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立視線投向那個無形的手掌的位置，愣愣的看著，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右手像是牽線傀儡一樣僵硬的抬起，伸向那對方的手心。

　　伸向那個與刺骨的空氣不同，格外溫暖的手掌。

　　咚！拐杖敲在地面的聲音上響起，面前的房門瞬間關閉，那隻無形的手臂也隨之消散。

　　哢噠、哢噠，周圍的好幾扇門都響起來關閉的聲音。

　　從某種詭異的禁錮中解脫的嚴立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些，茫然的開口問道:“這裡有其他人嗎?”

　　“沒有其他人，北棟的魔力環境比較特殊，你很容易被外界的魔力影響，這應該是你的脈紋完全沒有在工作只會生產魔力的原因。在過去你這類情況是非常不適合成為魔法師的，但相對的，你可以成為非常優質的儲魔奴隸。”李天明領著跟上的嚴立不緊不慢的走著，最後停在一個沒有貼著任何符篆的房門前。

　　推開房門後沒有預想之中的灰塵或者髒汙，和三層的圖書館不同，地面和牆壁都很乾淨，看不到灰塵。

　　牆壁上鋪著米色的壁紙，沒有窗戶，只有天花板中間有個與外面水晶吊燈不同的嵌在天花板吊頂內的照明燈，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地板的顏色比外面的實木地板更深些，踩上去有種柔軟的觸感，如果閉著的眼的話，嚴立或許會以為自己踩的是柔軟的被褥而非地板。

　　李天明走到房間的最深處，倚靠在貼著牆壁，他示意嚴立關上房門，然後站到房間最中心的位置。

　　站在中間的嚴立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的角落，他剛想開口，就被李天明打斷了。

　　“雖然我是想再晚一些，等你身體更加穩定、更加適應，掌握的魔法知識足夠之後再教你，防止你受傷。但現在看來，如果不早早讓你感受到魔力，你很可能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玩死了。堵不如疏，既然你對魔法的興趣這麽高，那麽現在教你一些基礎的應用讓你去練習，這樣好過自己瞎琢磨，也省的你再乾出毫無防備的接入別人工房結界這種蠢事。”

　　雖然李天明表情有些無奈，但似乎沒再生氣的樣子。

　　“會長你不生氣了嗎?”

　　“你之所以犯下那些錯誤是因為我忘記了你是普通人出身的問題，而我又忘記叮囑你，忘了尤裡斯那個家夥壓根不在乎。歸根結底是你成長的環境與我們不同，自然你的常識、思維的基點也和我們不同，對事物的看待方式、處理方式自然也不同。就算是我再怎麽不講理，也不會把不是別人的錯誤推脫到別人身上，並且遷怒於他。”

　　嚴立很想說一句這種人到處都是，但考慮到這樣很可能會惹會長生氣，然後不再教自己魔法，硬生生忍住了。

　　這種不講理的人從小到大嚴立見了不知道多少，上學時有，工作時有，失業時不得不靠塔羅牌賺外快也有。

　　特別是前一份工作，明明自己安排的工期不合理，卻說別人工作效率低，逼著別人加班加點幾天幾夜不睡，說是和大家共同甘苦自己卻躺在單間裡舒服睡覺的部門領導。

　　咚！李天明用權杖敲了下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麽，開始吧。”

　　這句話如同宣言一樣，空氣都在微微震顫，隨後黑暗至權杖敲擊的地方蔓延，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將整個房間吞噬，就連天花板的照明燈都被徹底覆蓋。

　　然而神奇的是，明明房間內已經沒有任何光只有黑暗，嚴立依然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和李天明的身影，和在燈光下沒什麽不同。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自己和李天明被放逐到什麽都沒有的新世界一樣。

　　就連腳下地板的觸感都變得模糊不清，好像踩的不是堅實的木地板，而是虛無縹緲的雲朵一樣。

　　“那就重來一遍，忘掉第一次見面時我告訴你的，第一問，什麽是魔法”李天明開口提問，他的聲音清晰但又有些虛幻，像是有兩個李天明在一起開口一樣。

　　什麽是魔法?嚴立回想著這幾天接觸到的知識和經歷，以及天花板那個黏稠的河流一樣的感覺。

　　“魔法是魔力引起的超自然現象?”

　　“籠統的說法，這個答案不算錯，但並沒有意義，我換個說法吧。”李天明伸出沒有拄著權杖的右手，伸出食指，一團火苗唐突的出現在指尖，“什麽是火?”

　　“物體的燃燒現象吧。”嚴立迅速回答。

　　“嗯，這是正確的答案。就我了解到的籠統知識，就是當物體的溫度達到可以燃燒的溫度時，就會起火，發出光和熱，形成名為火的現象，至於對不對我就不知道了。而魔法就與燃燒類似，以名為魔力的燃料進行燃燒，形成名為魔法的現象。當然實際上並不是這麽簡單，不過對於你這種初學者來說這麽理解就可以了。”

　　“魔力是燃料?”他記得李章澤說過類似的話，魔力是一種能量，但是有很多不同的性質。

　　“嗯，可以這麽理解，「魔力/靈力」是啟動魔法的關鍵，沒有「魔力/靈力」，那麽就沒有啟動魔法。”

　　李天明平緩的說著，但當對方說到魔力的時候，嚴立感覺自己像是出現了幻聽，話語瞬間變得模糊，而後再次清晰，他感覺在聽到魔力這個詞的同時也隱隱約約聽到了靈力這個詞。

　　像是在一瞬間交疊說出了兩個詞，像是回聲，但感覺上又不同。

　　“會長，你剛剛是不是同時說了兩個詞，明明隻發了一次音?”嚴立按照李天明交代的，有疑惑直接問而不是自己嘗試亂思考，直接把疑問說出口。

　　“第一次就注意到了?你在魔力的感知上很有資質呢，這算是初級的言靈術的應用。 ”李天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笑意，態度也緩和許多:“怎麽樣，魔法很奇妙吧。”

　　“是指通過一次發音，說出不同的詞匯嗎?類似腹語術?如果通過一次發言能夠發出多個詞匯的話，那也就是說一次進行多個儀式?”嚴立張開口試圖模仿:“魔力、靈力。”

　　很顯然他做不到。

　　“確切的說，是通過一次發音，表達出兩個意思，這個需要掌握魔力，現在的你自然做不到。這個魔法是言靈學派的魔法師們對妖精們模仿失敗後的意外產物，在交流上很有用。因為魔法交流中經常會遇到很多帶有歧義的話語，通過這個方式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說明。”李天明保持著微笑開口，並沒有因為嚴立的模仿而表現出不耐煩。

　　“還能表達出更多嗎?可是我感覺很模糊，而且第二個詞很難辨認出來，這樣用於交流反而更容易出現歧義吧。”得知需要掌握魔力後才能使用嚴立果斷放棄了思考，轉而提出別的問題。

　　他感覺不僅不會提高效率，反而會因為聽不清，或者以為自己聽錯了，需要對方再解釋一遍。

　　“當然可以，不過我做不到。言靈學派的資深法師甚至能表達出兩個完全相反的意思，但我只是以前因為好奇學習過言靈學派的魔法，並沒有深入研究過。你也知道我是命運學派的，自然不會擅長言語類的魔法。之所以說這些一方面是因為接下來的儀式需要，另一方面是因為你的塔羅牌是屬於解讀相當自由的，很容易產生歧義的那類，所以多少了解一些這方面對你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