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當我漫步到回收站的院子裡,看到我們的卡車又回來了,我感到很驚訝。
看起來也沒有受到北端之旅的影響。當我走過去加入我的同事們時,我的目光掃過了那具傷痕累累的屍體。昨天斯克爾人和日本人的遭遇在我的腦海裡閃過。我希望今天不會那麽刺激了。
沒有金中士和他的守護者的蹤跡。事實上,他們很可能派另一隊人馬過來,因為金中士昨天損失了一半的人手。
仿佛被我的思想召喚,一輛守護者大毒蛇裝甲車呼嘯著穿過街道,慢慢地倒進院子,和我們的卡車平行地停在一起。“大毒蛇”看起來就像一個帶輪子的盒子,但據我所知,它是防彈的,不受地雷的影響,還塗了防火漆。
它也非常非常古老——所有的大毒蛇都是在天啟之前製造的。這些年來,它們幾乎每一個部分都在某個階段被修複或更換過。
“看來他們今天在等斯克爾。”邁克爾乾巴巴地說道。
“是啊,他們昨天嚇了一跳。”矮子笑道。
“其中兩人死了。”我提醒他們。
“大毒蛇”的後門在潤滑良好的鉸鏈上打開了——沒想到的是——金中士走了出來,準備好並願意再次面對“骷髏會”。
我對他的尊敬上升了一個檔次。
老板圖拉真衝出去和金說話,毫無疑問,他感謝他的小隊昨天拯救了我的小隊。我想知道如果他發現事實恰恰相反,他會怎麽說。
聽到外面街道上輕輕的腳步聲引起了我的興趣。我轉過身來,嚇了一跳。奈子走進了院子,岡田議員跟在她後面。她拿著一個用格子手帕包著的黑色小盒子。
一看到我,她那嬌小圓潤的臉上就露出喜悅的神色,急忙向我走來。她微微鞠了一躬,伸出雙手。“我為你做了這個。”
我低頭看去,那是個漆得很漂亮的木製午餐盒,不知道該怎麽辦。僅僅看到她,一個單身女孩,在紐霍姆的街道上——盡管有一個同伴——是一個如此陌生的概念,以至於我的頭腦在混亂中旋轉。
“給我的?”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回答。
“這是午餐。”她點點頭。
邁克爾輕輕地推了我一下,低聲說:“來吧,接受吧,你這個笨蛋。”
我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一步,拿起那個漂亮的午餐盒,努力不讓自己口吃。“這太棒了。謝謝你,奈子。”
金中士選擇在這個時候打斷他們,向奈子和岡田議員投去質疑的目光。“好了,孩子們,時間不早了。都準備好,出發吧!”
他至少可以跟他們打個招呼,這個不愛交際的家夥。
我們爬上卡車,邁克爾開著車,奈子和岡田議員一起走向門口。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我們開車離開。我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微笑,揮了揮手,另一隻手抓住了她意想不到的禮物。她鞠了一躬,一直握到我們看不見為止。
當我們向鎮門口走去時,我想知道是什麽促使她給我這樣的禮物。昨天我救了她的命,她覺得欠我的人情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必須告訴她,她不欠我什麽。
我們換了好幾地方,幾乎花了一整個上午才找到一種沒有腐蝕性的金屬。我們不可能再回到維多利亞街的公寓了,我不能再冒險使用閃光聲納了。我們最終在一條被洗劫一空的平房街道上發現了一座實際上的金礦。他們仍然有他們的外部燃氣熱水系統。
當我們到達時,守護者們快速地檢查了一下工作地點,然後回到了“大毒蛇”上,他們中的一個人一直在操作車頂安裝的機關槍。
在我們拆下幾個熱水系統,拆下我們想要的部件後,我的表敲了一點鍾。
