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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亦明》第47章 久別重逢
  從金山衛附近登陸後,錢默一行人便找了一片樹林隱蔽了起來。

  畢竟他們這麽200來號人,白天就這樣穿行在路上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

  此時錢寧也不確認夏完淳他們是不是在神龜島的山寨。

  於是錢寧先行前往之前約定的聯絡地點打探消息。

  接頭地點位於松江府的治所華亭縣的一個不起眼的茶棚裡。

  小二熱情的說到:“小店有剛出爐的芝麻燒餅和新鮮的陽春面,客觀您要吃點啥?”

  錢寧說到:“小二,我最近眼神不好,你們這有沒有清火明目的茶?”

  小二說到:“這清火明目,當然要屬蘇州的碧螺春了,客觀稍等我這就給您沏上一壺。”

  喝了口茶,錢寧說到:“聽說這蘇州碧螺春講究產地,你們這的碧螺春口感不錯,不知是出自哪裡的?”

  小二說到:“承蒙客官誇獎,小店的碧螺春是掌櫃自家種的,產自太湖。”

  錢寧說到:“你這茶葉不錯,最近我欲去太湖采購一些茶葉,不知道你家掌櫃的在不在太湖?”

  小二說到:“掌櫃的今天外出不在太湖,不過客官放心,我家掌櫃今晚會趕回太湖,耽誤不了您采購茶葉。”

  見消息已經打探清楚,喝了兩口茶後,錢寧便準備轉身離開。

  只見一個乞丐模樣的人,叫住了自己。

  那乞丐說到:“這位大哥,小生餓了好幾天了,您能不能賞我兩個燒餅?”

  錢寧看這人雖然一副乞丐的打扮,應該也是一個落難的讀書人,想著他也不容易,就叫小二給他上了兩個燒餅。

  誰知這落魄書生得了燒餅,卻還是不依不饒的跟著錢寧。

  說到:“小生已經聽懂了你們剛才的暗語,還請這位小哥帶上我一起去太湖。”

  錢寧也是大吃一驚,說到:“你在胡說什麽?”

  只見那落魄書生說到:“這碧螺春雖說是產自蘇州,這麽冷的天哪裡有新茶,你收個陳茶難道還要去原產地收?”

  見錢寧眼中此刻已經起了殺意,落魄書生趕緊說:“小哥莫要誤會,小生不是清廷的探子。”

  “小生柳逸塵,山東兗州府濟寧人士,因被那“曲阜孔家”的人陷害丟了祖業,不得不流落江南,這餓了好幾天了,小民知道小哥一定是太湖義軍,小生也有一顆報國之心,還請小哥收留。”

  錢寧原本是不想節外生枝的,不過這個柳逸塵,居然可以一眼識破自己的暗語,想必也是有些本領的。

  這家夥現在纏著自己一時半會也甩不掉他,殺了他又於心不忍。看這個柳逸塵也不像是清軍的探子,還是先帶回去讓二少爺瞧瞧吧。

  於是在華亭周圍饒了兩圈,便來到樹林和錢默匯合。

  看到錢寧身後居然多了一個“尾巴”,錢默問到:“這人是怎麽回事?”

  於是錢寧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

  錢默心想這個柳逸塵觀察能力倒是不錯,挺適合搞情報工作,黃胖子的醉仙樓還有自己5成的盈利,正好缺個人聯絡。

  於是問到柳逸塵:“你可懂經營之道?”

  柳逸塵說到:“小生原本也是家境殷實,家中有一些田畝,酒肆的祖產,對於帳目經營也是頗為熟悉的。”

  錢默說到:“光說可不行,你就先跟著我們回太湖,如果確實有本領,我另外委派。”

  見錢默答應收留,柳逸塵立刻喜笑顏開,大聲說到:“小生,

多謝錢公子栽培!”  接下來,白天就這樣有驚無險的渡過了,也沒有驚動附近金山衛的清軍。

  入夜後,錢默才帶著200余人走出樹林,開始向吳江方向行軍。

  誰知剛出發沒多久,就發現前方的道路上有大批人馬調動,嚇得錢默命令隊伍趕緊隱蔽。

  陸山海說到:“看樣子是杭州方向趕來的綠營,足有兩三千人。”

  錢默說到:“看行軍方向這是調往吳淞的,看來清軍已經知道了崇明的變故,我們得抓緊趕回太湖,這一路上可能還有其他清軍,大家注意隱蔽!”

