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斯，醒醒！”

　　我猛地驚醒，看見金那張醜陋的臉離我只有兩寸遠。說他生氣是一種輕描淡寫的說法——他是可以操縱的。我瘋狂地四處張望了一會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然後它又湧了回來。我救了大衛，但在過程中中箭了。我看著四個斯克爾趴在我周圍，但金中尉和邁克爾終於找到了我。邁克爾把大衛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把他甩在肩上。

　　“大衛……?”我問。

　　“他會活下來的，但我們必須在更多的斯克爾發現我們之前回去。”金厲聲說著抓住我的右臂，粗暴地把我拽了起來。我渾身一陣劇痛，幾乎要發黑了。“對不起，疼嗎?”他笑罵道。

　　看了看我的肩膀，我看到他已經取下了插支，在傷口上放了一塊無菌紗布墊，並用繃帶把肩膀包扎起來。“按這裡——我不希望你在回來的路上撞到我們，因為那樣我就得背你那可憐的屁股了。”

　　邁克爾領著我穿過餐廳，向“大毒蛇”和我們的戰友們走去，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才邁開步子。

　　那是金幾乎拖著我一起走的時候。他帶著一把手槍;他那支重新拿回的突擊步槍掛在背上。

　　當我們離開黑暗的廚房時，我們聽到後面進來的幾個斯克爾的聲音。

　　“快！”金咆哮著。

　　不管怎樣，我們成功地穿過了餐廳，安全回到了街上，但我們不得不讓我們忠實的卡車離得遠遠的，因為憤怒的火焰吞噬了它。

　　“掩護我們！”金對在“大毒蛇”上操作機關槍的守護者喊道。

　　這名二等兵在燃燒的車頂上開火——就在那個時候，一群斯克爾從我們身後的大樓裡衝了出來。槍林彈雨很快就把他們嚇跑了。

　　在小矮子的幫助下，邁克爾小心翼翼地抱著大衛穿過了“大毒蛇”的後門。

　　然後，矮子伸出手把我扶到座位上。“謝謝你救了大衛，瓊斯，你是個傳奇。”

　　我對矮子微微一笑。

　　金爬進車裡，砰地一聲關上我們身後的車門。

　　守機槍的人突然倒在車裡，痛苦地呻吟著。他的肩膀上嵌著一顆弩箭。一名護士長拿起藥箱，小心翼翼地取下門閂，包扎傷口。

　　金對司機吼道:“快走，快走！”想起斯克爾在我們來的路上放置的路邊炸彈，我無力地抓住金的手臂。“不要走我們來的路，一直往東走，然後從另一條路線繞回來。”

　　“執行命令！”金對司機喊道。然後對我說:“為什麽，瓊斯?”

　　“這是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金。你認為他們不會指望我們原路返回吧?”

　　他瞪了我一會兒，然後讓司機照我說的做。“大毒蛇”號空轉的引擎轟鳴著發動起來，迅速加速，沿著街道向東飛馳。

　　我突然想起是什麽導致了這場災難——我們的新隊長庫珀沒有考慮到大衛的安全就逃離了斯克爾。那個膽小鬼仍然坐在司機後面，嚇得渾身發抖。我控制不住自己，撲向他，用血淋淋的拳頭無力地打在他臉上。我無法再打進去，因為我痛得彎下腰，癱倒在狹窄的地板上。

　　矮子向庫珀的方向投以惡毒的目光，把我扶起來，引導我回到座位上。

　　在治療完他受傷的同伴後，守護者拿著藥箱去檢查大衛的情況。

　　“他——希望他能好起來?”邁克爾坐在大衛旁邊，扶他坐在自己的位上。

　　“看起來只是腦震蕩，但我們在這裡已經無能為力了。我們得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

　　聽到我為救大衛所做的努力沒有白費，我如釋重負。他會沒事的。

　　金從“大毒蛇”後面的座位上挪了挪，這樣他就能坐在我對面了。他在那裡坐了幾分鍾，怒視著我，車子高速駛離伏擊地點，在經過破碎的瀝青和灌木叢時搖晃著，刮擦著車身。

　　他終於開口說話了。“你真是個該死的傻瓜，瓊斯，你不僅差點害死我們，還襲擊了我這個守護者，偷走了我的武器！”你在一家苦工工廠裡能乾上10到15年。”

