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回到紐霍姆時，我們發現那裡熱鬧非凡。守護者開著“大毒蛇”和g型旅行車在鎮子周圍的無人區巡邏。這是因為其他幾個搜索小隊——不管怎麽說，是他們剩下的人——比我們先回來了。他們也都遭到了斯克爾的伏擊。

　　鎮上的醫院看起來就像戰區的野戰醫院。受傷的守護者和搜索者擠滿了手術室、急診科和重症監護室。一些人被燃燒彈和燃燒的車輛燒傷，另一些人被十字弓射中或被詭雷炸彈炸傷。還有一些人骨折或受了斯克爾手中武器的其他傷害。醫生和護士帶著瘋狂的使命感跑來跑去。

　　我們的搜索小隊和守護者是“幸運的”，因為其他的搜索者小隊大多受傷、死亡或被俘，守護者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還有四支搜索者小隊尚未報到。這確實是紐霍姆近代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一想到我們的那些勇敢、忠誠的戰友被斯克爾人俘虜，我們的心情就沉重起來。沒有人應該遭受這樣可怕的命運——像奴隸一樣被勞動致死。

　　給我的傷口做x光檢查的技術人員說我很幸運，因為弩箭沒有造成任何嚴重的傷害。不知怎的，它沒有像它應該穿透的那樣深入。當我告訴他這是近距離射擊時，他說他懷疑弓弦已經失去了很大的張力。第一次，我松了一口氣，斯克爾沒有很好地維護他們的武器。

　　之後，他們縫合了傷口，用繃帶包扎了我的胸部，給我輸了血。

　　在我被轉移到重症監護室後，我試圖睡一會兒，由於探視家屬和醫院工作人員的噪音，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就在我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

　　金中尉來探望我了。

　　“你們去哪邊。”他對一直陪著我的邁克爾厲聲說。

　　邁克爾迅速退到矮子和大衛身邊，大衛的床在房間的另一端。

　　“你的傷勢和你看起來一樣糟糕嗎?”金生硬地站在我的床前，粗暴地問道。

　　“我感覺好多了，先生。”

　　“我想你已經聽說了今天斯克爾襲擊了我們所有的搜索者小隊。有兩支隊伍甚至沒有回來，這意味著他們一定也乾掉了負責保護任務的毒蛇裝甲車。所有的搜索者跟卡車都不見了。”

　　“我聽說了，先生。”

　　“你知道為什麽斯克爾人這樣做嗎?”

　　“這可能是為了報復我們在星期一消滅了他們的十二個人。”我建議道。

　　“但你不是這麽想的，是嗎?”

　　“不，先生。”

　　“別跟我耍滑頭，瓊斯，說出來吧。”

　　“我認為今天的襲擊，以及上周一對日本汽車的襲擊，是針對紐霍姆的更大計劃的一部分。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我小心地回答，期待他反駁我的建議。

　　然而，他的臉仍然是中性的。“好吧，瓊斯。假設我相信你的理論，但它有一個大問題。”

　　“一群松散的遊牧部落是如何設法協調這樣一個精心策劃的計劃，在同一天早上襲擊我們所有的搜索者小隊的?這些隊伍分布在墨爾本的各個地方。”

　　“沒錯——你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嗎?”

　　“就是這樣，”我一邊說一邊張開右手給他看我一直拿著的東西。(邁克爾早些時候從我的褲兜裡拿了出來。)

　　當金伸手從我手中接過智能手機時，他的臉變得幾乎和我一樣蒼白。

　　“你從哪兒弄來的?”

　　“先生，從其中的一塊岩板下。”

　　“你現在才告訴我?”

　　“對不起，我受了傷，都忘了，先生。”

　　“很好。我要走了，我得把這個交上去。”

　　他轉身要走。

　　“你得出的結論不一定是正確的，”我很快地說。

　　他轉過身來對著我。“這是什麽結論?”

　　“那個濱町給斯克爾提供智能手機。”

　　金久久地盯著我。“你知道岡田議員要和我們交換智能手機的事嗎?這些信息屬於機密。”

　　之所以被列為機密，毫無疑問是因為他們只打算把進口手機提供給北邊的富人和守護者。

　　“我們救出日本遊客時，我注意到他們的智能手機還能用，”我說。我不能承認奈子昨晚單獨和我在一起。

　　“好吧，不然你怎麽解釋斯克爾擁有它們?”他舉起手機問道，那部手機和奈子的一模一樣。

　　“如果濱町願意和我們交易，他們一定也在和維多利亞時代的其他城鎮交易。誰知道呢，也許別人已經找到了修複它們的方法。”

　　金看起來一點也不相信，但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溫和起來，他問道:“我們今晚能見到你嗎?還是吩咐你在醫院裡住幾天?”

　　“忘掉醫囑吧。”我向他保證，口氣遠比我感到的愉快得多。“今晚見。”

　　“哦，還有最後一件事。”我剛才在他臉上看到的溫柔消失了。

　　“什麽事，中尉?”

　　他靠得更近了。“我查了一下從1919年末到2012年初的守護者招募記錄，上面沒有你的名字。”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直接去了搜索者小隊，先生。”

　　“就你記得的，對吧?”我點了點頭。

　　“這個失憶的借口只能掩蓋你到此為止了，瓊斯。我會一直挖下去，直到我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如果我發現你非法學習槍支操作技能，我會把你釘在牆上！”他氣衝衝地走了。

　　金走後幾分鍾，邁克爾又回到我身邊。

　　“他想幹什麽?”

　　“他想知道我對今天斯克爾襲擊我們搜索者小隊的看法。”

　　“你在開玩笑吧，”他喊道，“金問你的意見?”

