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楚超，坐在京城飛往倫敦的頭等艙裡，等待飛機起飛。

　想著到達倫敦後即將發生的事情，嘴角不由帶上一抹輕快笑意。

　……

　承德沒有去倫敦的航班，所以只能京城飛。

　至少要飛行十二個小時，加上候機等待，難熬的很。

　這次自費出行，楚超索性買了頭等艙。

　周曉婷和余威在後面經濟艙。

　兩人各種費用，得由華薇薇公司報銷，頭等艙財務肯定不給報的。

　因為時差的緣故，京城下午四點十分起飛，直達倫敦後，是當地時間晚上七點十分。

　追趕半個地球的時區。

　倒是不耽誤事兒。

　屆時，道格拉斯會在希思羅機場接機。

　……

　自己的位置靠窗，旁邊是個打扮時尚妝容精致的女孩兒。

　楚超和她禮貌聊了幾句，大概得知是個留學生，在倫敦上學。

　她似乎沒認出自己?

　嘿。

　還是不夠出名唄。

　不過，空姐倒是似乎認出來了，整個飛行途中，一有空就過來詢問，是否要水，要水果，要飲料，要餐食……很殷勤的樣子。

　服務水準，絕對超出頭等艙的平均待遇。

　中途。

　楚超眯了一覺。

　醒來後，看看時間，睡了大概五個小時，剛打個哈欠，旁邊的女孩兒，就碰了碰自己的胳膊。

　嗯?

　“有事?”

　楚超問。

　“那個……你做什麽的啊?”

　“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我看到空姐偷偷拍了幾張你的照片。”

　她好奇問道。

　楚超微微愣了一下，笑著輕聲道:“有沒有可能，單純是因為我長得帥?”

　她:……呃。

　不由多看了幾眼。

　的確，還是挺帥的。

　陽光正氣的那種帥，高高大大的，身材也好，安全帶勒的緊緊，可以清晰看到肌肉輪廓。

　她下意識抿了抿嘴唇，笑道:“有這種可能。看來伱很享受。是我多事。”

　然後便轉過頭去，一副結束聊天的樣子。

　是一種挺微妙的心態。

　帥哥挺好，但自戀的帥哥，一點都不好，她欣賞那種“帥而不自知且不拿相貌說事兒”的男生。

　旁邊這個，略膚淺了。

　楚超自然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見她不想聊天，自己也就沒再搭話。

　隨手從包裡拿出一本書，繼續消磨時間。

　呃。

　《明朝那些事兒》，第一冊。

　這本書，白小鹿差不多半年前就給了自己，不過直到現在，看了一百頁都不到。

　主要是每天日程都安排的滿滿當當，真的沒時間。

　大部分，還都是在智商提升以後才看的，看出點門道和成就感。

　看完一個大章，起身上個衛生間，門口便看到空姐在那兒守著。

　楚超眼神自然而然就落在她胸前，很顯眼，銘牌上的名字，是藍甜。

　哎?

　“聽說你剛才偷拍我了?”

　楚超湊過去，很小聲的問道。

　藍甜:……

　頓時就呆住了，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隱隱有點緊張。

　是……偷拍了。

　楚超現在還挺有名的，尤其是前段時間的八卦，她跟著吃了一路瓜，被圈粉。

　今天工作便利，既然遇到了，難免想拍張照片。

　不過，她自認為自己動作很隱蔽，右側兩個乘客都睡著了，旁邊的女孩兒在專心致志玩平板遊戲。

　所以才大著膽子拍了兩張。

　但，沒想到，竟然被人當場戳穿。

　“不好意思，我……我現在就刪掉，我是你粉絲，求……你，別投訴。”

　她東張西望，見乘務長不在，頓時小聲哀求。

　見她真被嚇到了，顯得很慌，楚超笑了笑。

　“留著唄。”

　“我就隨口一問，沒事兒。”

　拉開門，走進衛生間。

　放完水出來，便看到她還在門口等著，隨手遞過來一張紙巾。

　衛生間就有紙巾，這個行為，多此一舉。

　不過，楚超隱隱看到紙巾上似乎有數字，心念一動，便也就伸手接過來了。

　果然有。

　隨手揣兜。

　朝她眨眨眼，返回，落座。

　再次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萬丈金光，嘴角止不住的笑。

　有趣。

　這種人生，還真是美好。

　好像一下就失去監管，放飛自我了。

　平時出行都是一群人，烏泱泱的，哪會遇到這麽有趣的事兒?