　　每個人都在看我們的交流，包括我的隊友和守護者。他們都看到或聽到我攻擊金，拿走他的槍，然後獨自衝出去救大衛。當他提到漫長的刑期時，矮子和邁克爾都驚呆了。

　　我想，他的話聽進去後，我的臉變得更蒼白了。10到15年的監禁?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夢想，我所知道的整個人生，都消失了。不過，為了把大衛從危險裡救出來，這是值得付出的代價。“我真的很抱歉，先生，但我不能讓他們帶走大衛。”

　　金靠得更近了。“所以我注意到了。你知道，瓊斯，我可能不會因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而逮捕你。”

　　我懷疑地看著他。“哦，什麽，先生。”

　　“你是個謎，瓊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謎。比如，解釋一下你是怎樣一擊就把我的武器繳械的——你——一個搜索者——從哪兒學來的?”

　　“我不知道，先生。當你，啊，猶豫要不要去找大衛的時候，我的直覺就起作用了。”

　　“別廢話了，瓊斯。你用手刀完美地擊中了我手臂上的壓迫點。誰教你這麽做的?”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平民不允許學習武術。“我是認真的，中尉，我不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它只是…發生了。”

　　“胡說八道，瓊斯。現在來回答下一個問題。”金邊說邊靠得更近了。“你什麽時候上的高級槍支操作課程?”

　　“你是什麽意思?”我得承認他那個問題把我難住了。

　　哈利說，“大概只有六七個守護者能像你剛才那樣熟練地使用奧斯特爾突擊步槍。”

　　我搖了搖頭。“我只是瞄準並扣動了扳機。”

　　“我說了，瓊斯！”你把槍換成了半自動射擊，像個專業人士一樣把槍靠在肩上，一槍就乾掉了斯克爾。即使是我也做不到。”

　　“中尉，說真的，我只是抓起槍就用了。我從沒上過任何形式的槍支操作課程。

　　“我一離開學校就開始在外面搜集物質了，除了事故後在醫院裡度過的那一年，我就隻做過搜索者，”我向他保證。

　　“什麽意外?”

　　“先生，我在2120年搜索的時候，天花板塌下來砸到了我。”

　　“你為此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年?”他懷疑地問道。

　　“顯然是的，先生。”

　　“你說‘顯然’是什麽意思，到底有沒有發生?”

　　“事故發生後，我得了健忘症，先生。我不記得那一年的事了。”

　　金的身體進一步向前傾。如果他靠得再近一點我們就會在每次“大毒蛇”越過障礙物時把頭撞在一起了。“你有沒有想過，在你出事故之前，你可能是一名守護者?”

　　“不，先生，”我說，被這個建議嚇了一跳——多麽可怕的想法！“我對離開學校直接去當搜索者的記憶是完整的。是那之後一年的記憶消失了。此外，你的建議是不可能的。 一日為守護者，終身為守護者，對嗎?”

　　這很可能是我說過的最糟糕的話。現在金可能又開始懷疑我是地下抵抗運動的一員，訓練它的成員去挑戰守護者。

　　“除非你在新兵訓練營中崩潰了，或者因為醫療原因被開除了——而且得了失憶症之類的傷，否則你會被開除的，”他靠在椅背上回答道，但他還沒說完。他懷疑地眯起眼睛。“就像我說的，你有些地方不太對勁。等我查個水落石出，再決定要不要因為你今天的輕率行為逮捕你。”

　　事實上，他現在沒有逮捕我是因為我和他妹妹即將結婚。如果他今天下班回家，宣布他把他妹妹去北端的車票塞進了監獄，判了10到15年，他父親會怎麽說?

　　不過說實話，我不得不承認，我也很驚訝，我本能地知道如何使用金的槍，因為我以前從未碰過槍。至少，我不記得曾經這樣做過。如果他的懷疑是有根據的呢?如果我加入了守護者或者是某個地下準軍事抵抗組織的成員呢?這兩種想法都使我脊背發冷。

　　“大家聽著，”金說著打了個響指以引起我們的注意。“不管你認為你今天看到了什麽，瓊斯做了獨行俠的事，手無寸鐵地衝出去救大衛。我和米哈爾一起去追他，我殺了帶走大衛的四個斯克爾，打傷了瓊斯，然後米哈爾和我把他們都帶回來了。明白了嗎?”

　　每個人的回答都是肯定的，我想知道下次見到金會是什麽軍銜。

　　我突然想到，如果他堅持和我在一起，我將很快把他提升到他所追求的受人尊敬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