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沒有想到,高順竟然準備打他弟弟的主意。
最主要的是一旦糜芳入了高順的大營,那就相當於將徐州糜氏和高順捆在了一起,這可不是糜竺想要看到的。
“高州牧,我二弟自小佩被呂布攻破之後,便不知了去向。現在就算是我想讓他去相助高州牧,也是無能為力呀。”
高順聽後,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為難之色,“這倒是我忽略了。不過既然糜芳找不到了,那就只能勞煩子仲你了。”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明日一早我會在府中設宴,親自款待子仲。希望子仲莫要遲到。”
說完之後,高順並沒給糜竺拒絕的機會,而是直接帶人轉身離開了。隻留下糜竺一個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高順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糜竺這才回過神來,“看來這高順,比呂布難纏多了。”
這邊糜竺話音剛落,便見糜芳從門後走了出來,並且一臉擔憂的開口說道。
“大哥,難道咱們真的要給高順糧草?而且就連大哥你,也要被這高順征辟不成?”
看到糜芳竟然走了出來,糜竺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忙向左右觀看,發現沒有外人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隨後便拉著糜芳急忙回了府中,一邊走還不忘一邊開口說道:“你怎麽能就這麽走出來了,這要是被高順的人看到,你讓大哥我如何和他解釋?”
糜芳滿臉不在意的看著糜竺說道:“連那呂布咱們都不曾怕他,又何必在乎他一個小小的高順?”
“大不了咱們連夜出下邳城,去曹營投奔玄德公。難道他高順還能攔的住咱們不成?”
看到糜芳那渾不在意的表情,糜竺直接就是一巴掌拍了過去,“如果你要是這般小看高順,就是我糜家的滅頂之災。”
“試問在如今這種情況下,高順能夠取代呂布固守下邳城,難道僅僅只是一個偶然嗎?”
“還有,今日命張遼在城中開倉放糧,為的就是收攏下邳城的民心。你覺得這樣一個人,是那呂布能夠相比的嗎?”
被自己大哥拍了一巴掌,雖然心中仍然不服氣,但是糜芳這會兒卻不敢再說什麽了。
看到自己二弟終於不再開口,糜竺這才歎息的說道:“為了玄德公的家眷,明日我只能走上一遭了。”
聽到自己大哥要接受高順的征辟,糜芳咬著牙開口說道:“那明日我代替大哥去見高順,總之大哥絕對不能受他征辟。”
“至於我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徐州城,這件事我也自有辦法。就無需大哥你操心了。”
說完之後,糜芳轉身就走,根本就沒再去和糜竺商量。
事到如今,糜竺也只能按照糜芳所說的去做。否則自己真的到了高順那裡,高順再提出什麽要求,後果恐將不堪設想。
反倒是自己二弟去了高順那裡,就算是高順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也可以暫時搪塞拖延。
只要等到曹操攻破下邳城,那時候一切也就都迎刃而解了。
殊不知,就在糜竺和糜芳兄弟二人進入府中的同時,已經有人悄悄的隱於夜色之中。
“少主,糜芳果然在糜府之中。”一個身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恭恭敬敬的向高順行禮說道。
高順聽後,嘴角上不免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既然你鐵了心要投靠劉備那個大耳賊,就得先想好能不能付得起代價。”
自言自語的同時,高順的目光也已經看向了那名黑衣人。
“高隱,你隨我從兗州一路走來,也有五年之久了。如今下邳城雖然被曹軍圍困。但是憑你的能力,借著夜色獨自離開這下邳城,應該並不是問題吧?”
