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侯覺得自己這會兒肯定醉大發了。
耳邊充斥混亂的音樂,富有節奏感的聲浪拚命鑽進耳蝸,一下下砸在他的心臟上,讓呼吸都有些困難。
借著刺眼卻忽明忽暗、人影閃動的燈光,他親眼瞧見一隻蒼蠅端趴在桌面半杯酒的杯壁上,分明正蘸著一點點殘留的白色俄羅斯往腦袋上抹去。
王德則在他身邊坐著。
嗡嗡嗡,偏偏詭異的是,哪怕是這一片嘈雜中,那蒼蠅的振翅聲卻是清晰無比,而他似乎也漸漸能明白那陣嗡聲都代表了什麽意思。
“嗡嗡(這酒不錯,摻了牛奶我很喜歡),嗡嗡嗡(這就是你當初說的,絕不會被預言家盯上的家夥?)”
“對……”答話的是王德,他無奈點點頭,“他沒有野心、沒有愛好,又普普通通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嗡嗡嗡嗡嗡(可他卻對預言家下了那樣的辱罵!)”
“他不是故意的……”王德撓了撓額頭,“這是巧合。”
“嗡(這世上可沒有什麽巧合……)”
“可……哦!袁侯你醒了?”
“唔……”袁侯吐出一陣呻吟,緩緩將自己撐起來,扶著腦袋,忍受著後腦一陣陣的刺痛,“你絕對不相信我剛剛夢到了什麽。”
“什麽?”王德目光閃爍。
“我夢到你和一隻蒼蠅在說話,而我也能聽懂……”
“嗡嗡(他可真有意思……)”
袁侯將目光投向那隻蒼蠅,甩了甩腦袋:“看來我還沒有醒……”
“咳嗯……別管它了……”王德岔開話題,“你還記得都發生了什麽嗎?”
“噢……”袁侯又發出一陣低吟,“思考”這一行為讓他封裝了酒精的腦袋有點兒吃不消。
終於意識到了什麽,他望向王德:“那個……呃……柳巧巧呢?”
王德努努嘴,順著那方向望去,袁侯看見卡座對面沙發上睡得香甜的柳巧巧。
他和王德是被巧巧拉來這個酒吧的,說是要好好感謝自己幫她出的一口惡氣——雖然袁侯並不十分明白自己都做了什麽。
不過隨著幾杯酒下肚,他從巧巧的口中知曉了所謂預言家,和他下的那些倒霉預言。
“真是無聊!”一邊評價,袁侯一邊灌下一杯黑色俄羅斯,“他為什麽做這些事?”
“噢!王德,我算是知道你為啥喜歡什麽都摻著喝了!”柳巧巧則喝著一杯不知道混了哪些稀奇古怪東西的酒精飲料,“這樣子喝才夠勁……”
兩人很快失去了意識……
“噢……我的酒量實在不好。”這會兒袁侯終於坐直了身子。
“袁侯,有些事兒我不得不跟你談談……”趁著這會兒柳巧巧不省人事,王德拉住袁侯道。
“什麽?”
“你知道我是誰嗎?”
“王德……”
“不,我是說,我真正的來歷,你知道是誰嗎?”
看著王德一臉嚴肅的樣子,袁侯不得不陷入沉思。
的確,王德的身上有許多古怪。比如那次的茶水間交談之前,自己竟會將他的身份忘了許久,或者說,他更像是從那一刻憑空出現在自己身邊;還有王德平日裡與常人迥異的諸多言行;以及……他可以和一隻蒼蠅對話……
袁侯費勁思索著,忍受著腦袋裡一陣一陣針刺般的疼痛。一切的一切,似乎將王德的身份推向了唯一的一個可能……
“王德,你……”袁侯沉吟道。
王德微眯起眼,身體前傾,那隻蒼蠅此刻也飛到他的肩頭。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袁侯盯住王德,鄭重道,“你是蒼蠅成精吧?”
“嗡!(哈哈哈哈!)嗡嗡嗡(我越來越喜歡這個家夥了,尤其是喝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