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還給你。”鹿蹈哈出一口黑霧,施施然站起身,感受著重獲身軀帶來的強大力量。
鹿蹈煉化了倉的身軀,周身瑩蘊環繞,黑如墨,濃如漿。氣息比之之前更盛。
現在更重要的事,是倉遺留的那把武器。
在鹿蹈用瑩蘊將倉的身體覆蓋之時,鄭糊就暗道不好,拚命的朝著掉落一旁的爭先劍跑去。
鹿蹈環視周遭,恰巧看到拿起爭先劍的鄭糊準備悄咪咪的逃走。
察覺到鹿蹈的目光,鄭糊再次昂首挺胸,狐假虎威:“鹿蹈,不要逼我,莫非你想與我同歸於盡?”
鹿蹈沒有說話,站在原地,紅色的眸子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鄭糊不知對方盤算,心裡打鼓。
面前的鹿蹈的身影化為黑色的瑩蘊,浸入土地。
鄭糊暗道不好。
可是已經遲了,下一刻,鹿蹈出現在鄭糊面前,右手掐住鄭糊的脖子將他高高舉起,左手輕巧的將他的手腕直直折成九十度。
鄭糊頸部本就有傷,鹿蹈骨指深深按入傷口,皮肉翻過面來,讓鄭糊痛不欲生。
劇痛衝擊著鄭糊的大腦,他想要哀嚎,脖子被鹿蹈死死的掐住,真個人宛如割斷咽喉的鴨子,呼哧呼哧,掙扎的力量漸漸減弱。
鹿蹈看不出一絲情緒,紅色的眸子幽深,右手合攏收緊,不疾不徐,堅定不移的要將鄭糊扼死在此處。
鹿蹈已知的能力有三個,驅使黑蟲,操縱藍火,以及煉化倉身體時,可以借用瑩蘊瞬間轉移。
在被倉斬碎身軀後,鹿蹈面對持劍威脅的鄭糊尚有所顧忌,這讓鄭糊錯以為自己仍有談判的空間。
如今看來,當時只不過是因為鹿蹈沒有身軀,沒有把握一招製服自己而虛與委蛇罷了。此刻鹿蹈重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鄭糊的那點小伎倆顯得多余和可笑。
英攜刀狂奔,島妹口含烈火,弩矢破空,向鹿蹈殺來。
鹿蹈不閃不避,嘴角扯出殘忍的弧度,揮動骨劍,向鄭糊頭顱削去。
已是九死之局。
鄭糊胸口有黑白兩色光芒旋轉,隱隱透出衣衫,生死存亡間,福至心靈,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嗓子眼擠出血沫。
“勤王...”
時間在此刻靜止,狂風在鄭糊身側突兀而生,束縛住周遭的空間,而後衝撞鹿蹈的手臂。
有巨獸在鄭糊體內蘇醒,掙扎著要邁出牢籠,喘息刺耳,即便是鹿蹈,也感到了些許心悸。
鹿蹈用力,想要突破這莫名其妙的限制,將鄭糊斬殺。
眼前這小子太過詭異,此時不殺,恐怕終成心腹之患。
鄭糊胸口的黑白兩色光芒大盛,不停的侵蝕周圍空間,如祁紅月張開外景,亦如牛五在醫院裡的為其展示的共鳴。
與之不同的是此處並非顯側,鄭糊胸口光芒隻蔓延寸許,便不得而進,被強壓回去。
鹿蹈感覺手腳的束縛消失,心中一喜,繼續揮劍前斬。
白光劃過,鄭糊與爭先劍一同掉落在地。
鹿蹈雙臂齊齊被斬。
娃娃手持雙刀,橫在鄭糊與鹿蹈之間,雙眼白光瑩瑩,鋒銳之氣不停的切割著鹿蹈黑色瑩蘊,在遍布黑漿的洞窟中劃出一圈空白之地。
娃娃嗓子眼吐出咯咯的笑聲,白色光芒覆蓋牛角刀,躍起,狂風隨行,裹挾著洞窟中所有的瑩蘊,纏繞周身,朝鹿蹈輪斬而去。
如同一道貫穿天地的龍卷,勢不可擋,所向無敵。
鹿蹈再無可避。
刀勢破空,而後落在空處,地面被砸出裂痕,延伸遠方,不止幾許。
鹿蹈消失不見。
娃娃拎著長刀,呆立原地,兩眼無辜。
“誒?誒?誒誒誒???”
山體轟隆,碎石不斷從頂部落下。
島妹此刻已到近前,左手拎起英,右手扛起鄭糊,拚命向洞外跑去。
鄭糊眼疾手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爭先劍抓在手中。
張福龍掛在島妹腰側,神色驚恐,喃喃自語。
“山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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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予微別離眾人,踏上了攀龜的旅程。
眾人看起來離巨龜不遠,實際上兩者之間的距離卻倍於估計值。
她與牛五幾人分開後,在樹林中穿行,沿途錘死不少沒長眼睛的攔路怪,足足奔跑了有小半個時辰,方才來到巨龜腳下。
離得近了,才能切實感受到這隻駝山龜的巨大。
它雖然動作緩慢,但每一步就能邁出百米之遙。龜爪抬起落下,凹陷的土地有學校操場大小。
巨龜從土裡翻出,遠處望之,依然能看到其背上馱著無數土石,宛如山丘。此時杜予微從下向上望去,幾乎見不到頂。
杜予微估摸著對方有兩三百米高,龜腿與龜殼之間足有五六十米,她自忖彈跳驚人,可這段距離於她,無異於天塹。
所幸巨龜尾巴拖地,拉出長長的壕溝。杜予微觀察良久,敲定由尾巴登龜的方案。
她疾行數裡,攀上巨樹,待到龜尾從面前經過,瞄準目標,縱深一躍,成功著陸。
如同踏上了登山的第一步階梯。
杜予微腳尖落地,眼前頓時一花,場景異變。
來路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長長的土石山道。
杜予微神色凝重,觀察四周。
這裡山巒層疊,廣袤無限。
東方有三輪烈日,一者熾烈,一者半數被天狗所食,最後一者只剩一輪日冕。西方有半輪圓月,月芒大盛,絲毫不弱日光。
日月交輝,燥熱倍增,令人心煩,隻覺怪異難解。
後方山道延綿,不知通向何處。
前方峰巒入雲,杜予微眯眼瞧去,盡頭處隱約有銀輝點點,構成一扇門的形狀。
杜予微有些躊躇不定。
她不過是躍上了龜背,怎麽卻像是來到了另外一處世界?
杜予微念起牛五眾人,心下擔憂自己在不知覺間入了敵人圈套,胡思亂想了幾分鍾,心頭患得患失,越發覺得煩悶。
她將羽絨服脫下,掏出一瓶小酒,大大的灌了一口,拍了拍臉頰,重新振作起來。
此時擔憂無用,唯有精進向前,方能尋找機會破局。
她定了定神,一步一步朝著山頂走去。
登山。
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