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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之殤:自由之舞》第4章 夥伴
  周煜城將宿舍門打開,室友的考試還沒開始,因此寢室裡並沒有人。

  他的室友曾經是一個狂熱的李小龍的粉絲,現在依舊在牆上貼了不少李小龍的海報。有次周煜城和他開玩笑:“李小龍現在應該打不過你了,要不考慮換個偶像?”

  可是他室友卻對他搖了搖手指:“你不懂,這叫信仰,這叫精神。”

  周煜城將宿舍門關上,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他晃晃悠悠地來到宿舍那面平時看不都看一眼的黑木邊框全身鏡前。

  他以前一直不知道學院為什麽要給男生寢室配個全身鏡,據他了解,男人向來不會在乎別人說他今天肚子胖了,但是絕對不允許別人說他變醜了,因此他覺得一面貼在衛生間門口能照臉的鏡子就足夠了。

  今天他終於知道了,原來這面鏡子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讓人認清自己——夕陽落在寢室的象牙白地板磚上,漸漸彌散開,周煜城仿若站在溫暖的光圈裡。鏡子裡的自己滿臉都是已經乾涸的汽水,沾著細碎的塵埃,讓那張本就不小的臉看上去像調色盤,這裡灰一塊,那裡黑一塊的。他的純色襯衫如今已經變成了“花”襯衫,從他臉上掉落下來的可樂一滴也不想被浪費,於是全部和襯衫裡的滌綸材質融合在了一起。

  淺藍色的牛仔褲上則是另一種液體,這種液體在淺藍色畫板上揮灑出一隻一身騷氣的豬。

  鏡子裡的人就像一個被陽光沐浴著的小醜,可是陽光並沒有將他襯托的更美好,而是仿佛在提醒他該回去逗人們繼續笑了。

  他用力擤了擤鼻子,然後撥弄了一下和額頭黏在一起的頭髮,緊接著把這件髒兮兮的襯衫脫下。

  片刻後,鏡子裡,一條條又粗又長如同蟒蛇一樣的像疤痕一樣的東西,橫七豎八地躺在鏡中少年的軀乾上,將他整個上半身幾乎完全覆蓋。

  但周煜城似乎並不在意,他又緩緩脫下了褲子,他的下半身同樣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這些疤痕像來自地獄之人的手,猙獰著想要抓住什麽,能讓他們離開地獄,甚至仿佛還能聽見他們絕望的哭泣和被火焰灼燒軀乾發出的嘶吼。

  周煜城走向了浴室,對他來說,這副“猙獰”的身體已經陪伴他二十年了,並沒有多稀奇。他聽母親說,這是他生下來就有的“胎記”,他其實並不怕這樣的自己,他怕的是別人看到這樣的自己時露出的眼神,他怕的是別人口中說出的那聲“怪物”。

  “林耀同學,最終得分,100分!暫定評級:【a+】!”

  仿照著古羅馬鬥獸場建築的【決鬥之心】考場內,傳出考官略帶震驚且洪亮的聲音。

  “好…好厲害。”

  “雖然考試難度不大,但是要想在吹毛求疵的扣分制度下拿下滿分,還是好強。”

  “那也就是說,今年學院出了兩個滿分?除了他以外…”眾人的目光紛紛隱晦地投向一處。

  在二樓觀台南側與東側的夾角處,此時有一個男生正靠著牆壁,呈出雙手環抱胸口的姿勢。整個觀台一圈都被擠得密不透風,可是他周圍半徑一米的范圍內卻沒有一個人,似乎有種令人不敢靠近的磁場。

  感受到周圍有一道道眼光投射而來,似乎有些感覺不舒服,他眉宇不經意地擠皺了一下,隨後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緊接著轉過身,看都沒往台下看一眼,獨自安靜地朝著樓道走去。

  “一楠同學,不繼續看比賽了嗎?”

  是身後一個女孩略微有些緊張的聲音。這個女孩自始至終就沒有把心思放在樓下,她在考完後假裝不經意地來到靠近這個男生的位置,時不時用余光偷看他兩眼,心裡一直咚咚直跳。

  有一樣心思的不止她一個女生,其他女生卻也隻敢遠遠望著,甚至連與這個男生攀談的勇氣都沒有。

  他是那樣高冷神秘,又像南北極的極光一樣難以忘卻,令人感覺驚豔卻無法捕捉。

  但即便如此,這個女孩也有將極光攬入懷的信心。不得不說她確實很美,淡黃色的長發卷成波浪的形狀,散漫卻又有序地分別落在左右肩前,就像輕柔的海浪拍打在海岸左右兩邊隆起的山坡上,一身薄薄的白紗裙,隱隱透著肌膚上的雪白。

  另外,在剛才的考試,她一拳就把那個將周煜城嚇尿的獸魁的膽汁給打出來了。

  實力加美貌,或許這就是她敢攀談的原因和底氣。

  “出去散心。”

  男生冷冷地回答,

  “另外,這種事我習慣一個人。”

  女孩剛欲追上去的腳步瞬間凝固住,她那句在腦中雕琢好久的“好巧,正好我也考完了,也想出去走走”還沒被聲帶推上喉嚨,就被扼殺在這句冰冷的陳述句裡。

  或許是沒想到一盆冷水這麽快就澆過來了,她呆呆的佇立在原地,看著雙手插著褲兜的背影緩緩離開視線,輕聲自言自語道:

  “我還以為這次考試我達到了b+級,能獲得讓你側目看一眼的資格。”

  周圍另外幾個隻敢暗戀的女生紛紛露出“切,長得好看還不是和我一個下場”的舒暢表情。

  “咚”。

  鐵門裡面的園林深處傳來一聲悶響,神秘男子屈膝半跪在地上,身後的披風緩緩落下,他跳進了洞裡。

  從剛才地面往下看的漆黑程度判斷,估計這個洞有十米左右深。

  可是神秘男子卻仿佛沒有任何感覺,慢慢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隨後他眼睛緊閉,又再次張開,緊接著,一團火焰陡然在他背後冉冉升起,照耀著這原本藏在黑暗底下的秘密。

  神秘男人的瞳孔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天藍色,火焰的光亮讓這裡的一切無處遁形,在他面前有一個橫向的兩人寬,一人高洞穴,不知通向何處。

  【瞳靈-召火】,火焰溫度可以由操控者控制,最高溫度據說能一秒鍾將一頭野牛燒得骨頭渣都不剩。

  不過此時由他背後的溫度判斷,應該只是用來照明而已。

  “我終於…等到了今天…準備,迎接…你們的王吧!”

  神秘男人自言自語起來,他的聲音可能是因為戴著面罩的原因,甕聲甕氣的,不過依舊能聽出來聲音裡難以掩飾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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