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見到我不歡迎嘛,我還特地買點水果和飲料,到這裡看你。”祁蓮山一臉壞笑。
“奇怪,我並沒有告訴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裡,你該不是又偷的在我的身上裝上發信器。”我說。
“那是因為我從你發的朋友圈,裡面有你掛號的信息,分析你可能感冒,雖然本市跟你掛號的醫生同名的有五個,負責呼吸科的有兩個,但是我在媒體上看到你們的競爭對手發了一則車禍現場,而離那場車禍最近的醫院只有一個。當然我也有賭的成分,在百林長島我認識的你的時候,看見你喜歡吃橘子和牛奶。但是不太確定你到底喜歡什麽。就隨便帶了一點。”
“真是恐怖,跟你相處就算是處處小心,還是能被你看穿。”我將枕頭靠在後背上,由平躺的姿勢換成靠牆的姿勢,看點滴要換藥,祁蓮山很是識時務,按了一下呼叫機,然後將點滴管的控制器滑到最低速。
“很感謝你從那麽遠的地方特地來看望我,我經過慎重考慮,覺得之前工作來之不易,我只能......”我低下頭目光不知飄向何處,內心還在胡思亂想。
“我明白,我不會強求,當然交個朋友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我看你那會從那裡離開,也沒有跟父母或者親朋好友通個電話,或者打個招呼。”祁蓮山一臉疑問。
“嗯......我覺得不是任何父母都是好的父母。他們只是享受當父母的快樂,而沒有實行當父母的義務。”我嘴角泛出一絲苦笑。
祁蓮山只是默不作聲,靜靜向上看著所剩不多的葡萄糖溶液,一點一點慢慢地流入到輸液管內。
此刻我可以深刻感受到,也是我從小就能感覺到,這種來自世界的惡意,它強烈地包圍我的全身,我斜斜一瞥。並沒有人正在看我。
周圍只剩下,一個連續咳嗽的大約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那個一直做著霧化的企業家,和遺產執行人律師,以及幾個子女。
在一陣窒息式的安靜氛圍下,護士走了進來:“無關人員請迅速離開,醫院要求病人要保持一個安靜的休息環境。”
“你好護士,我母親什麽時候轉到重症監護室。”關文齊問護士說。
“這種事你問醫生,我不負責這種事,你們沒有什麽其他事請出去。”護士林美沒好氣的對眾人說道,對祁蓮山指著說道:“請讓開,先生,我要給病人換藥。”
在護士的驅逐下,張藍心的孩子以及遺囑執行人走出房間門。
護士準備口服藥給我,順便給我拔完針,看看說明書一天三頓按時服用,我就準備和祁蓮山寒暄幾句準備離開。
男子咳嗽好幾下感覺很嚴重,護士只是冷冰冰留下幾句話:“你是許熠,得的是慢性肺炎,肺氣腫,徹底根治也不太現實,我看你病歷單上並沒有寫陪護家屬,你已經欠醫院半個月的醫療費,如果明天在不交費,醫院就要求你明天就出院,交完費用才能繼續住院。”
男子偷偷的抹了一下眼淚,說道:“我知道護士。”
當我和祁蓮山收拾完背包,走出看護病房,外面的爭吵不絕於耳,但還是吸引祁蓮山的注意。
“武律師,遺產是怎麽分配的,那老太婆有說什麽嘛。”二兒子關文齊急切地問道。
“二哥,醫生也沒說媽一定會死,說不定還有救助方案。”三弟關文英略顯生氣。
“肺癌晚期,她的生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要是想照顧這個老不死是你的事,
我知道你現在沒有工作,其實也不想工作,想繼承她的公司,她就是現在呼吸特別難受,也在董事會裡面揮斥方遒,就算是讓給你,也不能讓給外人,那個副董事意圖已經很明顯,他就想在老太婆歇氣之前去奪權。”關文奇越說臉色變得越猙獰。 “文齊,別在說一些只是發泄情緒的話,我們先聽武律師怎麽說,再做下一步判斷。”關文武適當阻止關文齊偏激的發言。
“是這樣的,你們認真聽,有什麽問題的話暫時保留。之前的遺產分配是這樣的,公司這邊的業務發展留給關文英,由副董事長吳清華來輔佐,產業鏈的發展由總經理張慶來負責,等關文英學習一年後全權負責。在雲華市的別墅和地產由關文武來負責打理,給關文齊留下1000萬的遺產。大概就是這樣,其他的一些家仆或者親戚朋友多多少少留了一點遺產,後面可能要修改遺產的分配順序和分配數量,具體得看張女士的安排,還有什麽問題嘛。”武律師穩定地娓娓道來。
“什麽,要修改遺囑,這是為什麽?”三兒子關文英焦急的問道。
“隻給我留了1000萬,我前前後後不但給公司打點業務,媽生病我第一個來照顧她,又問醫生,又問護士,又帶飯,我把我公司的業務也給耽擱,你不知道我一天有多累,到頭來給我1000萬,打發叫花子的呢。”關文齊生氣的不知所以,一腳用力地踢在0醫療廢物垃圾桶。
“先生, 不要在醫院裡亂喊亂叫,損壞東西是要賠償的,在這樣將你趕出醫院,不容許探班。”主治大夫嚴厲地呵斥關文奇的行為。
“醫生,我媽現在狀況怎麽樣,嚴重嘛。”關文武說。
“先生,我還是要把後果告訴你,如果不轉重症監護室化療會有生命危險,估計只能維持半個月的時間那也是奇跡呢。你們做家屬的要好好勸說人家。”醫生很不耐煩地對蹲坐在一旁爭吵的家屬好生勸說。
各個兒子表情不一,三兒子關文英嚴肅,大兒子關文武傷心,二兒子關文奇一臉輕松。
律師的話語還是打斷各個兒子的思考,“張女士今天晚上會修改遺囑,在簡單商量下,具體遺囑會以圖片形式在今天晚上發到我的手機上。”
幾乎是不約而同,三個兒子一起說道:“有遺囑的第一消息一定要及時地給我們反饋。”
律師只是點點頭:“好的沒問題,再見。”
“嗯嗯,就按約定的來,武律師。再見。”二兒子關文齊聽完低下了頭,發出讓人不寒而栗的歎息。
我在祁蓮山的陪伴下,走出了醫院門口,打算打的回到單位。
“我明天還得來一趟,如果今晚睡一覺好了就不打算來了,那你明天還回來嘛。”我微笑對祁蓮山說。
“再來,我看你在內心深處已經做好準備和打算,我也不想舔著老臉當劉備三顧茅廬,也說不上,但是我對這個醫院有一絲擔憂,我一直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個醫院今後可能會發生一件大事。”祁蓮山說完就與我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