　“哎，電話要到了嗎?”

　旁邊的女孩兒，又戳了戳楚超的胳膊，似乎有點八卦的問道，眼中帶著調侃。

　飛行時間太長，她也挺無聊，權當是找樂子，看戲唄。

　楚超看了她一眼:“沒有啊，你沒給我啊。”

　她:……

　這人是個狗吧?

　腦子轉的這麽快?

　我問得是空姐，不是我自己！

　略微的無語，卻也不由輕輕笑出聲。

　“你到底是幹嘛的?”

　“快說呀！我真挺好奇的。”

　“是個……明星?”

　“我都好久沒關注娛樂圈了。”

　她追問道。

　楚超樂道:“回頭百度吧啊，我叫楚超，楚楚的楚，超人的超。”

　咦?

　一聽名字，不用搜索，她似乎頓時對上號了，之前聽說過，但沒看過照片:“運動員?跑馬拉松的?”

　楚超笑著點頭。

　“是的。”

　“厲害了，亞洲第一人，我說呢，難怪會被拍。你湊過來一點，我也拍張合影。”

　她打開平板的攝像頭。

　楚超:……

　呵。

　女人。

　果然，還是因為我的名氣。

　不過，楚超還是湊過去，和她合了一張。

　“所以你這次是去跑倫敦馬拉松的?能不能奪冠啊?”

　拍完合照，她八卦兮兮的問道。

　楚超一抿嘴:“必須能啊，不然我去幹嘛?旅遊啊?”

　真自戀。

　女孩兒心中又浮現出這個標簽，不過，轉念一想，他是運動員，應該的。

　不是自戀。

　是自信和銳氣。

　方方面面的。

　“倫敦有啥好玩的地方?給我講講。”

　楚超隨口笑著，開啟話題。

　她笑了笑，便也開始當起了雲導遊，各種介紹。

　直到……飛機落地。

　禮貌道別。

　“野生粉加一啊。”

　“真要奪冠了，超級有光的！你肯定能收獲不少粉絲！”

　“加油加油！”

　楚超笑著點頭。

　……

　等了周曉婷和余威一會兒，他倆才走過來，看著楚超的眼神，有點古怪。

　應該是看到楚超和那女孩有說有笑。

　周曉婷……欲言又止。

　本想說，超哥你得注意啊，你可不能傳緋聞啊，我可認識你女朋友。

　不過，她怕話說出口，飯碗丟了。

　楚超注意到他倆的眼神，當即笑著問道:“你倆好像有點臉紅?臉紅什麽?你們……談戀愛了?”

　周曉婷嚇了一跳。

　余威也連忙擺手，否認拒絕。

　他倒是有這個心思，可曉婷完全不接招，只是純粹的工作關系。

　“想談就談唄，你們公司允許嗎?”

　“我肯定會給你們保密的。”

　“放心。”

　楚超拍了拍余威的肩膀，然後朝出口走去。

　兩人:……

　無言以對。

　片刻後，周曉婷回過神來，嘿，惡人先告狀啊！

　明明是你！

　……

　出口處，楚超一眼看到道格拉斯，一身英倫風打扮，西裝革履，紳士帽，還拿把雨傘。

　這……很本地。

　寒暄過後，便上了車，一上車，道格拉斯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

　行程他都安排好了。

　4月26號的比賽。

　現在還有六天時間。

　明天休息，後天去布倫特福德，然後再休息一天，第四天去熱刺，留兩天備戰。

　等比賽結束。

　試訓的日程，可以安排的更滿一點。

　不過，要視楚超在馬拉松比賽中的成績而定。

　如果楚超奪冠，自然肯定會被報道。

　到時候，便能以此為跳板，撬動一些更豪門的球隊試訓大門。

　算盤打得很精。

　楚超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現在心態很放松，反正又不是立刻做決定，還有大半年呢。

　權當是馬拉松加足球“遊學”了。

　好好感受一下，非體制內職業運動的感覺。

　……

　布倫特福德的位置，不在倫敦市區，而是在外圍一個自治市的小鎮上。

　鎮名就是布倫特福德。

　嘖。

　小鎮裡的英超球隊。

　楚超有點感慨，想到老家那個小鎮，只有學校裡有足球場。

　錢都拿去辦教育了啊。

　踢什麽足球！

　好好讀書才是王道！

　倫敦人，呵，玩物喪志！

　啥也不是。

　“楚，布倫特福德目前主力全隊，身價最高的是前鋒布裡揚，99年的喀麥隆小將，2500萬歐元，最低的是一個後衛，才90萬歐。”

　“我詳細看過布裡揚的比賽錄像，他速度沒你快，力量沒你大，身體沒你好，技術上，比你強一些，但也強的有限。”

　“你對於自己的價值，有預期標準嗎?”