我和同事們扯下手套,用抗菌濕巾把手擦乾淨,然後爬上卡車的引擎蓋或車頂吃東西,就像我們每天做的那樣。
我盤腿坐在帽子上,小心翼翼地從漆過的飯盒裡取下手帕,意識到我的同事們在一旁屏息凝神。我掀開蓋子,倒吸了一口氣。分隔開的托盤裡裝滿了一大堆精心準備的美味佳肴,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有雕刻兔子耳朵的番茄片,雕刻成花朵的胡蘿卜片,還有醃製的雞塊。有卷在豆子上的麵包片,炸魚卷,甚至還有炒蛋卷。在這個托盤下面是另一個托盤,這個托盤裡裝滿了水果和蔬菜,每一種都充滿了想象力。
“那麽,我們一起吃嗎?”我問。
“現實點吧,”邁克爾笑著說,“她是為你做的,伊恩。我們不會碰它的。”
“嘿,你自己說吧,”矮子抱怨道。
“是的,我想我會報名參加其中的一些,”大衛同意道。
邁克爾怒視著其他人,他們迅速後退。
“我想她喜歡你。”矮子會意地笑了笑我。
“別傻了。”
“好吧,來吧,如果你不想分享,那就嘗嘗,然後告訴我們是什麽味道。”大衛不耐煩地要求道。
於是開始了我一生中最愉快的午餐經歷。“它嘗起來比看起來還要好吃!”我嘴裡塞滿了東西,大聲說。
吃的時候,我想象著一個年輕嬌小的日本女孩早早起床,從市場上買新鮮的食物,然後在廚房裡忙著準備飯菜。這一點讓我大吃一驚——她是為了我才這麽做的!我還想到她一路走到回收站親手送過來。她肯定問過我在哪裡工作,包括我什麽時候開始值班。——在我們的社會中,男女之間存在著嚴格的隔離制度,我懷疑這是不是第一次發生在紐霍姆。
矮子說奈子喜歡我,但我們剛認識,彼此隻說了幾句話,這怎麽可能呢?
吃完便當後,我把飯盒收拾好,心裡盤算著今天晚上把飯盒送到北端的大門前,並叮囑歸還。奈子顯然是從濱町帶過來的,因為它看起來很值錢,所以這個得還給她。
“伊森,我一直在想昨天的事,有件事讓我很困擾。”我們吃完飯後邁克爾說。
“繼續說。”
“不包括昨天,我們兩年內和斯克爾打了四次?”其中三次發生在中部或東部遠郊,從來沒有超過三到四個人。 那麽,有沒有其他情況下,你‘發現’了斯克爾,讓我們避開了他們?”
邁克爾很機靈。我們和斯克爾打過幾次是因為他們想在我們清掃一個地方的時候襲擊我們。“是的,有幾次。為了避免你的下一個問題,它通常是在東部遠郊。”
邁克爾與我的目光相遇。“那麽,昨天為什麽有十二個人,而且幾乎就在紐霍姆的門口呢?”
“我也一直在思考同樣的事情。我希望這只是一次性的,但生活從來沒有那麽簡單,不是嗎?”
邁克爾瞥了一眼坐在卡車駕駛室裡的其他三個人,指了指利,後者正帶著一種夢幻般的表情凝視著天空。
“怎麽了,利?”我喊道。“從來沒見你這麽安靜過——找不到什麽可抱怨的嗎?”
“利最近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大衛有點不耐煩地回答。
“什麽事?”我好奇地問。無論利在做什麽,大衛都非常嫉妒。
“你不會想知道的,瓊斯,”矮個子傻笑著說,然後又低聲說,“但他現在不是一個模范公民。”
“請不要做傻事,利,”我懇求道。
“太晚了!”矮子笑道。
“小點聲,你們這些蜻蜓!”利發出嘟噥的聲音。
我抓住他的前臂,和他進行眼神交流。“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利,我也不想知道,但不管你在做什麽,趁早打住。你聽見了嗎?”我想他沒有領會我的意思,所以我放棄了,跳下去伸伸懶腰。“讓我們回到正題,夥計們。我們可不想讓守護者監視我們午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