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找到了
林譚回到病房之後,發現宋冰義在病房來回踱步。
“宋哥,你過來啦?”林譚熱情的打招呼。
“我說你跑去哪裡了?案情緊急,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宋冰義著急拉著林譚趕緊坐下。
“我去上廁所了,帶過來了嗎?”
宋冰義用眼神示意他小點聲,“歷經千辛萬苦,”他吞吞口水,“終於給帶出來了,你快給看看。”
林譚接過他從包裡拿出來用塑料包住的水果刀,仔細感應它上一任主人有沒有殘留的氣息。
“我跟你說,這真的不容易。我用了一上午的時間走程序,證物科小姑娘陳敏和我說可以拿走,因為需要采集的證據都采集完了,只要後面拿回來就行了。
“關鍵就是要找這個領導簽字,要找那個領導簽字,花了我一上午的時間。我肯定完成不了隊長給我布置的任務,要是在那你這邊得不到有效的線索,我就完蛋了。”
宋冰義見林譚雙手緊握水果刀,眼睛半閉,只能看到他的眼白,以為他在睡覺。
“喂喂喂,我在和你說話呢!這關鍵時刻你還給我睡著了?”
宋冰義不斷搖晃他,卻發現他渾身都在顫抖,嘴裡不停在念叨著什麽。‘這不會是著魔了吧?我是該叫醫生還是請神婆過來看看?’
宋冰義一時沒了主意,‘要不,等等看吧。’
林譚拿到水果刀之後,便在腦海中感應到一個畫面:漆黑的空間裡一縷白煙,他循著白煙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他不想再跟著了,結果,那縷白煙卻像觸手般將他捆住,拖著他一路往下掉,就像《迷霧》裡面令人驚恐的觸手。
那白煙吸附在他的身體上,粘力很大,他掙扎很久無法掙脫,他感覺自己快要失去知覺,空間、時間、重力,他都感受不到。
隨即,
他不知道自己落到了哪裡?只是聞到夾雜著腐爛、刺鼻、令人作嘔的氣味。他努力適應著這裡的味道,白煙觸手不見了。他晃晃頭,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不過肚子猶如翻江倒海一般,胃裡還未被消化的食物全都被吐了出來。他眼睛突兀、紅血絲遍布,青筋暴漲,血紅湧上頭頂。
他緩緩身子,定定神。
這裡是哪裡?
這裡很黑,他借著微弱的光線,摸著黑使勁的看著。磕磕碰碰、跌跌撞撞之後,他弄明白了眼前的物體:
斑駁生鏽的大型設備,上面的缺口鏽跡斑斑,像是古老的遺物。腐爛的木製櫃、桌椅早就殘缺不堪。
這裡曾經是工廠?
這是什麽?
他看見地上到處都是堆積在一起的煙絲。
煙絲應為潮濕而發霉。
他接著往裡面走,光線實在有限,他膝蓋和腳趾撞在一個鐵箱子上,疼的他破口大喊。
接著,
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一個人頭循聲轉過來,是方某。他背對著蹲著,面黃肌瘦,衣服頭髮破爛汙穢。嘴巴滲著血,手裡拿著老鼠的屍體,他朝著林譚笑。
“林譚,林譚,林譚。”
林譚聽到宋哥在叫他,但是這聲音好遠、好遠。
宋冰義見林譚死死抓住水果刀,渾身顫抖,眼皮泛白。之後又重重把水果刀仍在地上,不停再說‘臭、好臭!’,隨後大叫起來。
宋冰義便一直叫喊他,希望能夠把他喚醒。
林譚看到方某這副模樣之後,打了個冷顫,回到了現實。宋哥一直在喊他。
“你終於醒了,你不會是陷入創傷應激障礙裡面了吧?那我不應該把這東西帶過來,你嚇死我了。”
“好像有點。”林譚調整自己的心情,有點後怕。
“現在怎麽樣?”
