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那女子一臉驚恐的看向沈多金,發現是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子,內心便暗自放下了警惕。
她每次心情鬱悶都會來這裡發泄,只是沒想到,這裡竟然來了別人,不過看樣子,好像以前沒怎麽見過。
“你這人怎麽偷聽我說話?”
她瞪著一雙大眼睛,沒好氣的說道。
沈多金:???
“喂,是我先來這裡的好不。”沈多金搖了搖手中的酒壺,略顯慵懶的說道。
“哼~”
顧雲纓一聲輕哼。
“這裡既然被你佔了,那我就走了。”
她剛走出亭子沒幾步,卻被沈多金攔住。
“等等。”
“幹嘛?”
顧雲纓疑惑的看向沈多金,看其打扮倒像是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聽阿姐講,這種公子哥最喜歡玩弄良家婦女了。
不行,她得離這登徒浪子遠點。
“剛才聽姑娘歎息,似乎是遇到了什麽難事,何不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到你呢。”
沈多金真誠的笑道。
不過這笑在顧雲纓眼裡卻變了味,之前阿姐說過:富家公子哥,最擅長用這種“幫忙”手段,來騙女孩子了。
果然,這個登徒浪子,還敢把注意打到她身上,哼~
“我幹嘛要告訴你呢?”
顧雲纓沒好氣的說道,仿佛心裡認定了沈多金是一位“登徒浪子”。
“相逢即是有緣,況且咱們互相不認識,也不用擔心我會把你的秘密告訴別人,是吧?”
來了來了,果然使用手段來撩她了。
顧雲纓心中這般想著。
“哼~我才不要告訴你!”
隨後口中又嘟囔道:“果然阿姐說的沒有錯,這種公子哥果然滿腦子都是壞心眼。”
不過聲音太小,沈多金又有幾分醉意,沒能聽清楚。
“嗯?你嘟囔什麽?”
沈多金好奇問道。
顧雲纓揚起下巴,一副傲嬌的表情,道:“你管我呢~”
這份帶著些許孩童般的天真,倒是把沈多金逗笑了。
“你笑什麽?”
顧雲纓倒是來了興趣,好奇的看向沈多金。
“我也不告訴你。”
沈多金沒由來的想逗逗眼前這位姑娘。
“不說算啦,我走了。”
顧雲纓走了幾步,卻又聽見沈多金的話。
“等等。”
顧雲纓又定在原地,轉身看向沈多金,那淺綠色的馬面裙也微微蕩起……
“又怎麽了?”
沈多金正色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呢?
你把煩惱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到你呢。”
不過沈多金的話,顧雲纓並沒有聽進去,她隻以為沈多金在說大話。
“哼~像你這種富家公子哥,也就只會找女人玩樂子,還想幫我,省省吧。”
沈多金:……
原來這身打扮害了他。
不過,這丫頭也對人偏見也太深了吧。
“好吧,其實我是剛上任的縣……”
沈多金本想露出自己真實身份,但是這丫頭好像不太相信他,而且他這個年紀,怎麽可能會當上縣令。
估計會更加不相信他。
“縣什麽?”
顧雲纓此時還不太懂官職,而且家裡人一般稱呼縣令為縣老爺。
“我是錢塘縣新上任縣令……”
還未說完,沈多金就發現顧雲纓的眼中滿是質疑,甚至還有點覺得可笑,沒辦法,他隻好加了三個字。
“……的兒子。”
果然!
顧雲纓眼中的質疑之色消失光了,甚至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我就說之前怎麽一直沒見過你,原來你是縣老爺的兒子啊!”
沈多金:……
沒辦法,他只能這麽說,這個丫頭才會相信。
“是啊,那說說你的煩惱吧。”
誰知顧雲纓說罷,扭頭就走。
“哎!你怎麽又走了?”
沈多金追了上去,攔在顧雲纓身前,追問道:
“你這丫頭,我好心待你,你卻如此無禮。”
顧雲纓一臉沒好氣的說道:
“我阿姐說過,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全是貪官,壞蛋,我才不要相信你,你個小貪官!!哼!”
沈多金:……
這丫頭對當官的也太偏見了吧?早知道就說自己是來遊山玩水的公子哥了。
“你見過當官的沒有?你憑什麽就說人家都是貪官?”
