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李天明閉上眼睛,他的手背和眼睛周圍浮出一道一道的血管狀的紋路,好像要從皮膚中出來。
這些細小的紋路像是從肉裡長出來的,不斷向周圍擴散,但沒多久,就迅速縮了回去。
李天明重新睜開雙眼,他的眼睛有些發紅,人也看起來憔悴些。
他扭頭看向窗外,正準備讓坐在前面的李章澤開車,卻看到嚴立從小區走了出來。
嚴立順著街道走得很快,幾乎要跑起來,似乎要去辦什麽重要的事情,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之中。
“章澤,你怎麽看那個野法師。”
聽到李天明的話,李章澤沒有動作,依然穩穩地坐在前座上,雙手握在方向盤,開口回答。
“他的魔力很異常,我很難想象會有人能夠使用這樣的魔力進行佔卜,其結果不論如何都會對持有者本人產生副作用。另外他的思維似乎異於常人,在我看來,很多時候看起來像是在對話,但實際上都是答非所問。不過根據九科那邊的信息,他有接受了完整的普通人的教育,雖然工作經歷有些多且每一次都有些短,但沒有犯罪或者起訴的記錄,也沒有相關糾紛,基礎的三觀和價值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就我個人的想法,一些固定化的流程處理應該是可以勝任的,簡單的溝通、數據統計也沒什麽問題。但文書撰寫、商務和管理類的工作,我認為在進一步的了解前,最好不要讓他接觸這類事務。”
“至於培養的價值,我認為最好先了解他對魔力的控制能力。就目前來看,他的魔力始終處於激發狀態,連最基本的收斂都做不到。再加上本就異常的魔力,如果無法控制,我認為在他這一代沒有培養的價值,隻學習相關的魔法知識,搭建框架是最好的方案。”
“而如果能夠控制,且脈紋沒有嚴重問題的話,可以考慮選擇卡巴拉體系或者北歐體系,再學習命運學派的魔法。”
他很快就說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就不再開口。
李天明仰躺在柔軟的靠背上,淡然開口。
“嘛,大體是對的,但命運學派這個擱置一下吧,雖然形式上很像,但他應該是連一次真正的佔卜都沒有做過,更不是溝通上位的儀式魔法。他是在無意識中使用了魔力,和自動運行沒辦法控制魔力的一般人不一樣,只需要讓他從無意識的使用轉變為有意識的去控制就可以了。先讓他跑腿和混血溝通吧,如果這點工作都做不好就隨便找個事務所打發過去算了。做得好的話,再考慮培養,實在不行就扔到工坊當苦力吧。”
“父親,現在事情太多,混血們不像以前那樣完全站在我們這邊,隨便增加成員可能會影響局勢,要不我讓雅雯回來……”
“不要想太多,我身體還正常。開車吧,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李天明敷衍了一句,閉上眼睛。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大地上。
浮士德坐在公園的長凳上,靜靜的看著過於晴朗的天空。
雖然北半球仍然是寒冷的冬季,但南半球此刻卻是炎熱的夏季。
一旁的黑貓似乎很喜歡現在的狀態,安逸的趴在長凳上閉目養神。
偶爾有人路過看到坐在長凳上的浮士德,發出笑聲,然後迅速離開。
原因很簡單,周圍到處都是穿著短袖短褲的人,但浮士德依然穿著正裝,不僅在黑色的正裝內裡穿著整潔的襯衫,還在上身外面披了一個白色的系扣外套,手上也是白色的手套。
這種深秋才會穿的衣服讓不少人以為他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早上好,叔叔,今天也是晴朗的一天,但是你每天都穿成這樣的話,真的會中暑的。”
浮士德轉過頭,看到一位背著書包的女孩站在自己身旁,看著自己。
她身上穿著看起來很正式的校服,頭上還帶著同款式的帽子,書包後還掛著像是禮儀棒一樣的東西。
大概是一路上沒有遮陽的地方,她的頭上已經泌出了細細的汗珠。
“呵呵,我隻帶了這一身衣服,不過不用太擔心,我自己也是醫生,自己的身體還是很清楚的,一會就會回房間裡了。”
“叔叔,你大老遠從另一端飛過來,卻只是每天早晚出來走走,然後就回到房間裡,這樣特地來這裡旅行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女孩誇張的歎著氣,她低下頭看向黑貓,伸出手撫摸對方的脖子,享受著對方光滑皮毛而帶來的舒適手感。
“小莫應該也會有想要散步吧。”
黑貓甩了甩尾巴,連眼睛都沒睜開,似乎很享受。女孩見狀,又伸出另一隻手撓了撓黑貓的脖子。
浮士德看著矮小的女孩,他的眼神略過對方的校服,習慣性的看向被衣服遮掩的皮膚。
越過烏黑的後發,很快他就發現脖頸後面有一塊淺淺色的淤青,而在更下方的肩骨處,淤青的痕跡更加明顯。
“莫它其實很懶,除了吃飯的時候很積極,其他時候更像是考拉。今天是學校有表演嗎?還帶上了指揮棒。”
“嗯,今天是校慶,會表演花槍、遊行,而且還是神像遊行,叔叔也來看看吧。”
“不了,我不喜歡神,如果是實際存在的神明的話,就更討厭了。”
浮士德語氣平淡的開口,話語中並沒有厭惡的情緒,就像是單純的闡述食物愛好一樣。
“這樣可不行,叔叔怎麽可以這樣說呢!?”女孩裝出生氣的表情轉向浮士德。
隨後她雙手緊握在一起,閉上眼睛,表情慈祥做出祈禱的樣子。
“神說,會永遠注視著我們,為我們指引方向。神說,我們應當服從神的安排,成為神最忠實的仆人。神說,我們應該拋棄自己的欲望,為了神獻出自己的一切。”
那虔誠的姿態和話語並非偽裝出來,眼前的女孩是真的相信著這些話語,相信著愛人之神的存在。
“這可真是,看來我已經是相當的罪孽深重了。”浮士德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