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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荒野》第4章 突變
  上午11:17,外面的大霧已散去,筋疲力盡的南子正趴在客廳沙發上恍惚的睡著。

  在夢裡,他似乎聽到一陣低頻的嗡嗡聲,像是很多貨車發動機一起運轉的聲音,連著門窗一起震動,南子一下驚醒,爬起來到陽台,拉開一點窗簾向外看去。

  天空中有許多隱約的白線,

  沒等他看清,嘭!嘭!小區所有的窗戶不時被震碎,幾架轟炸機低空掠過,接連向小區投下炸彈,爆炸聲不絕於耳,綠化帶裡的泥土像噴泉一樣被炸起,整棟樓都在顫動,震耳欲聾,大塊的水泥帶著碎渣粉塵從樓頂落下。

  南子來不及多想,衝到狹小的衛生間,捂著耳朵趴在地上,他盡量的張開嘴巴,以免巨大的爆炸聲把自己震聾。

  那些原本在各棟樓裡遊蕩的喪屍,被第一枚落地的炸彈爆炸聲所吸引,全都跑到空地上抬頭看著低空掠過的轟炸機,緊接著被接連落下的集束炸彈炸的粉碎。

  不知過了多久,爆炸聲平息,南子灰頭土臉的爬到來,小心翼翼從窗戶往外看去,整個小區已經一片狼藉,很多六層高的住宅樓已經被炸彈削去了快兩層,空地上布滿彈坑,黑紅色泥土和碎塊,綠化帶裡的常青樹被炸碎,葉子上覆蓋著粉塵和散落的碎玻璃。

  南子來到臥室,按亮還在充電的手機,充電的符號已經消失,他又按了下燈開關,果然已經斷電,手機信號也沒有了,應該是附近的基站也被炸毀,他看著手機裡之前回復晴子的信息:

  “晴子我沒事,你盡量找些瓶瓶罐罐接好水,收集好食物,呆在家中鎖好家門窗,千萬不要冒險出去,等待政府救援……’’

  南子回過神,把手機關機揣進口袋,來到陽台往南望去,主城區已經一片片濃煙。

  如今看來,北國政府已經放棄這裡,而且不惜用覆蓋轟炸的方式,想把這座爆發喪屍的小縣城從地圖上抹去,來防止喪屍或者病毒擴散。

  南子靠著牆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如果這裡已經被政府放棄,自己要不要繼續在這殘垣斷壁間固守,但水電都已斷絕,自己存的水和食物又能撐多久呢。

  萬一這次轟炸過後,政府偵察機發現還有喪屍活動的跡象,進行二次轟炸,雖然現代的鋼筋混凝土,很難靠轟炸徹底抹平,但如果再來一次或多次,這棟樓還能撐住嗎。

  過了許久,南子翻出一個75升的灰黃色登山包,幾個藍色防水布的長條狀的包,當初買來這些,也隻去南方的山脈徒步過一次,就再沒用過。

  除了背包,其他的就是一卷鋁箔面的防潮墊,一頂帳篷,一卷化纖面料的絲綿睡袋,而這種睡袋,最多也只能抵禦零下5度的氣溫,南子先用幾卷塑料袋,把背包底部塞滿,接著襪子衣物,一雙登山鞋……;背包大忌,不能把最重的東西放在底部。

  等把物資裝的差不多,南子把一卷平時騎電動車用的雨衣,放在背包的頂包裡,再把睡袋放在最上面,用背包外掛系統鎖緊,帳篷和防潮墊也固定在背包外側。

  接著南子把碳箭的圓形比賽箭頭擰下,全部換上三棱箭頭插進箭筒,再把箭筒固定在背包右側;接著把F-S匕首的刀鞘橫著,固定在防刺背心左胸前,以便可以用右手快速拔刀。

  南子想起曾經看過的知識:用刀高手從腰部高度直刺,速度可達9.8米每秒,這個速度快過人的反應,所以持刀者一旦近身,將是非常危險的,對方徒手的情況,幾乎不可能防住連續的刺擊。

  博爾赫斯的小說曾經有過描寫,主人公怒不可遏,左手去打對方的臉,右手快速拔出藏在左腋下馬甲裡的匕首,進行攻擊;

  那些人或將鬥篷卷起,纏在左臂當做盾牌,耳朵上別著石楠花,右手持刀一對一進行決鬥,

  在博爾赫斯的筆下,決鬥之風盛行的南美早期,玩刀高手不在少數,即使勝利的一方,卻鮮少有人在匕首決鬥中,毫發無損的全身而退,可見其凶險異常。

  剩下的甩棍和皮拍子,南子分別插在背心下面左右側的快拔口袋,有時,非致命武力和快速製服也是必要的。

  南子想了想,還是先穿著腳上這雙網面勞保鞋,腳趾上防砸的鋼頭,以及鞋底內置的防刺穿鋼板,都是在末日廢墟中行進的護具和武器。

  一切穿戴好,南子背上背包,拿起之前上好蠟的美獵弓,在客廳走了兩步,有些重但還能承受,只是戴著口罩的緣故,再放下頭盔的護眼面罩,呼出的空氣,會使得面罩下緣,時不時變得稍稍模糊,影響不大,暫時先這樣吧。

  南子終於打開房門,探頭看了看,樓道窗戶的玻璃也被震碎,風呼呼的吹進窗戶,除此之外,小區裡沒有任何動靜,他小心翼翼的下了樓。

  來到樓下,挨著樓棟北面搭建的低矮電動車棚,已倒的七七八八, 一大塊碎裂的車棚頂,斜搭在一個空調外機上,下面倒著南子的電動車,只能看見後車輪橫在地上。

  南子蹲下,費力的拖出電動車,兩個後視鏡被砸掉了,插進鑰匙擰開,滴答一聲,看來還能用,南子扶起電動車跨坐上去,盡量使背包的重量擔在後座上,小心避開地上的大塊混凝土,雜物和彈坑,七拐八拐的向小區外騎去。

  來到小區外,南子看著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藍色卷簾門已被炸的變形卷起,漏出半個門洞,南子把周圍掃視一圈,除了遠處升起的濃濃黑煙,沒有什麽人類活動的聲音。

  南子貓著腰鑽進便利店,店裡地上散落著震掉的方形天花板,長條形的吊燈連著電線,斜斜耷拉著,門口櫃台的玻璃也已碎裂,櫃子裡散亂著香煙,碎玻璃和口香糖。

  店門口堆放著成箱的礦泉水,貨架上的各類商品還在,南子把背包放在地上,把自己之前灌的自來水掏出扔掉,開始把貨架上的巧克力,能量棒,火腿腸,魚罐頭,維生素泡騰片,餅乾,條狀糖果,蜂蜜,幾包食鹽和白糖,瓶裝礦泉水,都塞滿背包;

  等南子裝的差不多,背包已快背不動了,他拖著背包帶到店門口,看了看,又從櫃台裡翻出幾盒打火機,抓了兩把塞進了背包外側的副包。

  就在這時,店裡貨架的深處突然傳來幾聲低鳴,像是野獸的嗚咽,南子不敢大意,拖起背包,快速退到了門口貨堆後面,抽出一根碳箭搭在弓上,左手推住弓把,右手三指鉤住了弓弦拉滿,他用右手中指貼著嘴角穩住,死死盯著貨架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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