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侯還記得他的婚禮是如何開始的。
就在預言家發布了那最後一條預言後的沒幾天。
剛聽到那條預言時,袁侯隻想著“呵……這個預言家還是那麽喜歡開玩笑。”
可從第二天開始,一切都變了樣。
他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在想法設法哄他去喝上一杯咖啡……
“嘿,袁侯,要來一杯咖啡嗎?”
“我這可是著名的貓屎咖啡,要嘗嘗嗎?”
“袁侯,犯困了嗎?”
“嘿,來杯飲料吧!這不是……當然不是咖啡,是熱可可!”
……
情況一天比一天嚴重,幾天后,就連他走在路上都會被奇怪的陌生人用咖啡潑灑。
“這可不是個辦法……”柳巧巧憂慮道,“要不把婚禮取消了吧?”
“不用擔心,”袁侯安慰道,“那只是個玩笑,等所有人能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就不會再有事兒了。”
王德搖搖頭,通透的人自然會想清這一點。但能來如此攪擾袁侯的,自然都是放不下別人玩笑話的。
想讓這些人徹底想通,那可不算一件容易的事。
王德這兩天和袁侯幾乎形影不離——不光是為了保護他,也不時在和袁侯進行一些交談,關於“咖啡”和“咖啡的本質”以及“對於袁侯來說,咖啡是什麽。”
“你該好好想想這些問題,兄弟。”王德囑咐道,“這不是善意的提醒,是我的真心實意。”
袁侯似懂非懂點著頭。
“嗡嗡嗡,”嗡金油也在嗡著,可惜此刻袁侯又聽不懂它的嗡聲了。
“你要知道,名稱、概念和定義,是十分重要的東西。”王德叮囑了一句。
袁侯記在了心上。
他一直思考到了婚禮開始的那一刻。
婚禮開始了,幾乎所有的賓客手裡都捧著一杯咖啡……
好在有王德,他開啟了“戲劇性惡化轉折免除裝置”——一項能將一定范圍內所有的液體安安穩穩呆在容器裡的力場發生器,自它問世以來,避免了諸多社交爭端,比如將飲料潑在對方的臉上。
瞧著這些賓客尷尬卻不失禮貌的眼神,袁侯隻笑了笑,他不在意。
而當他看著穿著婚紗的柳巧巧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時,突然心有所感,這才是他所真正在意的、追求的。
“巧巧,你知道嗎?在遇到你之前,咖啡曾是我的全部。不久前,有個朋友問我。‘對我來說,咖啡是什麽?’現在我終於想通了,”他端起柳巧巧的雙手,開口道,“‘咖啡’並非生活的必需品,但它的存在讓我的生活充滿了意義。”
“就像事物不需要意義也能存在一樣,‘向往’並非必需品,卻是重要到必須去追求的東西。‘咖啡’就是我的生活裡重要到必須去追求的東西,是我的‘向往’。”
“但有很多人,卻把向往與欲望相混淆,”袁侯環視眾人,不少人已偷偷藏起了手裡的咖啡,“向往是重要到必須去追求的東西,而欲望則是追求到才算得上重要的東西。”
“向往鼓勵我們不斷向前,而欲望只會拉扯我們陷入深潭。”袁侯望向柳巧巧,目光澄澈。
巧巧流下了眼淚,笑得很純粹。
哎,這就是老實人的生活心得呀……王德心底感歎。
“巧巧,”袁侯直視柳巧巧的目光,“我此前也一直好奇,為何我對喝不了咖啡這件事,沒有抱那麽大的抵觸,現在我明白了,是因為你。”
“現在,你已經成為了我生活的‘向往’,取代‘咖啡’,賦予我生活的意義。”
“你就是我的‘咖啡’……”
閉眼,袁侯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