,他莫名其妙就想去吵醒它,結果吵醒了又什麽都不乾,看起來手賤極了。
艱難地爬進去後,林開便直奔金大金二的方向走去。
如果說想要解決青銅鎧甲惡靈,那肯定是要有除靈能力的人來幫忙,他可以直接上去,但沒必要。
萬一兩個人都被端了,齊齊吊在天上,可就滿盤皆輸,還不如將兩個戰力一同放下來,壯大己方的優勢。
見有人進來了,上邊的人便開始左搖右晃,唔唔唔地發出求救聲。
商人也是心中一喜,以為終於得救,嗓音粗大地大聲喊道:“救我,先救我,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足以讓你的後半輩子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熟悉的話語再次出現,林開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向對方,這一看,商人的笑便凝固住了。
他臉上的笑變得很難看,顯然已經發覺自己坑錯人了,嘴巴微張,想說些補救的話,卻被直接堵死。
“你閉嘴,和上次一樣,我也救不了你。”林開不是大聖人,忘不了被坑的事。
他果斷看向金大金二,開始研究起吊住他們的繩子。
他們被綁住的距離倒是離二樓比較近,如果走到二樓去,說不定可以夠到繩子,將它們割斷。
不過,這高度高得很,直接掉下來估計短時間內會變殘廢。
林開想了想,先離開了這裡,他在這座大宅子裡穿梭著,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
很快,幾條大被子就被他給一起拖了過來。
外面時不時響起長槍嗡鳴的聲音,金屬碰撞之聲不絕於耳,讓聽見的人都心跳加速,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從褲管中落下又黃又臭的液體。
林開皺著眉頭,忍受著這股味道,將幾條被子疊在一起,放在金大的下面。
金大的體格大,身體強壯,想必要是沒有落在被子上,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這麽想想,突然覺得不太安全。
他又跑去拖來了幾條被子,擺了個九宮格出來,將金大置於正中間,這麽一看,倒是安全多了。
耗費了不少時間,終於要進入正題。
被吊著的人也明白林開想要做些什麽,紛紛不敢再言語,生怕招惹來惡靈。
唯有那個叛變的商人,一直在口吐惡言,罵著見死不救之類的話,直到他附近的一位勇士一腳踢在他的肥臉上,將他的牙都踢掉幾顆,這才讓現場安靜下來。
林開跑到二樓走廊,面向金大的位置。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順來的刀,抓住繩子的同時,一刀一刀地割著繩子。
倒霉的是,他的左手有傷,一用力就疼得不行。
他咬著牙,汗水從額間滲出,順著臉頰滑下去。
金大感受著繩子一點點斷開,心裡也是慌得不行,但也選擇聽天由命,信任這個敢頂著惡靈的壓力救人的人。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生怕打擾到他,此時表現好一點,後面才有可能和商人的結局不同,可以得救。
‘嘭——’
只是一陣巨響過後,一道青銅身影就從門口處飛了進來。
那繩子恰好在這時候也斷裂開,金大的身體直直下墜,正好落在了……青銅頭盔上。
“嗷!”
一聲悶哼聲從塞著布團的嘴裡發出,被吊在空中的人無一不露出憐憫同情、感同身受的目光。
那頭盔頂上可是有一排的尖刺露出,猙獰可怖得很。
此時金大正好落下, 結果可想而知。
見一惡靈一金大皆倒地不起後,他重新看向金二,面對一雙由疲憊轉變為恐懼的眼睛,他扯了一個難看的笑,探出了救贖的右手。
惡靈的出現實屬意料之外,這怪不了他,所以,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他說了句放心後,將已經開始掙扎的金二直接扒拉到欄杆後,讓對方以艱難的姿勢吊著。
沒辦法,按照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冷峻可能也會從門口衝進來。
一旦他也被金二砸中,可以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很快的,門口處便出現了一個猛衝的身影。
而這時候繩子也剛好斷開,冷峻也剛好踩在了被子上。
要不是林開提前預判好可能發生的事,他們現在就已經全軍覆沒,他就成了倒戈向惡靈一番的壞人了。
他心情複雜地將即將落下的金二給一把拉了回來,在對方喘著大氣露出一副死裡逃生的表情時,說道:“沒時間休息了,快去把惡靈乾掉吧。”
林開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說出下一步的計劃。
結果金二取出布團後,大喘著說道:“沒辦法,師父的桃木劍被惡靈毀掉了,師叔留下的東西也被惡靈踩碎,現在陣法也做不出來了。”
聽完這段話,林開的表情在這一刻繃不住了。
好家夥,這倆人算是白救了,白瞎了他費這麽多功夫救人。
他看著金二心虛的回避眼色,又看了眼再次開始與奮戰的戰損版冷峻,牙一咬,心累地說道:“算了,那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