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斯早已經嚇得渾身發抖，楊順林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但他的額頭早已沁出冷汗，雙拳緊握。

　　“你......你想談什麽?”

　　季鷹歸慢悠悠的收起手槍，撿起一把保安用的步槍:“呵，你們這些他媽的擔色，人拉著不走，鬼拽著跑的飛快。自以為賺了幾個臭錢，靠舔公司的屁眼上位，就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想見你一面難得跟見總統似的。你們不敢招惹不起公司嗎?那你給我看好了！”

　　季鷹歸抬槍便打，縮在一旁的兩個男人終於沒有逃過一劫，每人身上添了好幾個血洞，沒了氣息。

　　這一幕看的楊順林直皺眉頭，雖然說來這裡玩的，不會是什麽不得了的公司高層，但即使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領導死在了自己的店裡，他也不知道要賠多少笑臉，給多少賠償才能擺平。

　　“J......J先生”，楊順林走到沙發邊上，擺出一個請的手勢，“我您也見著了，殺人也殺夠了，總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吧，有什麽忙我一定盡力幫。”

　　季鷹歸沒有搭理他，而是徑直走到了雷克斯的跟前，這個小白臉此時已經嚇破了膽，兩腿之間似有水漬一樣流了下來。

　　“我好像記得，之前咱倆打過一個賭。”

　　雷克斯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那......那是......”

　　“現在看來，是我贏了”，季鷹歸牽起雷克斯纖細的胳膊，“還記得賭注是什麽嗎?”

　　“大哥，大哥！您就放我一馬吧！”

　　雷克斯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我該死！我這些義體都是最新特製的性偶肢體，我還得靠它們養家糊口呢！”

　　季鷹歸冷笑一聲:“果然是賣溝子的，少來扯淡了。還養家糊口——誰願意跟你成家?”

　　接著，季鷹歸使勁一扭，毫不猶豫地扯下了雷克斯的左臂，雷克斯疼的幾乎要暈了過去——為了滿足某些客戶的特殊癖好，他們這些人的體內都是不安裝疼痛調節裝置的。

　　季鷹歸將斷臂扔到一邊，揪著衣領對雷克斯說道:“你讓我放你一馬，我就放你一條胳膊，知道為什麽嗎?”

　　“為.....為什麽?”

　　雷克斯咬牙問道。

　　“因為得留著你的一條胳膊，把這裡的屍體處理乾淨。”

　　“是......是的，我會處理好......”

　　雷克斯拖著斷臂，費力地將屍體一具一具拖出VIP包廂，楊順林看著眼前的景象如坐針氈，他好幾次想要再叫一波支援，但最終還是沒敢這麽做。

　　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不是可以以數量彌補質量不足的。

　　他到底是誰?

　　我應該從來沒得罪過這樣的猛人啊......

　　且不提楊順林自己在那胡思亂想，季鷹歸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待到雷克斯清理完了包廂裡的所有屍體，他才緩緩開口。

　　“楊老板，我今天來呢，不為別的事情”，季鷹歸掏出了那支破碎的免疫製劑針管，“你看看這玩意，你認識嗎?”

　　楊順林咽了口口水:“認......認識，不瞞你說，我們這裡就能買到。不過一般來說我們隻做熟客生意，您想要的話，我這就給您備好。”

　　季鷹歸點點頭:“還算老實。我不要你們的貨，但是我想問一句，你們的貨是從哪來的?”

　　“這......”，楊順林停頓了一下，“是......是公司的貨，我有渠道從公司拿貨。”

　　“很好”，季鷹歸接著問，“那我問你，跟你合作的公司人，他叫什麽名字?”

　　楊順林顯得有些為難:“‘J’先生，既然你知道的這麽多，那我也不瞞您。我確實在和公司合作，但是您也知道，但凡再公司有點地位的，那看得起我這樣的小混混。我平時也就只能和具體經辦人對接，您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他叫做......”

　　“呵呵，少在這扯淡。”

　　季鷹歸毫不留情的打斷了楊順林的話:“別想在我面前蒙混過關。你當我不知道?你這些貨都是公司產線出來的邊角料，公司對於這些東西的監管一向很嚴，如果是一兩個小藥廠的領導，根本不足以支撐你們紅公館的貨量。你的上線一定是在公司有著足夠地位的幹部。公司內部鬥爭十分激烈，一個中層的位子多少雙眼睛盯著，要能長期向外面輸送殘次品而不被舉報，唯一的可能就是所有的關鍵節點都必須把握在自己手上——包括你楊順林。”

　　“他必須保證，公司裡沒人有知道你在幫他乾活。”

　　楊順林這下汗流浹背了，他低頭思考了一陣:“J先生，您好像對公司的流程很熟悉......您到底是......”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必要隱瞞了——”

　　季鷹歸正式開始瞎扯:“我是女媧基因公司監察審計部調查一科的科長，N9級。在公司裡級別不算高，但是不受任何其他部門監管，直接對董事會負責，在公司的實際地位不會低於N7級別的員工。”

　　“監察審計部......”，楊順林皺起眉頭，“我聽他說過，裡面的人又狠又黑，不受任何人監管，有人稱你們叫‘錦衣衛’，甚至還有人叫你們......”

　　“叫什麽?”

　　“......‘東廠’”，楊順林趕緊解釋道，“我不是罵您，只是確有其事。”

　　“哼，隨他們怎麽說”，季鷹歸冷哼一聲，“既然你聽說過我，那你必然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

　　楊順林這下倒是松了口氣:“‘J’先生，這事兒您應該去查你們公司的幹部，我又不是你們公司的員工，何必找我麻煩呢?”

　　“你也是個不識抬舉的。首先，要是我們所有工作都在公司內部合規開展，那乾脆別幹了。我們每個科室都有自己的在野情報渠道。我們面兒上是沒有調查你權力，但你可想好了，和我們作對就是和公司做對，多少人都是因為犯了這條忌諱消失在了這座城市中，我想楊老板心裡應該有數。”

　　“其次......”

　　季鷹歸看向別處:“‘錦衣衛’也是要吃飯的， 他們往往也會有自己的打算。”

　　楊順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原來是這樣......‘J’先生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可剛剛你說的這些都是滿口空言，‘J’先生是不是得拿出些憑據出來?”

　　季鷹歸全身後仰，靠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有的時候，空言就是憑據。”

　　“想要證明我的身份很簡單，我今天來是斷開了公司內網，只要我連接上內網，你隨便給我個端口，立馬就可以查證我的身份。但是那樣的話，我的的一舉一動，說過的話，全都會被公司記錄。”

　　“什麽?這也太......”

　　季鷹歸笑了笑:“不然你以為錦衣衛這麽好當?公司給了我們這麽大的權力，自然會有相應的監管措施。要不是有‘個人隱私保護法案’，沒準我們回家上個廁所都會被監控。”

　　“要知道，公司內部結構錯綜複雜，沒有很深的背景，很難了解其內部治理狀況。而且我的身手你也看到了，一般傭兵能有這樣的身手，不會來找你麻煩。”

　　“所以我說了，空言有時候就是憑據，因為空言不是誰都說的出來的。你想好了，如果你真要查證我的身份，我不介意，但那樣的話，我就只有公事公辦一個選擇了，至少你也算幫我衝了業績。”

　　“或者，你可以選擇跟我合作。放心，只要你提供的線索足夠，我就可以在這筆生意裡分走一大塊，他還沒法吱聲。到時候少不了你的一份。”

　　“你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