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朵拉的嘴角翹起來,眼中流露輕蔑。
一具乾屍從伊萊手中火把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裡鑽了出來,它的身體比羅文一路上見過的大部分怪物都要乾癟的多,顯示出它的歲月比那些乾屍還要古老。
它的軀殼飽經歲月洗禮仍舊完整,手腕和腳踝上的鱗片排列的整整齊齊。
“這就是你們這一脈的始祖。”尤朵拉笑道。
“肉體力量是我見過鱗人之最。
“他要是老實待在你們那個鬼地方,我還真殺不了他。”
說道這裡她頓了頓,不再去看伊萊和羅文,轉而望向她口中的鬼地方,那裡是鱗人的村落!
“試試你們始祖的力量吧,認清自己是何等渺小。”她敷衍道。
尤朵拉的目光似乎能穿越黑暗的隧道望向外界,望向鱗人村落的方向,在村落之後,她似乎也能看到羅文曾看見過的“怪物”,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憚。
這是多麽令人迷茫的一件事情。尤朵拉的歲月古老到能夠追溯鱗人的始祖,那至少是以千年計數的時光,可她此時卻在畏懼另一個怪物,竟然因此說出“鱗人始祖要是老實待在那個鬼地方,我還真殺不了他。”這樣喪氣的話。
但她就是如此忌憚著。
而更令人忌憚的,是突然響起的肉體撕裂聲。
羅文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就在他眼前,他親眼所見,那被尤朵拉稱作鱗人始祖的怪物衝了過來,伊萊只是收回短刀將其重新別在腰間,然後一隻手準確地握住了怪物的頭顱,另一隻手按住怪物的肩膀,只是輕巧一提,那怪物就屍首兩分!
不用刀斧,一個人的力量究竟龐大什麽樣的程度才能將人的肉體活活撕開?
就連一直以來勝券在握的尤朵拉也覺得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
伊萊淡然道。“你拿這些老掉牙的家夥出來,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隨著伊萊話音落下,隧道中出現了無數發出光亮的絲線,像一張精心編織的大網!
一旁的羅文滿心疑惑,他伸出手指去觸碰,卻從這張網中間穿了過去!這張網竟然有著源頭,一根絲線連著伊萊,一根絲線連接驚訝的尤朵拉。還有更多的絲線湧出隧道的兩端,找不到源頭。
就連羅文,也被絲線所連接!
尤朵拉恍然大悟:“莎倫的誓言?她沒死?”
“死了。所以我來殺你。”
伊萊冷漠的說道。
“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沒有在我進入迷霧山洞的時候立刻殺死我。
“莎倫的誓言是一種保護,只要我不主動來到迷霧山洞見你,你就不能主動來殺我。
“但它何嘗不是一種束縛,我不違背誓言,它就一直繚繞在我身上,壓抑我自有的權。
“現在我終於見到你了,你要償命!”
尤朵拉不敢妄動。伊萊像是有備而來,有十足的把握。
她認真了,從石台上站起來,上下打量始終冷漠的伊萊。
很快她就嗤笑了一句:“你在騙我,你沒有權,當年沒有,現在也沒有。”
她嘲笑道:“莎倫的誓言確實奇特,它近乎於規則,在我看來已經無限接近死亡君主的權了。
“可她還是比不上死亡君主,誓言的力量雖然詭異,但代價卻是她的壽命。
“她當年強製約束我,已經耗光她全部的壽命了。”
說著她饒有趣味地打量四周的發光絲線。
“如果我沒猜錯,這就是她死後留下的最後一絲力量了。
“接下來,你該怎麽做呢?考慮跪下來求我嗎?”
“她是個好女人……”伊萊停了一下,緩緩說道:“她到最後還在擔心,叫我不要憎恨你,不要復仇。”
說著他看向赤裸沒有半分羞恥心的尤朵拉,對她說道:“但她是該休息了,死去的人就應該享受安寧,不再操勞生者時候的往事。”
說道這裡,他乾脆閉上了眼睛。
緩緩道:“看到這些發光的絲線了嗎,你是莎倫用了最多生命進行約束的掌權者,而我是莎倫最關心的人,現在誓言的力量都集中到了迷霧山洞。
“這是莎倫給我留的後門,它在勸告我離開,只要我回到村落,就不算違背誓言,不用付出代價。
“而我若是執意留下,這些殘留的力量就只能取走我的命了。
“可出於莎倫的意志,只有它們在將要消失的那一刻,才會帶我離開這個世界,這是我作為莎倫丈夫的特權。
“這些年來,它都在保護我免受來自於你的侵害,當然,也變相在束縛我。”
“束縛?”不止尤朵拉麵色疑惑,羅文也感到不解,明明是一種保護, 又怎麽會是束縛呢?
伊萊嗤笑了一聲,他終於睜開眼睛,整個人都滿溢出高傲。
“你這樣的幸運兒是不會懂的,莫名其妙就掌握了權。
“但那其實不過是權選擇了你們,寄宿在你們身上而已,你們掌權的原因,歸根結底不過是虛無縹緲的運氣。
“可是權並沒有選擇我,而是我選擇了權!
“依靠我……超越凡人極限的力量!”
如大網一般彌漫在迷霧山洞中的絲線逐漸暗淡,這是掌權者莎倫留在世上的最後一絲力量,它們似乎也知道最後一刻來臨了,開始往平靜矗立的伊萊身上纏繞,一點點用力,似乎想要將他切割成碎肉。
伊萊說的沒錯,只有當它們快要消散的那一刻,才會帶走伊萊的生命。
偏偏這時刻,卻是它們最弱的時候!
而羅文,繼在短刀上看到的奇怪文字後,他又看到了更奇妙的東西!
他看到了光,伊萊口中橘紅色的光!他口中的強權!
這些光芒從伊萊身上發出來是多麽耀眼,在羅文眼中,父親好像就成了一輪橘紅色的太陽!
羅文也看到了曾在短刀上浮現出的相似文字,這些文字此刻浮現於伊萊身上:
【黃金騎士】:鱗人伊萊自我選擇的權!一切權都只能與【黃金騎士】正面對抗,而無法對【黃金騎士】施加影響。但因為鱗人伊萊的意志,【黃金騎士】已被扭曲,變得更狂暴,更猛烈,鱗人伊萊能隨意更改【黃金騎士】從而得到更多的力量,一切隻起源於他自身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