　道格拉斯開著車，眼神看向坐在副駕駛的楚超，認真問道。

　相比起豪門，這支球隊的身價，真的很平民。

　聽到這話……

　楚超卻頓時不覺得“玩物喪志”了。

　一個球員身價兩千五百萬歐元，兩個億，一人，就頂一所學校。

　還是……英國佬的錢好賺。

　“先定一個小目標。”

　楚超笑著說道。

　這自然是開玩笑，中文語境裡的梗，翻譯過來，道格拉斯也聽不懂，頓了頓，楚超又道:“兩個布裡揚。”

　道格拉斯微微一愣，然後明白過來，不由發出笑聲。

　“楚，你是懂幽默的。”

　“你的性格，在這裡會很受歡迎。”

　大部分亞洲人給他的印象，都是含蓄而內斂，缺乏幽默細胞。

　不過楚超顯然不同，張揚，跳脫，很有活力。

　開了一路車，便很快到了。

　道格拉斯已經提前預約過，停好車，帶著幾人進去，很快見到B隊的教練，馬修。

　兩人擁抱了一下，便開始聊起事情。

　馬修眼神一直在若無其事打量著楚超，審視而挑選。

　這種感覺，讓楚超感覺自己像是騾馬市場的牲口，等待買家挑選。

　不過，球員，似乎也就是這樣。

　梅老板和C羅都逃不過。

　說不要就不要了。

　冰冷的資本主義世界，搞錢就好了！

　哪有什麽情感可言?

　兩人聊了一通，楚超去常規體測。

　當看到他的速度時，馬修發出怪叫的笑聲，聽上去像是一隻印第安老斑鳩。

　9秒98！

　“喔喔喔喔……”

　“我懷疑我是不是看錯了?”

　“這是……楚，你快的像是一部超級跑車！”

　“恐怖的速度，恐怖的身體！恐怖的衝擊力！”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你在球場上的表現了！”

　楚超聳聳肩。

　百米十秒，自己已經偶爾能跑進了，尤其狀態好的時候。

　於是。

　約莫二十分鍾後，一場隊內賽，便很快展開。

　青年組A隊，對主力B隊。

　楚超被分在青年組A隊，單前鋒，馬修給了他充分的表演機會，抱著相當的期待。

　比賽很快開始。

　身穿紅色球衣的楚超，在小心翼翼的熟悉了幾分鍾球場節奏後，便迅速進入狀態。

　似乎……也沒那麽難嘛。

　他們的身體沒自己強。

　他們的速度沒自己快。

　他們的力量沒自己強。

　他們的技術和意識，倒是都很好，但也只能靠這個了。

　楚超感覺自己像是一頭髮飆的野牛，在球場上縱橫馳騁，踢的極其暢快。

　場邊。

　馬修臉上的笑意，已然越來越濃，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天呐，他是不是有混血血統?”

　“我的天，我上一次見到身體素質這麽好的球員，還是在曼城！”

　“道格拉斯，你真是一位優秀的球探，能在華夏那樣的足球荒漠，發現這樣的好苗子！”

　道格拉斯看了一眼旁邊的周曉婷和余威，趕緊說道:“人口基數擺在那裡，只是足球文化不同。”

　“十四億人！十四億！”

　“多麽恐怖的數字，無數的天才，都被埋沒了。”

　馬修挑了挑眉毛，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繼續看著場上的比賽。

　楚超像是一道閃電，急速的從中場位置，衝到右前方，將隊友這個後場解圍的大腳球，從邊線勾了回來，然後順勢挑過對方球員的頭頂，一個箭步，追上球，大步流星殺到禁區。

　抬腳便是一腳爆射！

　轟！

　守門員急速的側身飛撲，反應的略快了一點，球直接砸在他臉上，轟然落地，鼻血頓時就冒出。

　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被一球悶暈了。

　楚超一腳爆射出去後，本來還有點惋惜，被守門員擋住了，但看到守門員流血倒地，便放棄補射，趕緊衝了過去。

　隊友，隊醫，馬修，也紛紛跑過來，查看情況。

　可憐的守門員，在緩了幾分鍾後，鼻血倒是止住，也慢悠悠的起身，但依舊滿臉痛苦。

　“我是被魔法炮轟了嗎?”