聽到高順竟然要讓自己離開,高隱急忙跪在了高順的面前,“少主,我這條命都是老主人給的。”
“又如何能在少主危難之時,棄少主而去?如果那樣,我高隱有何臉面去地下見老主人。”
“所以少主千萬莫再提起,讓高隱離開的話。因為就算是死,我高隱也要死在少主的前面。”
高順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這個高隱是和他一起長大的。雖然平時與高順主仆相稱,實際上卻親如兄弟。
如今高順讓其離開回兗州,可不是要試探他對自己的忠心,而是有要事讓他回兗州處理。
所以高順一邊伸手將高隱攙扶而起,一邊開口說道:“想讓我死,他曹操還不配。我讓你回兗州,是有事交代你去做。”
聽到高順讓自己回兗州,並非是讓自己逃命。而是有事情交代自己去做。高隱的臉色也瞬間為之一變。
此時的高隱一臉正色的開口說道:“少主盡管交代,我高隱就算是爬,也會爬回兗州,完成少主您的交代。”
高順同樣一臉正色的開口說道:“此次讓你回兗州不為別事,只是為了讓你將家中產業悉數變賣,然後到揚州潛伏起來,到時我會派人聯系你。”
聽到高順的話,高隱臉上不免露出了一抹不解之色。但是他卻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當下便諾了一聲,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看著消失的高隱,高順不由得歎息了一聲,“徐州乃是四戰之地,兵家必爭之所,憑我手上的這點實力,又如何能夠站得穩徐州。”
“為今之計,只能想辦法先打退曹操,然後帶人過長江前往揚州。再不濟就只能前往交州落腳了。”
既然穿越到了這個諸侯林立的三國時代,高順就不可能不為自己規劃未來。
不要說他如今手中只有幾萬人馬,就算是呂布和劉備又如何,最終不還是誰也沒能站得住徐州。
所以高順可不會認為,自己比劉備和呂布還強,能在曹操的眼前守住這徐州。
而就在高順大發感慨的同時,陳宮卻剛好走了進來。將高順的這句,話完完整整的聽在了耳中。
這不免讓陳宮的臉上若有所思,即便來到高順面前的時候,臉上仍然掛著思索的表情。
“主公,難道你真的打算放棄徐州?畢竟這徐州,可是貫通南北的關鍵。掌握了徐州,便可南下,也可北上。就這麽放棄豈不可惜?”
當年呂布就是在陳宮的建議之下,才取了徐州。由此也可以看出,陳宮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他可不僅僅只是為了讓呂布成為一方諸侯,甚至絕對是朝著帝王方向打造的。
只可惜,他呂布不爭氣呀,屢次三番不聽從陳宮的建議,最終卻落得了如此悲涼的下場。
而身為穿越者的高順,又豈會不知道陳宮心中所想,當下便拉著陳宮邁步向書房之中走去。
一邊走,還不忘一邊開口說道:“自董卓已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
不錯,高順口中所說不是別的,正是大名鼎鼎的隆中對。只不過是被高順進行了修改而已。
但是同樣說出了,先三分而後一統的高瞻遠矚。聽著陳宮那是一愣一愣的。
直到高順將諸葛亮的設想和展望,對陳宮講述完畢。陳宮的臉上,也露出了不敢相信之色。
甚至這會兒看向高順的眼神中,已經充滿了無盡的陌生和難以相信。
畢竟一直以來,高順給他的印象就是,不苟言笑為人正直死板。何時想過,高順竟然能夠說出這等高瞻遠矚之言。
半晌之後,陳宮這才緩過勁來,並且對著高順深深地行了一禮,“聽主公一席話,讓陳宮我瞬間茅塞頓開。”
“如果當年我要是有這份高瞻遠矚,在呂布實力最強之時,他便會勸他舍棄徐州渡江南下。”
“只可惜,我陳宮自詡為天下名士,卻沒想到這高瞻遠矚之策。真是讓我陳宮羞愧不已呀。”
看著一臉愧疚的陳宮,高順直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是公台給呂布規劃出再好的發展方向,他最終也未必能夠成事。”
“都說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在。但是試問又有幾個伯樂,能夠真的找到他眼中的千裡馬呢?”
