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他們最後的面孔，余樹峰就感覺有一股電流順著自己的脊椎流遍全身，舒暢無比。

　　他抽出幾張從新聞上截取的照片入迷的看著，上面是那個燒成焦炭的妻子和身首分離的丈夫……

　　可惜的是之前幾次他不能親自過去，一方面是積累經驗，另一方面是為了不引起懷疑。

　　余樹峰看了許久才舒暢的喘出一口氣，身體癱軟在老板椅上好半天沒能起來。

　　不夠，還不夠，還差一點。

　　他能感到有什麽要從體內迸出，但每次都差一些，雖然越來越接近，但還是差一些。

　　更多，更多，更多！

　　他要更加鮮活，更加充滿活力，充滿未來可能性的生命，給這些生命帶來絕望的終點。

　　嬰兒不行，無法理解絕望的死亡是不能讓他興奮的，不能激起他的快樂。嬰兒的嚎哭不過是本能罷了，還不如去養一隻狗在它最信任自己的時候勒死更刺激。

　　但已經踏入了社會的也不行，或多或少明白了痛苦，有了壓力，那份絕望雖然甜美，但還是不夠。

　　這一次他要真正的實現超越凡人，真正成為神之使者，將那些還生活在繈褓之中，尚且無憂無慮，又對外界充滿好奇的生命徹底抓在手心。

　　將他們細細捏碎，細細品嘗，細細吞噬，讓如同白紙一樣的他們徹底染上死亡。

　　余樹峰拉開抽屜，取出一個手掌大的金屬保險盒，按下自己的指紋後將其開啟，從裡面拿起一瓶內有乳白色略顯粘稠液體的小瓶。看著那瓶液體，他的臉上浮現出陶醉的笑容。

　　這是通往神明樂園的鑰匙。

　　……

　　在百靈商店街逛了兩個小時，嚴立也沒有發現任何灰衣人的痕跡，不知道是灰衣人在百靈商店街根本沒有對應的接頭點，還是偽裝的太好。

　　現在已經是五點多，大棚區的菜販明顯冷清很多，只有少數攤販還有售賣蔬菜，大量的人流全都擠在主道上，嚴立考慮再三決定在內巷再呆一會等大棚區的人流變少再出去。

　　呆在內巷的門口觀察，嚴立漸漸發現一些異常的情況。和白天的清冷相比，內巷的人流越來越多，不少店鋪開始將店內的貨物不斷的擺出來，還有不少人騎著三輪車帶著大包小包擠進來，找到一個空地就開始卸貨擺攤。

　　嚴立嘗試將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發現空氣中的魔力含量要明顯提高了許多，塔羅牌的聯系也更加緊密，就像是蘇醒過來一樣。

　　嚴立看著從身邊走過的人群，靠著牆開始思考起來。

　　因為之前佔卜買了一堆水果後嚴立與塔羅牌的聯系變得更密切，今天出了門的嚴立就立刻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那就是他和塔羅牌之間的聯系在外面會變得相當弱。

　　他原本以為這是因為魔法領域的關系，自己的房間長期只有自己生活，而在這個過程中自己散發的魔力也會沾染到房間內的家具、牆壁上，而隨著時間推移，這些魔力因為不斷的補充而變得穩定下來，並且滲入了每一寸牆壁。

　　就像是充滿神力的神殿一樣，形成了屬於嚴立的領域，所以前天晚上的佔卜暗示才格外的強大，以至於神殿主人自己都無法違抗。

　　他想起來之前李天明讓自己進行塔羅牌佔卜，但沒有掀牌就把自己趕出去，估計就是為了防止自己給對方下了暗示。

　　而一旦離開房間，失去了領域的支撐，魔法師的能力就會下降，所以嚴立與塔羅牌的聯系也跟著變弱。

　　但今天下午嚴立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當他一旦進入較多人流的地方後，這與塔羅牌的聯系會被進一步的削弱。

　　而越是密集，與他人的距離越近，他懷中塔羅牌的聯系就越弱。像之前在大棚區尋找灰衣人的時候他幾乎無法感受到懷中的塔羅牌，如果不是還能感到自己體內的魔力，他差點以為自己因為脈紋出現異常變回普通人了。

　　這就是浮士德醫生所說的普通人對魔力的抗性?但我並沒有對普通人使用魔法，連儀式最初的洗牌都沒做。

　　嚴立思考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乾脆跟著其他人一起走進內巷。

　　大多數店鋪都額外擺出了很多上次他來時沒見過的商品，再加上新擺出的地攤可以說是琳琅滿目，不少顧客在內巷中挑選和漫步，雖然不到外面人擠人，但也是稍不注意就會撞到別人。

　　各種曬乾的植物的根莖、葉片，大大小小的透明或半透明的玻璃罐中裝著各類五顏六色沙粒一樣的粉末，像是精油一樣用精致小瓶裝起來的淡黃色略微黏稠的溶液，偶爾還能看到被關在籠子裡的兔子和老鼠一類的小動物。