　他喃喃自語。

　充血的眼睛看著楚超，流露出一種畏懼。

　楚超:……

　撓撓腦袋，滿臉歉意的道歉。

　哥們兒，你運氣是真差。

　還有，那球，是用手接的，能用臉接嗎?

　抱歉。

　我真不是故意的。

　馬修安排受傷的門將下場，去做鼻梁和腦震蕩檢查，罵罵咧咧幾句，換個門將上來，繼續比賽。

　幾分鍾後。

　負責數據統計的助理，湊在他耳邊，輕聲耳語。

　“剛才那一腳射門的瞬時速度，是137公裡每小時。”

　“可憐的康納，他的鼻子，或許要廢掉了，但願不要腦震蕩。”

　馬修聽著，嘴角卻不由露出個笑容。

　137！

　這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了。

　目前世界第一重炮手記錄，羅伯特卡洛斯，149。

　但那根本不是人類能踢出的球，巨大的力量下，物理規則都仿佛失效，皮球軌跡會產生無法預測的弧度。

　而，作為一個17歲的年輕小將，能踢出如此球速，可見其力量！

　儼然就是一隻綠茵怪獸！

　他繼續看向場上。

　只是，楚超在踢傷一個守門員後，現在動作開始變得溫柔很多，仿佛是擔心，再次傷到別人。

　“嘿！”

　“楚！激情起來！粗暴起來！足球是戰爭！把你的戰爭機器，百分百啟動起來！”

　“讓我看看該死的你的極限！”

　馬修雙手握在嘴邊，大聲喊道。

　楚超聽到了。

　抿抿嘴。

　再次點燃激情，如同注了雞血，在場上開始飛奔起來。

　這時，楚超赫然發現，對方的球員，都開始有點怵自己了。

　盡量避免身體接觸。

　連守門員，都更加小心，護臉，護襠。

　拿球環境，頓時更加舒服很多，發揮得更是如魚得水。

　四十分鍾後。

　楚超帶著五個進球的成績，結束整場比賽。

　一場堪稱完美的試訓賽。

　除了中間的小小意外。

　“他怎麽樣?”

　“受傷嚴重嗎?”

　楚超跑下場，便第一時間詢問。

　道格拉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和你沒有關系。這真是一次讓人印象足夠深刻的試訓。”

　楚超努努嘴，放下心來。

　不用賠就好。

　試訓賽結束，剛才的幾個臨時隊友，頓時紛紛上來打招呼。

　他們對於楚超的身體素質，也是感受極其強烈。

　怪獸！

　這種球員，無異於對手的噩夢。

　但如果是隊友，那自然是很爽的。

　“嘿，楚，新賽季你會加入我們嗎?”

　一個看上去長得確實有幾分貝克漢姆年輕時影子的帥哥上來打招呼。

　楚超看了他一眼，像是個老大哥一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要取決於我的銀行帳戶多出幾個零。”

　他跟著笑了笑。

　因為教練還在場的緣故，也沒聊更多，打過招呼，便起身離開。

　十幾分鍾後。

　馬修辦公室。

　三人正式聊著。

　“我會將今天的試訓結果，盡快發給主教練。”

　“道格拉斯，楚，接下來你們還要去哪裡試訓嗎?”

　楚超抿嘴，不說話。

　道格拉斯笑了笑:“很多，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我希望為楚找到一家最合適他的球隊。”

　馬修臉色有點難看。

　搖了搖頭，卻還是違心的寒暄道:“我有點後悔，現在就見到楚。”

　“好吧，祝你們順利。”

　“該死的英足總！該死的禁令！”

　道格拉斯和楚超相視一笑，起身離開。

　……

　“超哥，拍張照吧?”

　走到停車場，余威主動要求，拿著相機，準備拍照留念。

　楚超雙手叉腰，昂首挺胸的站著，臉上露出燦爛笑容。

　倫敦午後的陽光，照射在他身上，為整個人蒙上一層金光。

　上了車。

　“超哥，這照片能發嗎?”

　“會不會，領導有意見?”

　周曉婷很細心的問道。

　還是擔心發出去，國內產生的影響。

　畢竟，楚超現在還合同在身。

　“發唄，沒事兒，文案，我想想啊，就說……我在倫敦，和貝克漢姆的兒子，踢了一場友誼賽，他差點被虐哭了。”

　哈?

　周曉婷愣住。

　楚超哈哈大笑。

　“最後一句刪掉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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