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長達一年的軟禁,周圍的環境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走出閣樓的尤裡斯漫步在長廊,一路上他一直在嘗試新獲得的能力。
[浮雕木面壓花的權杖:原料取自黑檀木,采用十八道工藝,由蟲眼木匠精心雕刻製成。(不可獻祭)]
[古董花瓶:……]
[裝飾的雙刃劍:……]
[……]
巴掌大小的神識碎片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本被鏈條鎖死的黑皮書,這本散發著蒙蒙黑霧的黑皮書正懸浮在他的腦海裡。
他觸碰過的物品都會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一道文字信息被他捕捉,可以說是非常雞肋的能力了。
到目前為止,除了探查信息,還看不出來這本黑皮書有其他的用處,至於文字後的獻祭,尤裡斯更是半天摸不著頭腦。
於是,他染上了到處亂摸亂碰的好習慣,但這怪異行為在外人眼裡,卻是另一副模樣。
尤裡斯少爺舊宅成病,真是可憐。
“這壁畫……畫的太逼真了。”一副英雄騎士大戰惡龍的畫像吸引住了尤裡斯的目光。
畫像上的中年人意氣風發,長發長須,雙眼烔烔有神,手裡環抱著頭盔,踩在龍首上眺望遠方,有說不出的豪氣。
“是的,尤裡斯大人。這上面畫的是貝尼爾薩家族的第二代家主,也就是您的祖父,貝尼爾薩?莫雅法,率領軍隊屠龍的英勇事跡。”提起這個,尤裡斯身後的小尾巴,侍從皮爾埃找到了話題,開口讚美道:“那是一場載入人族史冊的史詩級大戰。”
“我的祖父是屠龍勇士?很不錯的傳說故……”
猛然間意識到什麽的尤裡斯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
龍血詛咒感情是祖先的鍋。
他所看到歷代伯爵的手劄筆記只是模糊的記錄了有關龍血詛咒的部分內容,完全沒有提及詛咒的根源,當然,其他更多的都是一些無病呻吟的遣詞造句。
“當然了,貝尼爾薩家族除了莫雅法伯爵是一位屠龍勇士外,往後的十幾代伯爵都是布利維艾王國境內非常出名的血脈強者,年紀輕輕就在對外戰爭中立下賀賀功勳,您家族的聲望在莫蘭蒂地區如日中天……”
不過可惜的是,貝尼爾薩家族沒有哪一位伯爵能得到過王室的嘉獎和晉升。
這句話皮爾埃沒有當著自家少爺的面說出來,先不說尤裡斯會不會懲罰他,但亂嚼舌根被布魯克管家聽到的話,又少不了一頓痛罵和皮鞭子。
尤裡斯沒有理會皮爾埃的喋喋不休,而是將所有獲取的的信息結合起來逐一分析。
不經意間,尤裡斯的額頭滲出了些冷汗,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沒有人能活過40歲!活得最長的一位貝尼爾薩伯爵還是在飲用了精靈的生命泉水的條件下後達到了39歲的高壽。
詛咒本身就是一種超然的神秘力量。
而貝尼爾薩家族血脈強大力量的背後,要付出的代價是壽命!
記憶裡的各種事實,明晃晃的字眼無不表示猜的太對了,可惜沒有獎勵。
“咳咳,嗯,龍很罕見吧?”
為了掩飾尷尬,假裝咳嗽一聲的尤裡斯轉移了話題。
侍從皮爾埃撓了撓頭,有點不確定:“應該是,編年史書上記載純血龍類大多數棲息在傳說中的龍島,不過有傳聞北邊的瑪爾斯山脈的主人是一條紅龍。
不知是真是假。
但在莫蘭蒂地區,龍族出現的頻率並不多,倒是亞龍種有很多,很大程度上我們通往凜冬城北邊的商道時不時出現亞龍種魔獸傷人事件。
即便是最弱的地龍也很難被獵殺。”
“因為魔法?”