  好在之後再也沒有碰到其他清軍,雖然歷盡艱辛,錢默等人終於在吳江附近的太湖邊碰上了前來接應的夏完淳。

  “小隱!!!”

  “默哥哥!!!”

  分離了一個多月之後,兩人終於又再次見面了!

  此時錢默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夏完淳,二人相擁而泣,久久不願松開。

  若是放在後世,兩個英俊的少年如此擁抱,恐怕難免引得旁人浮想聯翩。

  不過此刻劫後余生的眾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倒也未做他想。

  最後還是錢默先開口說到:“好了小隱,默哥哥總算是不負他日承諾,可以留著有用之軀和小隱一起反清複明了!”

  夏完淳也說到:“默哥哥一路辛苦了,這裡不是敘舊的地方,我們先回山寨再說。”

  白日的太湖煙波浩渺,夜幕下的太湖月色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想起之前秦淮河畔一別,不禁讓人感慨萬千!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收回思緒,錢默說到:“洪承疇老謀深算,默哥哥一直無法完全獲得老賊信任,最後也沒能帶回那500W兩銀子。”

  夏完淳則說到:“自從金山寺傳回消息後,小隱一直帶人在江邊埋伏,準備隨時接應默哥哥,那晚江心風暴,第二天又在江邊發現了不少屍體,之後默哥哥也是音訊全無,小隱真的很擔心默哥哥已經遇難了。”

  錢默則說到:“那晚長江風暴,為兄也是九死一生,可惜天意弄人,銀兩大多沉入了江中。”

  夏完淳問到:“對了,怎麽沒有看到嶽父大人?”

  這時錢安自責的說:“都是小的沒有照顧好老爺,老爺被楊文啟那個奸賊給害了。”

  錢默則說到:“錢安,這個不是你的錯。”

  “爹爹被楊文啟劫持,要挾於我。為了不讓我為難,爹爹投江自盡了,至今下落不明。”

  錢寧解釋道:“本來二少爺用計和楊文啟一起輕易的大敗土國寶,拿下了崇明縣城。不料這楊文啟半夜反水,偷襲我們.......”

  錢默說到:“我從錢寧那裡得知了楊文啟和太湖義軍的關系,便知道楊文啟的‘大捷’是小隱借水寇首級使得金蟬脫殼之計。”

  “故而利用銀子一步步引得楊文啟反水,沒想到臨了卻被楊文啟算計了一把,還賠上了爹爹的性命,為兄真是悔不當初!”

  “倒是小隱你讓為兄刮目相看了,短短時間就把太湖義軍發展到如此規模,還一舉攻下了兩座縣城。”

  夏完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這全靠了翁大哥和吳大哥的幫襯,還有默哥哥派錢管家送來的錢糧......”

  在聽說了錢默的戰績後,翁之衡和吳七也是對錢默敬佩不已,率領不到2000人打4500人,居然傷亡不到100人就拿下了對手。

  而之後面對友軍的突然反水偷襲,陸山海和洪富貴等人也能從容殺出重圍。

  所謂英雄敬英雄,使得翁之衡和吳七對於陸山海和洪富貴也充滿了惺惺相惜之情。

  而夏完淳和顧炎武早就相識,之前他們曾經一起策反過蘇松提督吳勝兆。

  夏完淳也說到:“忠清兄天文地理無不精通,而且一向心高氣傲,真沒想到連他都願意投效默哥哥!”

  “對了,今天下午坊間都在流傳楊文啟和土國寶佔領崇明舉兵反清的事。”

  “此外,還說楊文啟已經截獲了運往北京的500W兩白銀。”

  “如今民心可用,正是我義軍大展拳腳之時!”