　　“是的。”我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麽做，

　　雖然一如既往，但他也夾雜著一些威脅。“嘿，是大衛醒了嗎?”

　　“是的，但他什麽也不說，只是茫然地望著天空。”

　　我伸出手，把針從左手裡拔了出來，用一張紙巾壓在洞上，直到止住了血。

　　“你在幹什麽?”邁克爾關切地問。

　　“幫我穿衣服，好嗎?”我想見見大衛，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我希望他沒有失憶之類的。過去的11個月裡，我沒有生活過的記憶，沒有一天我不後悔。

　　邁克爾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好像我瘋了一樣，但隨後他走過來扶我下了床。我的衣服被隨意地塞進一個棕色的大袋子裡，放在床邊的櫃子裡。邁克爾幫我脫下病號服，我掙扎著穿好衣服。因為護士們把我那件沾滿血的襯衫扔掉了，他把他的夾克給了我穿。它大了好幾號，但至少是乾淨的。

　　把左臂伸進夾克衫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我咬緊牙關忍受著。

　　逆境是要應對和克服的，而不是迎合。

　　“我需要一個吊帶。”我在床邊的櫥櫃裡找了找。

　　“等一下，我去找找看，”他說完就消失在醫生、護士、病人和家屬的漩渦中。我沒有聯系我的家人。我的心事已經夠多了，他們也用不著操心我了。

　　過了一會兒，邁克爾拿著吊帶回來，幫我把它系上。

　　“謝謝你，邁克爾，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自己多做點事?”他建議道。

　　“嘿，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這不太公平。”我假裝受傷了。

　　邁克爾微微一笑回答。

　　“瓊斯先生，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一位年輕的護士向我們走來，問道。他是男性，就像所有的護士和醫院工作人員一樣，除了產科病房的那些。

　　“我要出院。”我回答。

　　“你需要接受至少24小時的監護，”他堅持說。

　　“聽著，我在家休息比較好，你也很忙，對吧?”

　　他意識到我無法動搖，便舉起雙手。“好吧，但至少讓我給你開一療程的抗生素。”

　　我答應了他的要求，等著他去開藥劑單。過了一會兒，他拿著一瓶藥片回來了，並告訴我每天兩次隨飯服用。

　　完事後，邁克爾和我去找大衛。他躺著，頭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就像邁克爾告訴我的那樣。

　　小矮子盤腿坐在床腳上，但當我們走近時，他爬起來迎接我。

　　“你走來走去幹什麽，瓊斯?”你比鬼還白。”

　　“我在醫院的病床上待得夠久了，”我回答，然後走到大衛身邊，看到他平安無事，我欣喜若狂。當斯克爾把他帶走時，我非常恐慌，害怕我們永遠失去了他。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嘿，夥計，你感覺怎麽樣?”

　　“你為什麽救我，瓊斯?”他直直地盯著前方問道。

　　“這是什麽問題?”

　　“是我告訴他們的，”他說，心裡非常難過。

　　我瞥了矮子和邁克爾一眼，但他們只是聳了聳肩。“告訴誰什麽，大衛?”

　　“守護者，是我告訴他們利和鄰居睡覺的事的。”

　　雖然我聽到了他說的話，但我就是聽不懂。“你說什麽?”

　　“他總是在炫耀法律，吹噓法律。然後他開始不停地說他和隔壁的一個中國女孩上床了，我很生氣，也很嫉妒。所以我就去告訴了一個守護者。我甚至沒有想過後果。”

　　“大衛，利坐了六年牢，那女孩死了！”他的懺悔使我感到震驚。

　　比兄弟更親近利的矮子勃然大怒。“你這個十足的白癡，大衛！”你怎麽了?你怎麽能對你的朋友做出這樣的事?更別說利，變成守護者?他們是敵人！我恨你！”他突然奔向門口，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我抓住邁克爾的胳膊。“跟著他，別讓他做傻事！”

　　邁克爾走了，只剩下我和大衛。即使在一個滿是人的房間裡，我也感到完全疏遠和孤獨。我在他的床沿上坐下，任思緒漫遊，回想著我們五個人在一起的所有美好時光，笑，哭，說，探索廢墟，打牌，甚至靠在彼此的肩膀上哭泣。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沉思了幾分鍾後，我伸出手，把大衛的頭轉過來，讓他與我的目光相遇。“大衛，你必須要處理好你所做的事，當利最終出來的時候，你必須坦白，然後問自己如何彌補，好嗎?”

　　沒有反應，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聽著，你輸了，而且輸得很慘，但我今天是為了救你而中箭的，夥計，所以你不可以浪費這個機會，明白嗎?”

　　大衛的目光終於集中在我的臉上，然後又落在我吊著的手臂上。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慢慢地點了點頭。

　　“答應我你不會浪費它。”我要求道。

　　“我保證，瓊斯，”他低聲說，然後，“瓊斯?”

　　“什麽?”

　　“謝謝你救了我“

　　“嗯。”我抓住他的手。

　　一小時後邁克爾回來，看見大衛睡著了，我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

　　“小矮子現在沒事了，他只是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他說。

　　我慢慢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但不得不抓住床來穩住自己。“謝謝。”

　　“你想去哪兒?”

　　“我必須在6點之前到我父母那裡。”

　　“你要走著去嗎?”邁克爾懷疑地問。

　　“嗯，我寧願坐公共汽車，但不能這樣做，因為紐霍姆沒有公共汽車。”

　　“你再坐半個小時怎麽樣?

　　然後我十五分鍾內把你送到那裡。”

　　我惡狠狠地瞪了邁克爾一眼。“我不去坐輪椅。”

　　“現在不是驕傲的時候，伊恩，但別擔心，我有個更好的主意。待在這兒，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