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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狂想曲》第二十一章 白星雨的假面舞會
  漫步於書架之中,挑選出喜愛的一頁,覆於面上——而後,緩步沒入盛大的假面舞會。

  在迷蒙的夜色中,盡情舒展腰肢——直到,忘卻自我。

  今晚的你,臉上是誰人的神色呢?

  ……

  在白鴻雪離開事務所去找潔希卡之後,白星雨也換上了第一次來事務所時穿著的衣裙,輕盈的離開了事務所。

  與白鴻雪這位幾乎與白家斷絕關系的兄長不同,白星雨作為白家新一代的代表,仍要不時回到家中露面。

  雙手自然垂落到百褶裙的正前方,白星雨以一個最合適的姿勢拎著公文包,臉上是純潔無暇的恬靜笑容——與作為怪盜時肆意妄為的張狂笑容判若兩人。

  即使是等紅燈,白星雨也要展現出最為優雅的一面——這就是大小姐的基本功。

  無論何時,無論心中懷揣著怎樣的情感——都要時刻保持溫柔文靜的一面,白星雨已經習慣了這種偽裝。

  慢慢向第Ⅵ區的最中心區域走去,為了塑造親民的形象,白星雨必須刻意的定期出現在街頭巷尾。所以本來應該坐車的路程,白星雨選擇了一步步走過去。

  而這還不是普通的散步——而是每一步的長度,每一步的姿態,乃至每一步裙子的晃動都要把控好的遊行。白星雨必須保證,不管從什麽角度去看她,都要是大方得體、優雅從容的,都必須維持卓爾不群的形象。

  而這,還僅僅只是這條歸家之路的開始。

  第Ⅵ區相比其他各區,特殊不同的法律是——在第Ⅵ區,一切言論都有其自由。在第Ⅵ區之外的任何地方,發表任何不利於和平市政府的言論,自然都是違反《人類權益保護法》的。

  而這,也成就了第Ⅵ區文化教育中心的地位——整個和平市的思想都在此交融碰撞,而後化為耀眼的光芒。

  在這樣一個任何人都有資格發聲的地區,作為第Ⅵ區掌舵人的白家,自然不能在任何地方給人留下口舌上的把柄——不然第二天流言蜚語就會傳遍第Ⅵ區的大街小巷,而後生生不息。

  在路邊簡單搭個台子,開啟直播站上去口若懸河——這是第Ⅵ區的人文特產【言客】,其地位約等於賣藝討錢的。為了博取眼球,這些人的話題從和平市政府的狼子野心、陰謀詭計到如何手搓核彈,幾乎是無所不包。

  如果你覺得自己的生活太過幸福美滿,完全可以在這裡聽言客們說上一天——而後你就會變得和他們一樣眼高手低、憤世嫉俗。

  說到底,動嘴皮子就是言客們的工作——那自然是什麽駭人聽聞說什麽,比如地球絕對是平的、第Ⅰ區的人們連馬桶都是金的、我們應該放棄使用電力來保護地球以及鼓吹和平市建立之前時代的“浪漫”等等。

  不過話說,現在這年頭,只會鼓吹素食和回歸自然的言客早就落伍了——畢竟之前在第Ⅲ區就撞死了兩個試圖斷電工廠來保護環境的言客。

  總而言之,言客就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杠精,什麽都敢說,什麽都不敢做,什麽都看不起,什麽都聽不進去。

  但即使這樣,白星雨為了保持白家的形象,只要遇到路邊的言客——仍必須停下來禮貌的聆聽,臨走時還要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微微頷首。

  ——盡管只要是個腦子正常的人就不會相信言客的每一句話。

  就這樣,白星雨總算是在下午五點左右到了白家大宅。坐公交車十五分鍾,徒步一個小時的路程,白星雨整整走了接近三個小時。

  為了不出汗影響形象,白星雨甚至連自己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都要控制到位——這對於習慣了怪盜服體溫穩定模塊的白星雨來說,已經有點不熟悉了。

  一旁的機器人管家接過白星雨手中的公文包,領著她走向最高的會客樓。

  有川綾瀨的住所僅是一棟有些偏遠的別墅而已——但白家大宅,卻是在第Ⅵ區寸土寸金的中心區的一片帶著園林的別墅群。

  在周圍動輒五六十層的大樓環抱下,這座宅子未免顯得有些太過奢侈了,但白家的奢華可不僅是在佔地上。為了自己的采光與風景,周圍的大樓還在白家霸氣的要求下都使用了特殊材質的外表材料——不然的話,他們也沒資格在這裡建樓。

  而這一切,自然是因為——那個正站在會客樓二樓望著白星雨的老人——白家兄妹的祖父,和平市政府第Ⅵ區區長,和平市最高領導小組常駐委員——白海平。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這位老人宵衣旰食的夙願就藏在他的名字中。

