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檀潤青本身就很有語言天賦,不僅熟練掌握世界上主要國家的幾種外語。
不少小國家的小語種也會說,只要跟一個人在一起呆上三天,他就能用對方的母語跟他們交談,而且聽不出口音。
前世檀潤青學的日語說的是京都口音,穿越後在德國確實有個日本同學,卻是福島那邊的口音。
所以冒江與平之名去跟松花蛋接頭,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難度。
“處座,我在德國不止一個日本同學,有一個口音跟江與平差不多,當時我也跟他學過,所以應該不會有問題。”
戴春峰一聽,頓時大喜過望。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你能跟那個松花蛋接上頭,協助行動組把他抓捕歸案,我一定親自向常校長為你請功。”
檀潤青立即起身。“處座放心,我會盡力的。”
沉吟片刻之後,他又補充道。
“根據江與平的交代,他故意拉張凌天下水當墊背,所以張科長紅黨嫌疑應該洗清了。”
“現在江與平和柳如絲是內奸的事處裡幾乎人人知道,為防泄密,我提議暫時把柳如絲和江與平以及張凌天都定為紅黨嫌疑。”
“希望能等我跟松花蛋接完頭把他捕獲之後,再放張科長出來。”
“他們的接頭時間就是今天上午十點鍾,地點在夫子廟附近一家叫聽松閣的茶館。”
戴春峰點頭表示同意,“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才叫你來先商量一下行動的細節。”
“一會兒我召集全體會議,宣布江與平、柳如絲、張凌天他們三個有重大紅黨嫌疑,案子還在查,由你全權負責,然後你就可以開始行動了。”
檀潤青點點頭,起身到江與平的辦公室。
在他辦公桌左邊抽屜下面的暗格裡找到一枚鐵製的暉章,應該就是江與平所說的家族暉章。
另外還有一把鑰匙,估計是白馬巷八號二樓右邊那間放電台出租屋的鑰匙。
除了這兩樣東西之外,抽屜裡還有十五根小黃魚。
這對檀潤青來說是意外收獲,跟鑰匙、暉章和金條一起裝進兜裡拿回自己的辦公室。
不一會兒戴春峰就召集大家開會。
他在會上宣布,柳如絲是紅黨,已經畏罪自殺。
江與平和張凌天也有重大嫌疑,由檀潤青全權負責調查。
誰手上要是有對案件有幫助的證據,隨時可以找檀潤青反應。
如果檀潤青有需要,所有部門和人員必須全力配合,不得怠慢。
這幾天處裡連接出內奸,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處座心情不好。
因此一個個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出。
聽到戴春峰說全力配合檀潤青,眾人連忙起身立正,大聲答應,“是。”
接下來戴春峰表示根據張凌天提供的線索,上午要抓一個紅黨,行動之前所有人不得離開處裡,電話線會暫時掐斷,要是有人以其他形式跟外界聯系立即會被當成紅黨同夥進行審查。
眾人聽後,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坦蕩些,生怕被當成紅黨抓起來。
開完會,檀潤青便悄悄從後門出了洪公祠1號。
他先到附近旅館開了間房,換上一身長衫,又做了一個易容,盡量弄得看起來像江與平。
然後下樓叫了輛黃包車,先去白馬巷八號院。
那是一個小院子,院子裡花花綠綠曬了不少衣服,看上去應該住了不止一戶人家。
不過此時院子裡沒人,檀潤青徑直上了二樓右邊第二間屋子。
拿出鑰匙一試,還真成功把門打開了。
進去一看,發現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最終,檀潤青在床底下找到一隻掉了漆的木箱,打開蓋子一看,裡面果然有一部電台。
這麽看來,江與平沒有說謊,他是真把自己當松花蛋了,否則不可能把電台交給自己。
時間已經到了九點四十分,跟松花蛋接頭時間馬上就到了。
檀潤青蓋好箱子,重新推回床底,然後出去鎖好門,快速離開了白馬巷。
聽松閣茶館座落在秦淮河畔,分樓上樓下兩層,可容納三四百人同時品茶。
它兩面臨街,陳設極為雅致,推窗出去就能欣賞到旖旎的秦淮河風光。
根據破譯電報的內容,松花蛋會事先預定二樓十七號包廂。
進了聽松閣之後,檀潤青告訴招呼自己的夥計朋友有預定,並報出包廂號。
夥計立即領他來到二樓十七號包廂,發現裡面已經有一個人等在那裡了,應該就是松花蛋。
兩人寒暄之後坐下,各自點了茶和點心。
檀潤青要的茶是碧螺春,點心是鴨油酥燒餅、麻油素千絲和素什錦菜包。
前世吃過這幾樣小點心, 感覺不錯,所以想嘗嘗這個年代味道有什麽不一樣。
反正是小鬼子花錢,不吃白不吃。
松花蛋點的是龍井茶,點心只要了薺菜燒餅和春卷。
很快便有一名手執大銅壺的堂倌進來,打過招呼之後,站在離桌面3尺左右的高處對準茶盅傾注熱水。
只見壺嘴猛地向下,立即又向上一翹,茶盅內的水不多也不少正好九成滿,而且無一滴水灑出來。
動作乾脆利落,如行雲流水,令人歎為觀止。
檀潤青表面上在看堂倌表演斟茶,實際卻用眼角的余光注意旁邊那個人的動靜。
此人戴一副金絲眼鏡,大約三十歲左右,看去像個教書先生。
但是,他的面部肌肉非常僵硬,顯然正處在高度戒備狀態。
看他的手指關節處全是老繭,根本不像知識分子的手,看上去倒像個練家子。
而且此人眼裡隱隱透著一股殺氣,顯然還是個高手。
檀潤青能感覺到對方也在用眼角余光在觀察自己。
他靠在椅背上,臉上一直掛著一抹淺淺的笑,看上去雲淡風輕,顯得非常放松。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個有錢人閑著沒事出來喝茶賞風景的。
等堂倌泡完茶,夥計上完點心出去之後。
那人立即對檀潤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隨即讚許地點點頭,“真是好茶啊。”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隨口念了一句詩,“山中茗,早春枝,萌芽采擷為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