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扛著一個大行李箱從電梯出來,穿過一片廣場,又登上一段台階,來到一個站台前,著急的登上了一列火車。
火車裡空蕩蕩的沒有座位,地面上零星的坐著幾個人。
我靠在一邊的窗戶旁,看看手機,正好趕上火車,但已經超過了返校的規定時間。
我又打開地圖看了看導航,才發現我上錯了火車,地圖上出現了火車的軌跡,並且正在飛快的遠離學校。
等到火車靠站,我匆匆下車,拖著行李從錯雜交織的鐵軌上跨過。
一個巨大的絞盤,正拖拽著一輛蒸汽火車緩緩駛來,我趕緊爬上了火車車廂,裡面堆滿了煤炭。
我是站在車頂的視角,看著火車不斷從山腳下穿插而過,又經過了一片池塘,不遠處有一片大海,旅遊的人絡繹不絕。
雖然地圖上顯示要經過好幾個省的距離,但這列火車就像地鐵一般,走走停停,我竟然很快就到達了學校。
然後,我又坐上了一輛公交車,經過一個長長的下坡後,到了一個小城鎮。
我下車,繞過一顆茂密的大樹,來到一個圍牆的小門前,我知道這是個學校的後門。
鏡頭一轉,似乎我來到了我上小學的地方,教學樓的走廊外面,周圍的人有說有笑。
我在焦急的尋找著考場,終於走進教室,發現考試已經開始。
當我看著眼前的試卷,才發覺大腦一片空白,不禁著急的開始擦汗。
這時,一個長得像老孟一樣的老師站在講台前,催促著考試時間要到了,讓我們盡快交卷。
我在試卷上奮筆疾書,寫著長篇大論,終於是按時完成。
一轉眼,考試成績出來,情理之中的很不理想,這讓我滿心沮喪。
接著我又開始了上課,是在一個職業技術學校裡。
淪落至此,我內心十分難過,盤算著怎麽熬過接下來的幾年,然後再離開這裡,考上一個名牌大學。
此時,外面傳來一陣躁動,原來是一夥軍閥攻佔了學校。
我和同學們四下逃竄,我沿著樓梯登上樓頂,不曾想正好被軍閥發現,為了保命,我急忙詐降,投靠了他們。
接著我帶著一夥軍閥,開始在學校裡搜刮。
我們一個宿舍接一個的,在房間裡翻找著有價值的物品。
當我從一個書櫃裡翻出一堆名牌包包、手表的時候,不禁激動萬分。
??
緩緩的,我睜開了雙眼。
我緩緩醒來,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夢境裡的這一場折騰,讓我感覺有些憔悴。
窗外的陽光燦爛,宿舍裡很寂靜,舍友們都去上課了。
我下床來到陽台上,看著藍天。
樓下的樹枝上,還掛著金黃的樹葉,陽光有些耀眼,很平淡的揮灑下來。
這些天,我又是做了類似的夢,錯過了時間,上錯了車,一會兒上課一會兒考試的。
就像是一種高考後遺症,時不時會在夢境中光顧。
換湯不換藥的情節,也總是把我帶進那種焦躁不安的情緒中。
可能和老孟的經歷太過於深刻吧,也或許是對高中的日子隱忍了太久。上大學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依然還能被這種情懷抓著不放。
邱宇,吳天誠,任夢,華燕?
我看著窗外陽光明媚的風景,沉思著。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我很是迷茫,都是些出人意料的,但卻隱隱約約感覺到,像是一切被安排好了一樣。
夜裡,我就躺在床上,思緒萬千,轉眼間就過去了好幾個小時,自己反而是愈發的清醒。
半夜舍友們都睡得深沉,我小心翼翼走到陽台抽煙,來來回回折騰到快要天亮,才終於睡去。
誰的青春不迷茫?
走過一段路總得回頭看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閉起眼睛,回想起一些細枝末節。
我想,習慣了被人稱之為好學生的我,如果脫離了學習,我將會變得怎樣?
或許,這也就是我成為學渣,所給自己找的一個理由吧。
我很懷念高中考試的感覺,酣暢淋漓的試卷上飛快作答,對我來說,這就是一次次的攀登,一次次的衝鋒陷陣。
在結束鈴聲響起的時候,看著試卷上寫滿的筆跡,不由得在心中大呼一聲“好爽!”。
但在大學的考試中,我的感受就只剩下了緊張。
一場大學考試,大家坐在考場裡,就好比遊進了一片大湖。
有的人如臨大敵,一頭扎進去就開始拚命掙扎。
有的人志在必得,身姿標準的暢遊起來。
有的人就略微帶過,簡單粗暴的狗刨兩下,快速上到岸邊。
而我應該是屬於第四種,有點東西但不不多,在水裡嘗試著各種姿勢。
運氣好點能安然上岸,不然就被嗆得半死。閱卷老師看在態度良好的情面下,勉強給個及格。
我很是排斥這種不踏實的感覺,但大學的課程很多,還沒來得及熟悉,又得進入一個嶄新的領域。
對此,我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雖說是個重點大學,絕大多數人學習能力也不差,但有那麽一批資質聰慧的學生,平時和大家打成一片,一起玩著dota,直到考試成績出來時,你不得不承認智商上的差距。
學業上產生的差距越大,我就越想從其他方面來獲得補償,這就是自以為是的捷徑吧。
想著在大學這個過渡期,我能更早的完成蛻變,輕易的就把學習晾在了一邊。
不過,再怎麽忙碌其余的事情,都讓我感覺是碌碌無為,還不如一心撲在學業上來的踏實。
“算了,不想了。”我轉身回到宿舍。
中午吃過飯,和舍友玩了兩局dota,然後我背上書包準備去上課。
逃課多了會讓人產生負罪感!
