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光明榮耀~”
宏偉的祂低語著,從虛淡至清晰,像是呼喚亦或是嘉獎。
年輕人遵循畫面的視角向遠方望去,那連綿的聖白宮殿群仿佛聳立於光中。而他自己似乎位於最低處,此時正仰望著那屬於神的國度。
只是,畫面中的真實細致讓他發現,那原本應該充斥光芒的虛幻宮殿雖然依舊耀眼奪目,卻時不時扭曲著影影綽綽。讓屏幕中他眼前的景象,在真實和虛幻之間反覆橫跳,他甚至還能看見位於宮殿中央的神座。
那神座上的祂溢散著無盡的光芒,像是他之前看到的那綿延的聖白宮殿群也盡是由祂而來。
祂如同神話中那光之權柄的象征——聖潔亦輝耀。只是,像祂的宮殿一般,光下祂的身影好像在被隱秘的暗焰慢慢蠶食。
祂的神座上去也仿佛也有大片如同黑色耀斑的金屬單元也在緩緩侵蝕著。
光與影交雜著,雖然使得畫面更加立體。卻讓人感覺這光芒便顯得沒有那麽純粹了。
......
隨後畫面的視角向下。
王爾德又看見,光鑄的宮殿之下有著直而向上的純白階梯。但這往昔應該用來覲見主宰的神聖坦途,卻沒有了以往的莊嚴肅穆,濃厚的陰影如同黑色的焰火,燃燒著去往神國的純白階梯。
然後,年輕人才看到了自己的雙腳。
他赤著的雙腳此時被漆黑的長釘貫穿著,死死的釘在了原地,那個令他似曾相識的光之神徽形狀的平台。只是沒有了之前的聖白和光芒,只剩下黑色與魔焰。
最後,他才發現他的雙手也被漆黑長釘貫穿,不過卻是釘在了虛空中。令他像是個即將被處以火刑的罪人。
而後畫面一黑,似乎是畫中的湖妖精閉上了雙眼。可畫面外的年輕人還是聽見了那細碎的誘惑。
“悔悟吧。”
“低下你的頭顱,舍棄你那微弱的願景。”
“吾願寬恕你的罪行。”
“而新的時代必將由吾來主宰。”
“你只要立下忠於吾之誓言,吾便指你為王,予你永生。”
......
“匍匐於吾,羅蘭。”
但畫面視角依舊一片漆黑。像是畫中沉默的年輕人有一副如監牢般的鐵嘴,依舊不言不語。
‘就這?第二條分支怎麽奇奇怪怪的,這應該是【無盡光輝】的神國吧?’
‘那跟我嘰嘰歪歪的就是【崇光機械】囉。’
‘所以我選這個的話,這個畫面真會實現的囉?嘖,如果是這樣,這種選項放出來也蠻奇怪的,正常人會選嗎?’
......
鑒於幻境還是漆黑一片,也沒收到系統提示幻境結束的年輕人正胡思亂想著。
但畫面中的年輕人終究是睜開了眼睛,因為有一個人從他的背後繞到了他的跟前,並且強行扒開了他的雙眼。
那人有著金色短發,紅藍異色的雙瞳,他用他那金屬質地的鐵手撕扯著畫面中‘羅蘭’的臉。
那黑化的笑容似曾相識,讓王爾德夢回那個帶老板刷執劍人副本的時光。
而那鐵人還提著一個全金屬小蘿莉,王子樣式的短發包裹著她的包子臉,如同她那被金屬包裹的身體一樣。她死死盯著如同罪人般被束縛的年輕人,
可憐巴巴的好像想說些什麽,卻似乎又被某種力量限制了一般無法開口。
“艾德蒙和被侵蝕的構裝化莫妮卡?”
看著畫面中的自己被瘋王子揉捏的王爾德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呸~”
畫面裡,年輕人輸人不輸陣。
他吐出的唾沫還帶著血,卻未侮辱到祂,便已經蒸發在了半路。
......
“螻蟻,吾給過你機會。”
瘋王子依舊傳達著祂的神諭。
“別以為學那個無名之輩成為了代理人,你就可以這樣拒絕吾之恩賜。”
祂的傀儡頓了頓,像是在思考些什麽。
......
接著,祂宣示了祂的懲戒。
“那麽,吾將依舊賜予你永生。”
“但,你將永世在此處描摹吾之權柄。”
......
鏡頭慢慢將瘋王子的背影拉遠,和他手裡提著的一隻小蘿莉,一起登上了被祂侵蝕的階梯。
讓委屈巴巴的莫妮卡此刻像是一個脆弱的靈魂被拉入沉淪地獄那般淒慘。
......
而詭異的是,畫面中本該閉口不言的年輕人卻突然正對著‘屏幕’,直視著畫面外的‘自己’說道。
“羅蘭·V·阿隆戴特,選這個!”
“我,尼~瑪。”
被畫面中‘自己’嚇了一跳的年輕人又爆了句粗口。
而正當他對此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新的畫面又出現了。
一開始的畫面很清晰。
故事從一滴湛藍的湖水從遙遠的湖泊而來,滴入嬰兒的額頭開始。這是每個剛出生的湖妖精都會擁有的賜福——來自【悠遠之湖】的恩澤。
他出生了。
......
春去秋來,他長大了,開始學習劍術的他卻也開始做起了詭異的長夢。
往後的百多年,前仆後繼的敵人在夢中與他相會。所以,他又從夢中學會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劍術。
......
終於。
他來到了那柄劍的前面,夢中的神明在他耳邊低語。
他拔出了那柄樸實的聖劍。
......
然後,畫面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他遵循了歷史的趨勢。
那被光芒籠罩的主宰在祂的神國親自為他加冕,精致的鐵王冠覆蓋他的頭顱。隱約間,他似乎是舍棄了一些被掩蓋的東西,然後他接過了新時代的王權。
浮空的城市在他腳下,他登上了城市中央沒入雲端的高塔,那裡有著巨大的鐵王座。
隨後的時光,他時常端坐在那兒,聽著塔外臣民們的山呼。
當他有時會偶爾想起往昔的歲月中那些被莫名掩蓋的東西,他的心才能擁有片刻的溫暖。
只是當他透過窗外,看到了雲端之下被汙染的土地與如同潮水般的金屬魔物。他心中無名的怒火又重新燃起。
他振臂一呼, 便有如同軍隊般的巨大構裝體為他衝鋒陷陣。像是在宣泄他那無窮的怒氣一般。
更像是,他在宣泄一種舍棄了所有珍貴事物的追悔。
......
畫面越來越模糊,直至一片虛無。
而第二條分支的幻境無聲的結束了,熬了很久的年輕人終於聽見了系統的提示。
“滴:【時空碎片:注定實現的未來】已播放完畢,是否選擇?”
“否否否!”
生怕一不小心選了第二條分支的年輕人聲音都大了許多。畫面中的那個‘自己’毫無感情的冷酷著實讓年輕人感到後怕。
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似的,王爾德緩了好久才恢復過來。
“不過真是奇怪啊,按照規律來說,【必定之路】的第三個碎片不應該是現在嗎?怎麽這兩條分支又是過去和未來呢?”
雖然王爾德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他隱約覺得第三個未曾看過的畫面會解答他的疑惑。
只是,年輕人並沒有著急去看第三條支線。
因為,他在遵循歷史脈絡的故事中,首先是看到了‘他’的過往。
......
‘他’是羅蘭·V·阿隆戴特。
當代湖妖精三王之一【靜謐王】的幼子,也是千年來湖妖精一族最有天賦的劍術天才。
所有人都說,他的天分就如同那個傳說中身負累世罪焰的騎士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