　　熟悉或不熟悉的金屬、首飾、晶瑩的寶石、小巧且形狀奇怪的道具和雕像、葉片奇怪的盆栽等等各類嚴立沒見過的商品，甚至還有擺攤賣各種食物的，僅僅是聞到味道，嚴立就感覺自己的魔力產生了微妙的反應。

　　他記下這點，繼續觀察內巷的交易方式。

　　與熱鬧非凡的大棚區主乾道對比內巷最鮮明的就是，哪怕是有了這麽多人流這裡依然很安靜。

　　每個人都刻意和別人拉開距離，不管是在交易和閑聊，聲音都控制的很低，似乎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在交流什麽。

　　嚴立沒有貿然靠近去嘗試偷聽別人在說什麽，保持著和他人一定距離的同時觀察著那些店鋪和顧客，看著他們完成一筆又一筆交易。

　　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也不主動招呼客人讓他們顯得跟走私商販一樣，但雙方態度都很正常，看到客人確實有意向靠近會露出笑臉進行推銷，也會給客人展示，討價還價。

　　其中一個穿著大衣的帶著眼鏡的男子不知道和一個擺滿了各種精油的地攤商販交流了什麽，對方打開精油瓶的小蓋微微倒出一些在顧客的掌心，而那名男子隨後便揉了一些在手背臉頰。

　　過了一會那名男子露出很滿意的表情，買了兩瓶精油後就繼續去看其他攤位了。

　　遠遠看去好像是浮士德用的薰衣草精油，記得是可以安神。

　　觀察了一會後，嚴立發現交易最多的就是一種奇怪的圓柱狀的物體，而且只有商鋪會提供，地攤是完全不參與。

　　這些圓柱狀的物體規格有大有小，大的像是水杯，小的像是藥瓶，中間有個凹槽。而外面都是統一成藍色的包裝，上面沒有任何說明文字，只有幾個數字。

　　並且必須是顧客交還後，那些店鋪才會在收好後把相同數量的圓柱交給顧客。

　　不像是違禁品，但看來是某種限制提供的商品，嚴立將那些圓柱的形狀記在心裡，打算之後問問尤裡斯這是什麽東西。

　　他慢慢走著一路觀察，來到百靈家電城，嚴立特意瞅了一下牆角，沒有看到在賣小冰球的嘉茵。

　　來都來了，要不乾脆買點什麽吧，嚴立這麽想著，看了一圈周圍的店鋪和攤位。

　　精油不需要，寵物盆栽自己沒什麽興趣照料，各種奇怪的道具雕塑嚴立也不感冒，最後嚴立把自己的目標選擇在罐裝的如同細沙一樣的粉末上。

　　很多攤位和店鋪都在出售這種粉末，顆粒有大有小顏色也多種多樣，重要的是交易頻率很高，很多人都在買這種粉末。

　　這意味著這種粉末用處很廣，且價格也不會太高，就像是集市上的蔬菜水果一樣。

　　嚴立比較了幾家攤位，走到一個擺滿了大量灌裝粉末的攤位前，攤位的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見到嚴立過來立刻露出熱情的微笑，等待嚴立挑選。

　　他模仿其他顧客那樣拿起兩個罐子晃了晃觀察裡面的粉末，其中大罐裡面的顆粒粗細不一，顏色也有些黯淡，還能看到一些黑色的雜質，頂部還有一些木屑。

　　而另一個精致些些的罐子裡面的顆粒就相差無幾，顏色也顯得乾淨，哪怕是罐底也看不到任何雜質。

　　“怎麽賣?”嚴立直接問了一句，沒有提哪個罐子。

　　“一罐一斤，按斤賣。普通的那個300一斤，這是用薰衣草磨得，吸收效率賊高，當熏香特別好。粗磨的那個1200一斤，花崗岩磨得，性質穩定，非常適合畫陣或者鑲到牆裡當通路。”攤販熱情的開口介紹。

　　“雜質這麽多，對魔力吸收效率還高?”嚴立試探性的提到了魔力。

　　“薰衣草就這樣，你要是覺得雜質太多，我這有粗磨的1100一罐，精磨的話我現在沒有，但是你要是要的話明天我可以給你帶過來。”攤販很自然的接過話題，拿起另一個精致的罐子給嚴立展示。

　　果然是和魔法相關的材料，但是好貴，嚴立沒想到這不起眼的一罐粉末居然要好幾百，他看其他人都是成罐成罐買的，以為也就是幾十塊錢而已。

　　話說羽潮提到的在牆壁裡的魔法陣好像就是用這種材料，這一面牆得用多少罐啊，還得定期更換維護，魔法師都是隱形土豪嗎?

　　嚴立不斷打量著面前的罐子和攤販，思考自己是不是被當成冤大頭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