沈多金想糾正下去。
“怎麽沒有,那個縣老爺,縣丞,就是錢塘縣最大的貪官!
要不是他們與惡霸沆瀣一氣,我阿爹怎麽可能會死?我家綢緞鋪怎麽可能會被收?還有我家那些綢緞生意,都被他們搶光了,現在我們家還欠那些惡霸高利貸都沒還清……嗚嗚……”
顧雲纓說著,眼睛裡面充滿了水霧,一副快要決堤的樣子,但她看向沈多金的目光,滿是倔強。
她才不要在這個小貪官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沈多金看著顧雲纓的神情,不由得怔住,原來她是因為這個而感到絕望。
“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公道。”
他對著顧雲纓語氣溫和的說著。
“我才不要相信你呢,小貪官!!”
顧雲纓用力推開沈多金的身子,頭也不回的逐漸遠去。
沈多金望著顧雲纓離去的背影,似乎顯得有些單薄瘦弱,卻又有幾分堅強。
本來他還想乾幾天就離開的,不過,偶遇顧雲纓,讓他有一種想要還百姓一個公道的衝動。
他抬頭看向天空那團厚重的烏雲,有一種想要將其撥開的衝動。
……
走在錢塘縣的主街道上,路過一個小路偏僻的拐角處,有一對老年夫婦在街邊賣著餛飩,他坐在攤位上,喊道:
“老板,給我來碗餛飩。”
那老年夫婦瞅了主角一眼,覺得這種身份的人,不應該出現在自己的攤位上,不過來者是客。
“好的。”
大爺手中利落的將餛飩扔進鍋內,而大娘手上也沒停,擀著面皮,不過兩人的目光不時的察覺四周,似乎在擔心什麽。
三五分鍾,大爺便將餛飩端到了沈多金面前。
沈多金捂著一天沒吃飯的肚子,夾起一塊餛飩吹了幾口,便塞入口中。
“這個地方這麽偏僻,又是大晚上的,也沒幾個人,您二位怎麽在這個地方擺攤?”
大爺面露難色,歎息道:“這裡擺攤,不易被那幫人察覺。”
“哪幫人?”
沈多金喝了一口熱湯,鹹淡剛好,詢問道。
大爺見也沒幾個人來,便坐在了沈多金旁邊,解釋道:“小夥子,你是剛來這裡的吧?不像是本地人啊。”
“是啊,我是來這裡經商的,做點綢緞買賣。”
沈多金知道這裡當官的在百姓心中名聲並不好, 便撒著謊。
聽罷後,大爺連忙搖頭,歎息道:“小夥子,這你可來錯地方了,現今這年頭,在錢塘縣做買賣不好做啊,尤其是做綢緞生意的,日子比我們還要艱難呢。”
沈多金聽罷,停止了吃餛飩的動作,繼續問道:
“大爺,我就會做點綢緞生意,其他也不會做,本想來錢塘縣謀個生活,聽大爺的意思,錢塘縣禁止做綢緞生意?”
大爺歎息道:
“禁止倒是沒有,原來在這錢塘縣,做綢緞生意的也就王家和顧家,後來那王家巴結上了官府,還有四爺。
硬是用手段,把顧家的生意,店鋪,都搶了過去,顧家那男人不服,到官府告狀,誰知竟然入了監獄,在監獄裡面被人打成重傷。
顧家把所有能借錢的親戚都借了,還欠了一份高利貸,這才把顧健從監獄裡面撈出來。”
老大爺說著,也是唏噓不已的表情。
“王家把顧家的生意,店鋪搶過去,這件事情,官府難道不管嗎?”
沈多金一臉詫異的問道:“怎麽還把顧家男人關進了監獄?”
“那個縣令,人送外號叫賀扒皮,只要是有人告狀,他不把那人扒一層皮下來,都不會輕易讓那人撤訴。
王家暗地裡使錢,顧家不願使錢,便被賀扒皮以誣告為名關入了監獄。”
“可是我聽說,這錢塘縣已經好幾年都沒有人告狀了。”
沈多金想起之前李丞給他說的。
“原告只要撤訴就不算告了。”
老大爺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