到了教室,我剛坐下,就有後排的女生用就筆戳著我的後背。
我回頭,見她一隻手捂住口鼻,一隻手用書本在我眼前撲扇。
“同學,你身上的煙味好重,你能換個座位嗎?”她皺著眉頭說道。
“哦,”我趕忙向她道歉,然後躲在教室最後的角落。
吳天誠若是看到我被嫌棄到淪落至此的地方,大概會嘲笑,我也變成了高中時期的他。
大學課程的進度很快,上半節課一瞬而過,三章的內容就講完了。
下半節課,我就抱著電腦看起了小說。
差距就是這樣顯現出來的吧。
大學裡,有的人繼續保持著高中時的刻苦,拿到豐厚的獎學金,一步步讓自己蛻變成才,而我選擇了隨性。
想想大一的時候,我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最弱勢的英語更是慘不忍睹。
而現在,我也接受了這種隨性。
直到期末考試的前一周,才拿起厚厚一摞教材開始學習。
此時,像我一樣的學渣,就展現出了一種超強的驅動力和學習效率。
用我舍友的一句話來講,就叫做“辛苦一星期,幸福一假期。”
僅僅是用了一個星期的刻苦,只要可以換回成績合格,就高枕無憂了。
倒是有個孫同學讓我印象深刻,剛上大學的第一次班會上,他作著自我介紹,很直接的講道他本科畢業後要去保研。
坐在台下的我,還在津津有味的品嘗著周圍的新鮮事物。
下課後,我接到了任夢的電話,她說有事找我,我們約定在食堂見面,邊吃邊聊。
“學長,你打算要參加寒假的遠征嗎?”任夢問我。
“寒假去哪裡?”我問,“我還沒注意到有通知。”
“還沒定呢,正在征求大家的意見,有說去北方看冰雪,還有說去南邊的”
聽著任夢講,我笑笑,“所以你來問我,是你準備要去嗎?”
“我想去,只是第一年放假不回家,感覺不太好的樣子。”
“那你想去就去唄,沒什麽好糾結的。”我對任夢說道。
“哦,”任夢放下筷子,“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想看看學長你能不能幫上忙。”
我微笑著,讓任夢繼續講下去。
“我今天在院系看到通知,說是教研組的老師在招學生,協助做一些實驗,我覺得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只是,通知上說是需要大三以上年級的學生。”
“啊?”聽她講完,我一時很懵,不知道這件事我能幫什麽忙?
“你能不能報名參加試試,然後把我也帶上。”任夢眨巴著眼說。
我有些犯難,畢竟我現在是個學渣,別說做實驗搞科研,連平常的一些競賽都沒想過去報名。
我有些心虛,但又不能讓任夢看出來,我強裝著鎮定問她,“我一個大二的,估計也是不行吧!”
“沒說你一定行,就是想讓你試試。”任夢說的很是輕松。
“讓我試試?”我心裡呵呵的笑了。
她說這句話語氣,就好像這件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哪還有試試的余地!
“這個好難,你還不知道我是個學渣嗎?”我已經開始退縮了。
任夢的表情略微嚴肅,她也知道,成績在這件事上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你要不找老師求求情,說你雖然成績一般,但特別喜歡搞科研。”任夢好像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我樂呵呵的問她,“你覺得會有人信嗎?況且我才大二,也不符合要求。”
“我也不熟悉大三的學長學姐, 不管怎樣,你幫忙想辦法試試呀,機會難得。”任夢有些著急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向任夢推脫這件事,但再拒絕下去,我這英明高大的前輩形象怕是要損毀了。
我絕不能在學妹面前展示出無能的一面。
“讓我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麽申請吧。”我說。
我也不會想到,已經適應了當學渣的我,會被眼前這個小學妹逼著去爭搶科研的名額。
“就給你一晚上的時間。”任夢用命令的方式說,“去晚了就被別人搶先佔了。”
我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在腦海中閃現出一副畫面,有一個新兵走上戰場,摩拳擦掌的準備大乾一場,正摸索手裡的槍如何上膛時,就被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子彈所擊中。
“你有辦法了?”任夢看到我莫名一笑,對我有些誤解。
“沒”我尷尬的笑著,我這個學渣,到現在還沒和她處在同一個頻道。
晚上,我喝著啤酒,一邊看電影一邊想著爭取名額的事情。
手機鈴聲響起,我以為是任夢就直接接通了,但那邊傳來華燕的聲音。
我瞬間心裡咯嘣一下,還好不是我所擔心的事情。
華燕問我一天都在忙些什麽,和我講了一些她工作期間的瑣事。
我心不在焉的聽著,恩了幾聲,又說了幾句關心的話語。
終於是掛斷了電話,我長舒一口氣。
舍友們一副賤兮兮的目光立馬投向我,不停的向我打探著華燕的信息。
女生,永遠是男寢少不了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