  錢默則說到:“楊文啟實際得銀28W兩,這500W兩應該是為了壯我大明聲勢,故而謊稱。”

  “今天我們回太湖的路上,已經發現杭州方的清軍正在往吳淞口派兵。崇明扼守長江要衝,素有‘大江門戶,十郡屏藩’之稱,清軍不可能放任不管,一定會集結重兵進攻的。”

  “但崇明之戰首先在於水師,而不在於馬步軍。只要我大明水師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則可確保崇明無虞。”

  “我在南京時從錢謙益處獲得到情報:江西的金聲桓、王得仁對清廷非常不滿,很有可能反正。”

  錢默當然不能說自己預知未來,就是你們心中的神!只能假借錢謙益的名頭。

  “如今抗清形勢一片大好,我們更要慎重。蘇松之地雖然錢糧充足,我們在民眾中也有一定的基礎,但恕我直言,此地易攻不易守,而且離南京和杭州太近,容易遭到清兵的重兵圍剿,絕非我義軍起事的最佳地點。”

  “自古起義能成事者,必須有一塊穩固的根據地,這太湖山寨太小,成不了我義軍的根據地,最多只能作為一個臨時的跳板。”

  夏完淳又問到:“那默哥哥心目中的根據地在哪裡?”

  錢默笑到:“小隱可以打開我留給你的第3個錦囊了。”

  第三個錦囊只有一句話:若是太湖不可守,則退入天目山。

  天目三千丈,東南第一峰。4億年前,浩瀚的汪洋在劇烈的地殼碰撞中隆起了山脈的雛峰,一座橫亙江南古陸、巋然屹立於北緯30°的“浙西諸山之祖”——天目山傲然崛起。

  天目山源出昆侖,地處浙江省西北部,呈西北向東南走勢,逶迤浙皖兩省,主脈綿延至杭州,主體有東、西兩峰,峰頂各一池,形若雙眼,得名“天目”。

  天目山位於杭州,湖州,宣城三地的中心地帶。其中“東天目”臨近杭州,“西天目”則臨近嚴州,扼守富春江的上遊,戰略縱深極大。

  五代時吳越王錢鏐和軍閥董昌就是從“東天目”起兵,進而控制了兩浙之地。而且距離太湖也不遠。跨過了富春江,便可以聯絡浙東義軍,比如現在正在四明山的張煌言。

  錢默作為一個後世之人,對於偉人“遊擊戰”和“根據地”的思想那是打心底裡佩服,一眼就相中了天目山這個根據地。

  不過這個時代的眾人還是有些無法接受。放棄錢糧眾多的蘇松地區,一頭扎進浙西北的天目山區,怎麽看都覺得有些不靠譜。

  錢默也解釋到:“天目山可以作為一個長久的根據地來建設,畢竟山區人煙稀少,也需要轉移大量義軍的家屬及投入大批錢糧,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但必須要早做準備!”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整合好義軍,趁著清軍陣腳大亂之際,迅速發展壯大隊伍,積蓄錢糧。 ”

  夏完淳也明白太湖義軍在發展上的局限性,說到:“神龜島的義軍山寨也只能容納1500人,我們目前發展已經到了極限,是需要開辟一塊新的‘根據地’了。”

  “天目山獨特的地理位置,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相信默哥哥的眼光!”

  錢默又補充到:“我已經派遣顧先生去福建像監國殿下表明投效之意,屆時大家都會得到監國殿下的正是任命,我太湖義軍也是正規的明軍了。”

  “如今在崇明的定西侯張名振以及浙東地區的魯系義軍都是我們的外援,佔據天目山也方便和其他義軍聯絡,以供圖大事。”

  “除此之外,如果明年江西的江西的金聲桓、王得仁舉兵反正,天目山離宣城和徽州都很近,這兩處都是富庶之地,我義軍也可借此向西發展支援江西。

  見眾人尚有遲疑,夏完淳則說到:“默哥哥智計無雙,處處料敵於先,我太湖義軍唯默哥哥馬首是瞻。”

  有了夏完淳的帶頭表態,其余諸人紛紛表態:“我等願意聽從錢公子的指揮,唯錢公子馬首是瞻!”

  錢默一看夏完淳如此幫忙,也不再做假意推脫,說到:“既然諸位如此抬愛,我錢默也不再推辭了,從今往後我定帶領大家反清複明,驅除韃虜,複我河山!”

  眾人也連聲高喊到:“反清複明,驅除韃虜,複我河山!”

  “反清複明,驅除韃虜,複我河山!”

  “反清複明,驅除韃虜,複我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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