“是的,魔獸都會使用魔法,最低階的魔物都會一階魔法,普遍來說,人們習慣稱為魔法,而巫師們更喜歡稱之為元素巫術或是元素魔法……”
在交談了一會莫蘭蒂地區的情況後。
尤裡斯大概有了個認知,港嘯城處於莫蘭蒂地區最西面臨海的交通要道上,是西海岸唯一的大城市,雖然名義上是一個伯爵領,但實際上比普通子爵領的面積要小一些,因為伯爵領的大半領地囊括了北部未開發的瑪爾斯山脈。
事實上,整個莫蘭蒂地區相當於一個中央集權統治的伯國。
這不得不說貝尼爾薩家族精明的算計。
為了脫離王國對莫蘭蒂地區的限制,在莫蘭蒂地區,貴族爵位隻冊封給向貝尼爾薩家族獻上忠誠的家族,並要求他們世世代代無條件為貝尼爾薩家族服務,,這就避免了外部勢力的滲透和內部武裝的暴亂。
正因如此,在莫蘭蒂地區出現了貝尼爾薩家族一家獨大的局面。
充分發揮了我封臣的封臣還是我的封臣。
在莫蘭蒂地區東面,分布著兩個男爵領和一個子爵領。
往東就是布倫諾地區和布利維艾王國的政治中心,王城塞納提斯。
“尤裡斯大人?”
眼見尤裡斯停下了腳步,皮爾埃認為自己又說錯了話,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沒事,繼續走。”
尤裡斯低頭沉思一番後開口道。
皮爾埃識趣的閉上了嘴,本著一年不見,想和主子搞好關系的,現在看來是我說得太多了,讓尤裡斯大人感到厭煩了嗎?
尤裡斯大人貴為伯爵之子,接受的教育可比我這個下等人高太多了,皮爾埃啊皮爾埃,你太得意忘形了。
皮爾埃把自己從頭到尾罵了一篇,條件允許的話,他不介意給自己一巴掌,自己可是男爵大人的侍從,可不能因為大嘴巴招人厭啊。
萬一哪天尤裡斯大人嫌他煩,不要他了,他可怎麽活呀。
不!
絕對不能失業!
他從小到大做事笨手笨腳的,一旦找不到工作,就會流落街頭,在路邊活活餓死。
皮爾埃想到路邊的乞丐,難民,他就心裡發慌,心一慌就不停的撓頭。
尤裡斯撇過眼,瞧見這一幕有點想笑,是頭溢性皮炎嗎?
開玩笑的。
雖然看得出來身旁的這位侍從有些緊張,但尤裡斯還是不肯放過他。
一個工具人要有一個工具人的覺悟,盡管融合了原主記憶,一場火災後還是有一部分記憶缺失了,身邊的侍從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嗎。
“見了伯爵有什麽地方需要注意,或者說伯爵大人在意些什麽?”
對於自己的這位便宜父親,尤裡斯見到他的次數比起這些仆人來說,簡直少得可憐。
探探口風很有必要。
“尤裡斯大人,不要質疑伯爵大人的話就可以了,哪怕是表露出一絲猶豫也是不行的。”
“哦,說說看?”
皮爾埃不知道尤裡斯大人為什麽要這麽問,但多年的八卦經驗告訴他,尤裡斯大人對自己父親的事很感興趣。
表現的機會來了!
他望了望四周, 見沒有其他人。
很好!
“就是……”
“就是什麽?”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皮爾埃差點失聲大叫起來,他巍巍峨峨的轉過頭去,尋找聲音的源頭。
當望到身後那一張蒼老不失嚴肅的臉時,皮爾埃仿佛把從小到大的噩夢都做了一遍。
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完蛋了!
這位穿著燕尾服,白手套,滿臉莊嚴肅穆的老人家將自身上下打理得一絲不苟,睿智的眼神中充滿了嚴厲。
只是往人前一站,武者強大的氣場就令皮爾埃動彈不得。
“尤裡斯少爺快進去吧,別讓老爺等久了。”布魯克管家和藹的對尤裡斯一笑,但這一笑落在皮爾埃眼中卻顯得格外的恐怖至極。
誰能想到布魯克管家能把小夥子皮爾埃像拎小雞一樣拖走。
霎時,空蕩蕩的大殿中隻留下尤裡斯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呃呃,這可怎麽辦?
面見自己的父親,說實話,他還是蠻緊張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靈魂,佔據他人的身體,表現的太過異常很容易出事。
這個世界可是存在神明的。
什麽口吐真言的神術,什麽奪舍搜魂的巫術。
萬一真被人看出異樣,尤其是親人,指不定他要被活活燒死。
剛經歷過一次人肉燒烤,閣樓的空氣中還殘留著他幾分熟的香味。
那酸爽永生難忘,他可不想再來一次。
於是,尤裡斯不斷安慰自己,使勁推開了厚實的青銅製式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