  和格洛佩斯那種無處不體現豪富的裝飾的風格不同,白家大宅的裝修,主打的就是一個樸實無華、於無聲處響驚雷——雖然這其實也是格洛佩斯的手筆就是了。

  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屋簷鬥拱巧奪天工——十六個字足矣。

  而在會客樓一樓大廳,一個熟悉的人正坐在那裡。

  白星雨恭敬的低下頭去,雙手提起裙子完美的行了一禮:“許久不見,母親大人。”

  白家兄妹的母親——有川繪未正穿著幾十萬一件的西裝,然後從口袋裡掏出瓜子磕著。

  白星雨對自己這位母親的性格那是相當清楚——她動輒價值幾百萬上千萬的一件件衣服裡,口袋裡都裝滿了瓜子花生等各種堅果。

  那自然是因為——有川繪未敢在任何人面前毫不顧忌臉面的做任何事情。

  “你那爹也不知道死哪裡去了,估計今天晚上又回不來了。”繪未吐掉嘴裡面的瓜子皮:“走吧,老爺子想見見你呢,跟我上去吧。”

  在性格這方面,白鴻雪更偏向母親的疏狂不羈,白星雨更側重父親的沉穩成熟。

  輕輕躲開地上還沒被機器人掃走的瓜子皮,防止姿態不雅,回到家的白星雨心情卻更加緊張沉重。

  這不僅是因為在家裡也要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優雅姿態,也是因為剛才母親的態度——按照白鴻雪的說法,他和家裡人已經四年沒見了。而白星雨作為最近剛接觸過白鴻雪的人,於情於理繪未都該詢問一句白鴻雪的近況。

  這漠然的態度——讓白星雨不禁生發了更多沉重的想象。以她對白鴻雪性格的把握,她覺得白鴻雪應該是做了相當出格的事情,以致於最後被秘密逐出了家門之類的。

  盡管心中波濤起伏,但白星雨臉上還是那副已經定格住的嫻靜笑容,仿佛一張假面,讓人看不穿她的真實想法。

  來到二樓,繪未拍了拍手:“老爺子,人我可帶到了啊。”說完,她就丟下自己的女兒轉頭又跑了。

  熟悉自己母親秉性的白星雨並沒有太在意,而且,她的目光此刻幾乎全在窗邊那如雄獅般偉岸的身影上。

  白海平像一座山一樣,緩慢而帶著壓迫的轉過身來。

  兩人先是聊了聊最近白星雨的生活情況,白星雨按照白鴻雪的囑咐一一應對。

  直到,話題不可避免的扯到了白鴻雪的身上。

  白海平沒有說什麽,只是沉默的拿起身前的鋼筆:“鴻雪,近來如何?”

  “兄長一切如常,托我向您問好,希望您多保重身體。”白鴻雪當然才不會讓白星雨代自己問好,但白星雨下意識就這麽說了。

  白海平冷哼了一聲:“不用替他奉承我——我好得很,不需要他關心。”

  房間內的氣氛一下劍拔弩張了起來。

  直到白海平放下手中的鋼筆:“希望我下次聽見的——不會是那小子的死訊。”

  而後兩人又閑聊了一些瑣事,白星雨自知時間差不多了,就主動提出告辭。

  白海平點了點頭:“星雨,不必太苛求自己了。”

  白星雨微微頷首,而後優雅從容的行禮離去,緩緩關上門扉。

  在門扉關上的那一瞬,白星雨好像聽見了白海平的自言自語:“呵,笑容中還算有了點活氣……”

  在處理了另外一下瑣事之後,白星雨趁著還沒開始晚飯——又抓緊時間離開了白家大宅。

  如果要共進晚宴的話,那不知又會有多累,又會拖到幾點鍾——白星雨今日還與人有約。

  ……

  假面千層,你以為的內心,不過也只是一層而已——

  可千萬不要低下頭來,不然,你就會發現——假面之下,早已空無一物。

  在這微黃的燈光下,你又要與我敘說何人的故事?

  ……

  椿朝著白星雨一個飛撲過來,撞得白星雨在原地轉了三圈才停下來。

  “呦呼,好久沒有一起出來了啊,小雨。”椿緊緊抱住白星雨。

  白星雨把帽子拉下來:“哎呀你輕一點,椿。”

