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舉起一張白紙,搖了搖。
“夥計們,快點。紙飛機時間到了!”
“我來了,給我一張紙。”邁克爾說。
我們把大衛團團圍住,抓起幾張紙,回到樓梯間出口,這樣我們就能看清楚了,然後以狂熱的熱情開始工作。幾分鍾後,我們在離屋頂邊緣一步遠的地方站成一排。
“在你的飛機機頭裡放一塊石頭是作弊,矮子,”大衛說。
“嘿,什麽?那是不誠實的,大衛。我向你保證,我的飛機上沒有石頭。”
我身體前傾,咂了幾下舌頭。“你看,大衛,矮子說的是實話——他沒有往飛機裡放石頭。”
“你看。”
“他放了一塊金屬進去,”我說。
矮子抬頭看著我。“我不喜歡你哢嗒哢嗒的聲音,瓊斯。”
“數到三我們就扔!一。二。三。扔!”
五架紙飛機從屋頂上飛了下來。矮子的鉛鼻飛機筆直地飛著,大概飛了二十米才撞到下面的馬路上。利的景觀導向飛機被建築物正面的輕微上升氣流直接吹起,消失在我們身後。我的飛機向北飛去,而邁克爾那架又長又窄的飛機幾乎和矮子的飛機一較高下。然而,引起我們注意的是大衛的飛機——當它駛入夜色時,機翼尖端的紅色和綠色的小燈一閃一閃地熄滅。
“大衛,你是怎麽……?”邁克爾結結巴巴地說出了我們大家的想法。
“這是秘密”。
“大衛,這是一張紙!你是怎麽把燈弄進去的?”矮子問道,因為他的製勝一擲被搶了風頭而感到沮喪。
“第二回合!”這是大衛的反擊。
我們做了各種形狀和大小的紙飛機,把它們從屋頂上扔下去,又扔了十五分鍾,把它們扔得滿地都是,然後就不幹了。如果夜間巡警發現我們在屋頂上,我們就有麻煩了。
“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商量,伊恩。”我們在樓梯井出口旁撲通一聲坐下後,邁克爾說。
“好吧,你說。”
“如果你打算做我認為你打算做的事,你得在做之前告訴我們,”他說。
“我可以說英文版的嗎?”
“邁克爾想說的是,瓊斯,”大衛解釋說,“如果有一天你打算離開這裡的話,你得提前告訴我們,這樣我們就可以在願意的時候和你一起去。”
“我們是在說離開這裡嗎?”
矮子小聲對利說。
“不,笨蛋,他們是讓瓊斯告訴我們,如果有一天我們出去搜索物資,他會不會逃跑,”利解釋說。
“雖然我很想離開,但這並不是我現在要做的事情,”我回答。
“為什麽不呢?這裡有什麽讓你想留下來的?”大衛要求。
“我的小妹妹。”
“她還病著呢?”米甲問。
“是的。”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利問道。
“他給她買吃的——好吃的——還有她需要的其他東西,”邁克爾替我回答。
“為什麽你媽媽不能這麽做?”矮個子問道。
“她負擔不起。”
“那真是糟透了。”
“我知道。”
“盡管如此,如果你要改變主意,你得告訴我們,好嗎?”大衛說。“你有發現斯克爾埋伏的本領,所以如果我們一起跑出去,我想我們會成功的。”
“那守護者呢,你忘了他們現在每天都跟我們在一起嗎?現在想要逃出去可沒那麽容易了”利提醒我們。
“我們閉上眼睛就看不見他們了”大衛說。
“而且我們的手被綁在背後”補充道,並與大衛擊掌。
我舉起雙手。“我聽到你說的了,所以,如果我要離開這裡,我會先讓你們知道的。不用這麽緊張,好嗎?這不會很快發生的。”
“哦,天哪,那太糟糕了。我剛才激動得不得了,”矮子撅著嘴說。
我們聊了一會兒,然後我向其他人道了晚安,讓他們回到樓下,主要是因為我要把望遠鏡拆開,把零件藏起來,但也因為我想看看那個日本女孩。
她還在那兒,背靠著樓梯間的出口坐著。她戴了一副看起來很奇怪的護目鏡——它是不透明的,側面有一個按鈕,她不時地按下它。我必須承認我很困惑。我從未見過任何類似的東西。
正當我打算放棄的時候,一個清晰的畫面第二次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這次是一條我從未見過的狹窄的灌木叢小徑。兩邊都長著桉樹,小徑上長滿了蕨類植物、野草、樹枝和樹葉。再一次,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籠罩了我,這種經歷——站在屋頂上看到這張照片,以前發生過。我迷惑不解,試圖推斷這不可能是真的,但隨之而來的是金屬的味道,然後是墜落的感覺。就像今天早上一樣,這次奇怪的襲擊以劇烈的胃痛結束,我身體的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充滿了腎上腺素。
我半坐半倒在屋頂上,喘著粗氣,等待著這段可怕經歷的後遺症逐漸消失。我到底怎麽了?
我過去曾在叢林中搜索,但從未在叢林小徑上行走過。這是對未來的預感嗎?是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的預感嗎?
我在屋頂上又逗留了一個小時,直到精疲力竭、困倦不堪,跌跌撞撞地走下八層樓梯回到我的公寓。我本來可以用電梯的,但那就意味著我要違背我永遠不用電梯的誓言。
樓梯是保持體形的絕佳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