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搖撼大地,就為鱗人帶來一場大地震。
迷霧山洞周遭再沒有比它更有威懾力的怪物了。
所以它就是死亡君主嗎?
真是個怪物,不死不生沉睡十幾萬年,它與神又有什麽區別呢?
在鱗人眼中,它就是神!
羅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老爹,小心了,是給我權那個怪物,就是它引發了地震!”
伊萊眉頭一皺:“不可能。”
他沒有轉身,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重傷的尤朵拉和死亡君主的手杖上。
“你母親用誓言束縛了尤朵拉,我不來迷霧山洞誓言就不會被打破,誓言沒有被打破她就不可能走出迷霧山洞去往村落之後的冰河。”
尤朵拉顯然是吃了一驚,她的目光落到突然出聲的羅文身上,疑惑道:“你竟然知道死亡君主?”
她頓了頓,接著道:“不過時間錯了,我早在六千年前,殺了你們這一脈的始祖之後就實施了偷竊。
“我之所以在這裡還沒有離開,是因為我的目的從來就不是一件器物,而是力量。
“如果掌握不了手杖的力量,那我自然會還回去。”
“所以那場地震的時候也是你掌握死亡君主手杖的時候。”羅文大膽說道。
“你知道因為你我們死了多少人嗎?
死亡君主不是怪物,你才是,只有怪物才會視所有生命為螻蟻。”
尤朵拉笑了笑:“那又如何?我又不是鱗人。”
“就算你是鱗人又有多大差別?”伊萊突然接了話。
他頓了頓,笑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就是大地上永恆的主旋律。”
他看著尤朵拉,卻在對身後的羅文說:“羅文,你要記住,你是獵人,也是獵物。
“當面對比你更優秀的獵人時,你要時刻記住他也是個獵物。猛獸獨行卻不願意受傷,面對猛獸時,逃跑只有死路一條,拚死搏殺還有一線生機。”
伊萊一邊說著,一邊笑著,再度拔出了他的短刀。
在他對面,尤朵拉的神色徹底冷下來。
“你喜歡來硬的?
“你夠資格嗎?”
“或許不夠。”伊萊俏皮地說道,像是和許久不久的老友開了一個玩笑。
可是他揮出的刀卻沒有留情。在羅文眼中,【黃金騎士】的力量已經被伊萊扭曲到了極點,幾近破碎又被伊萊瘋狂壓製住。
他一瞬間就衝向了重傷的尤朵拉,而尤朵拉……她只是輕點死亡君主的手杖。
這一次,伊萊面對的已經不是尤朵拉了,他面對的是一個面叫死亡君主的怪物!
在他身上開始長出樹木的枝椏,他每靠近尤朵拉一點,這枝椏就往他的血肉裡深上一分,他用【黃金騎士】在瘋狂抹消這些枝杈的印象,還要頂住死亡君主手杖放出的強大壓力,縱然如此,他的速度也沒有降下半分!
這已經不是凡人的戰鬥了,是獵人中的王者和一個名為死亡君主的怪神在隔空對壘。
他們比拚的東西已經不再是擁有奇妙力量的權,而是他們自己,權的掌控者!
在這樣的力量面前,羅文和尤朵拉渺小如同海難中的小舟,只能任憑風吹雨打,巨浪滔天。
當煙塵散去,伊萊的短刀已經刺入尤朵拉的胸膛,他卻沒能握住刀柄,而是艱難走向一旁的山壁,暈乎乎倒下了。
他再沒有半分力氣,羅文眼中,他的【黃金騎士】已經不堪重負,
接近消失的邊緣。 如果強健時的伊萊是一輪橘紅色的太陽,那麽現在,他只是一簇火苗。
而尤朵拉比伊萊還要淒慘,她只能勉強拄著手杖,伊萊的短刀就插在她的心臟,如同封印令她動彈不得。
伊萊額頭上在冒汗,他扭過頭對羅文說道:“去,拔刀,割下她的頭顱。”
他說完這一句就沒了力氣,隻用眼睛直勾勾盯著羅文。
而羅文,他感覺自己擁有了新的力量。
體內的冒險也在提醒,有一個人將力量贈予了他。
收集:【白銀騎士】,鱗人伊萊自我削弱後贈予的權!抵抗力得到大幅提高,擁有對抗“權”的特性。
羅文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問伊萊的狀況如何,而是自顧自走向尤朵拉。
尤朵拉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數不清的屍怪從地底鑽出,都是她的底蘊。
它們將尤朵拉團團圍住,圍的像一個鐵桶。
羅文卻沒有理會,他走近屍怪,一邊伸手扒拉一邊禮貌道:“讓一讓,請讓一讓。”
他就這樣大搖大擺走到了尤朵拉麵前,自顧自拔出了插在尤朵拉心臟的短刀。
尤朵拉眸中閃動異樣的光彩,始終注視著羅文的一舉一動,看著他一點一點推開屍怪,一點一點扒拉出一條路走到她面前。
直到羅文拔出了刀,她才認命,搖頭笑道:“我還以為你要被撕成碎片。
“是我小看了你了,你們父子倆都是怪物。”
她手中死亡君主的手杖不翼而飛。
接著道:“但這只是剛剛開始, 我會回來找你。”
羅文沒有理會,刀斜向上劈,美豔女妖的頭顱就掉到地上,成了一具矗立的、赤裸的無頭女屍。
然後他走向伊萊,將短刀插入他腰間的牛皮刀鞘裡,蹲在他身旁。
“老家夥,還能走嗎?”
“自然走不動了,待會你一個人滾,去你祖母家的路我已經告訴你了,讓我清淨會。”
“我不回村子了嗎?”
“咳……”伊萊咳了一口血,聲音也隨之洪亮:“你回去送死?滾吧,好不容易逃掉了,為鱗人留個種。”
羅文蹲著,安靜了一會,他突然問道:“老爹,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嗎?”
伊萊聞言笑了起來:“怎麽,想從我身上帶些東西走?
“那……,你以後如果有機會可以去一次天堂山脈,在最高點有一座日神山,在山腳能看到有名的雲海潮汐。
“那是我一直想去又沒去成的地方,也是我一直想見卻沒能見到的景色。”
羅文點點頭:“好!”
他取下伊萊腰間的短刀,不點火把不回頭走在黑暗隧道裡。
他的身影越走越高大,撐破衣衫,走了一會,突然停下來在臉上一撕,撕下一層死皮。
手腕和腳踝上長出新的、更堅硬的鱗片,老舊的鱗片零星掉落在身後。
羅文,鱗人記載中少年時期最久的一個鱗人終於蛻變,長成模樣和他父親伊萊有七分相似的中年人。他的鱗片比他父親還要堅硬。他腰間別了短刀,像他父親一樣能在黑暗裡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