  為了不被認出來,白星雨帶上了貝雷帽、金絲眼鏡,套上了白色的卡通衛衣和牛仔褲——看上去就和鄰家小妹沒什麽區別,讓人完全聯想不到剛才的大小姐。

  多虧了怪盜的訓練,現在的白星雨不管走到哪裡身上都會帶著幾套衣服,而且還學會了原地換衣的神奇操作。

  椿挽著白星雨的手,兩人就這樣在商場裡逛起來。

  但白星雨的腦海裡,卻是不由自主的浮現了那晚劃破夜色的刀光——那聲響亮的歸鞘的“哢噠”聲,似乎仍回蕩在白星雨耳邊。

  白星雨和天滿椿是多年的同班同學——兩人可以說是連廁所都要一起去的好閨蜜。

  但白星雨知道,即使這樣——椿也仍然在自己面前帶著厚厚的假面。戰鬥時的椿英姿颯爽的樣子,斬殺敵人時椿冷漠無情的樣子,都是白星雨聞所未聞的。

  而白星雨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為了和椿保持這段友誼,白星雨特意為她鍛造了一副專用的假面——軟弱、善良、遇到事會忍不住向朋友吐槽傾訴、被朋友開玩笑會笑著找補回來、深深依賴著友人的深閨大小姐。

  這或許是最薄、最接近白星雨真實樣貌的一副假面了。

  但白星雨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麽依賴別人。

  只是說到底,面具的底層到底是何種模樣,其實連白星雨自己都已然忘卻。

  那個曾經頑皮跳脫的小女孩,那個曾經把動漫中白衣怪盜當作偶像的少女,那個堅韌頑強的大小姐——或許早就成了假面中的一張。

  白星雨並不想成為什麽白家的大小姐——這是毫無疑問的。

  只不過,白星雨從不覺得自己痛苦,因為這世上比她這個大小姐更辛勞、更不由自主的大有人在。

  因為白星雨比誰都清楚:自己錦衣玉食的來源在哪裡,自己可以任性妄為的底氣在哪裡。

  人終是要學會長大的,因為這世界從一開始就不可能變成我們期盼的美好模樣。

  從降生的那一刻,這世界就是不公的。

  能過上如此富裕的人生,能成為現在的自己,能擁有如今的一切榮華,白星雨從心底裡覺得自己幸運。她不知道,自己如果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和現在相比會是怎樣——她只知道,已經握到手裡的幸福,絕不能讓它逃走。

  所以,為了不辜負這份幸運,為了擔起這份幸福,白星雨第一次試著——帶上了那充滿魔力的假面。

  一旦戴上,就再也脫不下了。

  一張又一張——假面千層,而心只有一顆。

  直到那一晚,在夜空展翅翱翔的潔白怪盜——偷走了白星雨臉上所有的面具。

  看著動漫中自己的期盼走出銀幕,白星雨隻覺得頭暈——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遺忘之物。

  大小姐的身份束縛住了躁動不安的心,高貴優雅的外表禁錮住了自由狂放的靈魂。

  直到那一刻,白星雨一人的假面舞會——才落下帷幕。

  與椿分別,白星雨回到事務所。

  和潔希卡一起訓練完的白鴻雪也正好到了事務所的門前。

  兩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白星雨剛搬來那兩天的事情,於是白星雨露出奸詐的笑容,笑著開口道:“我來給您開門吧,老師。”

  兩人一起笑出了聲。

  這一刻,抱著肚子和白鴻雪在門前開懷大笑的白星雨,或許才是真實的模樣。

  進門,二人以一個相同的姿勢癱在沙發上,慵懶的喘著氣。

  不由自主的談起白鴻雪和白家的事情,白星雨有些擔憂的說道:“老哥, 如果你和家裡有什麽問題的話,我可以出面幫你的。”

  “我和……家裡……有問題?”

  “對啊,老哥,你不是被逐出家門了嗎?”

  白鴻雪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不是,小雨,你聽誰說的?”

  “欸?”

  白鴻雪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我和家裡的關系沒什麽問題啊。”

  “那你為什麽四年不回家?”

  白鴻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說這個啊……那其實只是因為我一直都在用網絡跟家裡聯系啊——我確實四年沒見過他們了,但除了老媽之外的其他人我可是經常有聯系的啊。”

  白鴻雪用一句話終結了比賽:“說到底,現在這個網絡發達的時代,有什麽是網上發個消息解決不了,還需要親自跑一趟的?”

  白星雨哽咽無語了——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兄長是個怎樣的人,卻還是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她曾經以為,在這座都市裡,每個人都是假面的舞者,每次相遇都是宴席的舞蹈——但現在看來,有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面具,隨時隨地都可以輕裝上陣呢。

  白星雨把手放到自己臉上輕輕拿下——接下來的舞會,將是真面貌的兄妹二人共舞。

  放開手,任由一切落地,層層假面碎裂——尖叫聲,恐懼聲,顫抖聲,虛偽的舞者奔逃而去,高懸的聚光燈從天幕墜落,紙醉金迷的舞會不歡而散——你可真是個乾壞事的好手。

  那就一起共舞到天明吧。

  今晚,請允許我將你的真實容顏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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