“公台現在也不必去想那麽多,畢竟咱們能不能活著離開這下邳城,還不好說呢。”
“所以公台還是想一想,明天一早,如何幫我請下邳城的所有氏族,來我這裡吃頓酒席吧。”
說完之後,高順便對著陳宮笑了笑。然後直接將陳宮一個人扔在了書房之中,自己回房間休息去了。
看著高順離開的背影,“主公放心,我陳宮一定會幫助主公完成心中所願。”
“早知主公如此心懷大志,當年我又何必舍近求遠,要請他呂布入兗州呢?”
……
第二天一早,高順剛剛檢查完城防,便見有人來報。
“主公,糜芳帶糧食三萬石,已經到了糧倉。張遼將軍正在派人接收糧食。”
高順聽後點了點頭,便將城牆上的事交給了成廉。然後便跟著來人,向著糧倉的方向而去。
當高順來到糧倉的時候,已經有一部分糧食,順利裝入糧倉之中了。即便如此,還是有著無數輛馬車,在來回的忙碌著。
看到這一幕,高順不由得點了點頭,“有了這些糧食,你們糜家就再也離不開我了?”
其實這才是高順的真正目的,高順可不僅僅只是要收下糜竺送來的這些糧食。
他還要讓整個下邳城的氏族和百姓都知道,自己能夠守住下邳城,可是多虧了糜竺的資助。
這樣一來,如果自己離開下邳城的時候,他糜家不跟著自己一起離開。那就只能等著曹操來找他秋後算帳了。
所以這會兒的高順心中別提多高興了,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
反而是滿臉的震驚和驚喜,直接向著糜芳走了過去,“子方,真的是子方嗎?”
而看到向自己走來的高順,糜芳也急忙快步上前,先是向著高順行了一禮,然後這才開口說道。
“高州牧,好在有你鎮守下邳城。否則我糜家,必會在曹操的屠刀之下,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昨夜我九死一生,才回到下邳城,便從兄長那裡得知了一切。當時我就覺得,我昨天能夠回到下邳城,一定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其實高順心中如明鏡一般,知道這糜芳,一直就在下邳城的家中。
雖然不能直接戳破糜芳的謊言,但是高順卻準備要給糜芳一個下馬威。免得他以為自己好糊弄呢。
所以高順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抹擔心的表情,“子房是說,你昨天夜裡才回到的下邳城?”
糜芳聽後點了點頭,“正是昨天夜裡趁著夜色,我才偷偷回到下邳城的。”
這一下高順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當下便命人將張遼給叫了過來。
張遼來到高順的面前, 先是行了一禮,然後這才開口說道:“不知主公讓末將過來,有何交代?”
此時高順臉色已經陰沉似水,對張遼說話的時候,也幾乎沒有任何的感情。
“昨夜子方趁著夜色回到了下邳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張遼聽後,額頭上瞬間便出現了冷汗,“不可能吧,如今城牆之上守衛嚴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潛入城中。”
說話的同時,張遼的目光也已經看向了糜芳。眼神之中充滿了審問之色,就差沒直接喊出大刑伺候了。
而此時的糜芳,卻沒有絲毫的驚慌,反而一臉輕松的開口說道:“高州牧莫要責怪張遼將軍,我並非是從城牆之上進入的下邳城。”
說完之後,糜芳還不忘對著高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意思是打算帶著高順一起去看看,他是如何進入下邳城的。
高順直接讓張遼將現場的事情交代一下,然後便跟著自己一起,隨同糜芳去看他昨日入城的位置了。
三人走了不多時,便來到了城牆之下。又順著城牆向東南的方向走了數百米,糜芳這才停了下來。
“高州牧,我昨日就是從這裡,偷偷進入的下邳城。”
順著糜芳手指的方向,一個僅夠一人通行的洞口,便出現在了高順的視線之中。
高順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洞口之上的泥土還是新的。說明是剛剛打通不久。
這不免讓高順都有些奇怪,“難不成這個洞口,真的是糜芳昨天晚上,連夜命人挖掘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