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外敵入侵是小事!!!”
“宋朝從趙匡義開始,都認為外敵入侵是小事,放任其壯大。”
“可結果呢,靖康之恥,南遷南宋,最後一個皇帝,八歲被迫跳海。”
“只能用死,維護宋朝最後的尊嚴。”
“怎麽?你想讓我大明朝,也變成宋朝那樣?”
不論是他爹朱元璋,還是他朱棣。
都是不喜宋朝。
當初立國之時,為了穩住國本,雖不想承認元朝正統。
但不可否認其的存在。
要修史書,若是否認元朝,那這九十年去哪裡了?又做何解釋。
且大明朝很多東西都是元朝遺留下來的,若是都要推翻。
難度太大,且不值得。
宋史人盡皆知,燕雲十六州,從始至終就不在宋朝手裡。
若越過元朝,承認繼承宋朝正統。
會有一個問題,人,有南北之分。
且地盤極其之小,偏安一隅。
這不是朱元璋想要的結果,不過承認元朝正統,不會有這個問題。
不僅如此,還能夠繼承大面積的領土,北方也能夠認定為大明朝領土。
於是,朱元璋沒有承認元朝正統,卻也沒有否認元朝正統。
等天下安定,同樣是不承認,也不否認元朝正統。
繼承宋也好,元也好。
兩者的區別就在於領土的大小。
朱棣武將出身,對於領土和國家尊嚴,極其看重。
阿魯台進犯大明邊疆,就相當於是騎在他脖子上拉屎拉尿。
老驥伏櫪,壯志不改。
朱高熾自然不是這個意思,相對於朱棣看重領土和國家尊嚴而言。
他則是較為注重民生,且並無壯志。
“皇上,您知道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可自古以來,草原襲擾邊疆之事,從未停止。”
“可又有哪朝解決了這個問題?”
“漢武帝,漢昭帝,漢宣帝打的匈奴滅種,可才持續多少年?邊疆之患再起。”
“如此勞民傷財,才換來二十幾年,三十幾年的安定,兒臣認為……不值。”
在自己的事情上,要是自己被罵,他絕對不會還嘴。
可若是國家大事,關乎天下百姓之事,他絕不會閉口不言。
“勞民傷財,你把錢握在手裡,他會下子嗎?”
“國家強大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開疆拓土,讓他國不敢來犯嗎。”
“洪武時期,太祖皇帝十三次北伐,怎麽就沒見國庫空虛過?”
“怎麽到了永樂一朝,國家早已經不是廢墟,卻開始國庫空虛了?”
“你身為監國,身為太子,不應該好好想想嗎?”
身為皇太孫的朱瞻基,看著父子倆的爭吵,也是有些無奈。
他雖為皇太孫,可在這種事情上,並沒有半點話語權。
而朱高熾聽著這話,卻是滿臉陰霾。
台下文武百官,也皆是沉默不語。
“皇上,兒臣……不明白您這是什麽意思。”
朱棣眼神淡漠的望著朱高熾。
“不明白?不明白就好好想!”
“你知道我的性格,人不犯我,相安無事。”
“人若犯我,我必斬草除根。”
正如張世珍說的那句話,菜園子裡,只能有蔬菜。
對於雜草,必須斬草除根。
有用便留,無用便去。
說罷,朱棣便甩袖離開,絲毫不給文物百官反應的機會。
朝堂上,氣氛沉默。
朱瞻基腦子有些糊塗的看著這場景。
“爹,我爺爺這是怎麽了?”
面對朱瞻基的詢問,朱高熾嚴肅的說道:“大人說話,小孩別擦嘴。”
朱瞻基有些茫然,怎麽朱高熾火氣也這麽大。
此時楊士奇,楊榮等人走上前。
滿臉憂愁的望著朱高熾。
“太子,看來此次北伐,是非去不可了。”
朱高熾長歎一口氣。
“唉,皇上是倔脾氣,你我也沒辦法不是。”
朱高熾心中,其實已經明白朱棣話裡的意思了。
洪武為什麽北伐十三次,卻沒有出現,說特別窮的時候。
人盡皆知,明初四大案。
空印案,肅清朝堂,肅清元朝遺留下來的貪汙之氣,同時充裕國庫。
胡惟庸案,集中皇權。
郭桓案,國庫空虛,收割貪官汙吏,以及對各大地主下手,充裕國庫。
藍玉案,為皇太孫朱允炆鋪路。
其中恰巧的是,原本從洪武七年就廢除的科舉制度,在郭桓案爆發的前一年,重新開啟。
郭桓案爆發後,六部官員,十二個布政司,全部被殺。
牽連官員上萬,但朝廷卻依舊穩定運行,畢竟科舉已經選拔了一波人才。
隨時接替這些人的位置。
可謂說,太祖朱元璋的手段,狠辣,但很有效。
既徹底掃清了朝堂,又打壓了地主豪強,同時充裕了國庫。
一舉三得。
這也是為什麽洪武時期,國庫雖沒有富裕過,但也沒有空虛過。
同時恰好的是,郭桓案爆發後,抄了無數地主家財產後。
洪武二十年,便開啟了第六次北伐,而後洪武二十一年,洪武二十三年,洪武二十四年,洪武二十五年。
連續出兵北伐。
糧食不可能憑空變出來。
大明朝從來沒有富裕過,但要想富裕,也不是沒有辦法。
事實上,到了永樂一朝。
之所以能夠長年北伐, 其實用的也是太祖的套路。
國庫沒錢,不代表地主豪強沒錢。
唯一不同的便是,朱棣沒有殺的太狠,且朱高熾沒有朱標的狠辣。
而朱棣剛剛那番話,就是在警告朱高熾和文武百官。
此次北伐,錢的事情,自己想辦法。
要是你們沒有辦法,那朱棣他自己會有辦法。
這也是為什麽朱高熾和文武百官的臉上,都布滿著陰霾。
……
後殿內,朱棣已經回到了尚書房,正準備躺下休息會。
就聽見門口的動靜,便喊道:“臭小子,進來吧。”
朱瞻基見狀,便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此時朱棣臉上怒氣早已經消散,這讓朱瞻基有些詫異。
“爺爺,您不生氣了?”
明明剛剛看見朱棣都已經臉黑了,此刻卻是平靜如水。
聞言,朱棣笑道:“臭小子,你當真以為你爺爺我,是碰到什麽事情就會無能狂怒的人?”
朱瞻基摸了摸頭。
“爺爺您沒生氣就好,我還以為爹隱瞞阿魯台的事情,您真的生氣了。”
本來是想著來說說好話。
畢竟朱高熾的利益和他這個當兒子的綁定著。
朱棣本就是喜怒無常,臨老了,更是如此。
史書有言,漢武帝,唐玄宗,皆老年昏聵,致使國家衰敗。
“我要是每天都這樣生氣,我早就氣死了。”
“況且,這也不是什麽秘密。”
朱瞻基聞言微微愣了愣。
“您?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