“好多了。”
原本林譚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剛剛的行為,有點通靈的樣子,但是這種能力說出來宋哥肯定不信,索性就說自己有創傷應激障礙。
“有想起什麽嗎?”
“想起來了,方某好像提過什麽地下,什麽倉庫,隨便抽煙的那種。”林譚根據所看到的說出來。
“你在說什麽啊?是什麽地方能隨便抽煙?”宋冰義焦急問道。
“哦,我想起來了,方某的資料裡面是不是有他在某個倉庫工作過的經歷?”林譚回憶,他出發逮捕方某時,無意間看了一下方某的資料,上面有記錄。
宋冰義半信半疑從手機上查看資料。
“北區192街道地下倉庫,存放假煙十年前早就被查封的嚴嚴實實,人是不可能溜進去的。”
‘地下室、假煙存儲、老鼠、潮濕,和下水道連在一起。這些特點都和腦海裡畫面一樣,方某就藏在北區192街道地下倉庫沒錯了。’林譚想到。
“你們有去排查過嗎?”林譚問。
“我第一天就去過了,排查肯定重點從犯人呆過的地方開始。那裡被封的嚴嚴實實,進都進不去。況且,裡面臭氣熏天、暗無天日的,人怎麽可能躲在那裡。”
“他就躲在那裡,你們去抓他吧!”林譚篤定說道。
“不可能,前門被封的死死的,我排查的時候還特意檢查了。”
“越是不可能的地方就越容易疏忽。”
“他是怎麽進去的?”
“從下水道,那裡很潮濕。”
“躲了這麽久,他吃什麽?”
“老鼠。”
宋冰義瞳孔明顯擴大。
“沒辦法了,最後期限快到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說完,
他拿上證物就跑了出去。
宋冰義給老塗發了個消息,“林譚這邊有線索了,速來北區192街道地下倉庫。”
“收到。”
隻給老塗發消息是因為他自己也擔心林譚的線索不靠譜,隊長楊慧和小陸還能繼續排查,做兩手準備。而且,楊慧和小陸顯然是不相信林譚的,也怕這僅有的線索被否決掉。
很快,宋冰義前腳剛到,老塗就打車到了。
一下車,老塗就急忙問道:“怎麽回事,這裡不是排查過了嗎?封的嚴嚴實實的,進不去啊!”
“我也是這麽問的?林譚一口咬定方某就躲在這裡。不過,轉念一想,這也算是燈下黑。”
“那我們怎麽進去?”
“把門砸開!”
“如果方某在裡面不是跑了。”
“跑不了,這麽多天過去,早餓扁了。”
說著,他們便動手砸門。
不一會兒,就砸開鎖頭,一股惡臭味從裡面傳出來,他們差一點暈過去。
宋冰義更是把昨天吃的宵夜全都吐了出來。
他們捂著鼻子,用眼神溝通,示意進去搜索。
裡面烏漆嘛黑, 伸手不見五指,味道異常難聞。
他們打開手電筒,整個地下室一覽無遺,沒有什麽障礙物,除了一些生鏽的大型儲藏罐之外。
這就好辦了,他們挨個挨個查查方某有沒有躲在裡面。
不一會兒,宋冰義發現方某佝僂蜷縮躲在最後面的儲藏罐裡面,渾身無力,身形瘦弱,眼睛突兀。
剛看到的時候,宋冰義還嚇了一跳。
他招呼老塗過來,喊了一句:“他在這裡。”
結果被吸進去的味道嗆得又吐了起來。
他們合力將方某抬出去。
方某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很是怪異,不停轉動眼睛看著他們。
出來後,
老塗大口呼吸,“終於能夠喘口氣了。”
“是啊,我都快吐死了。”宋冰義咽咽口水,他的喉嚨和胃很不舒服。
“他還真的躲在這裡啊!為什麽一個逃亡得人會選擇躲在這麽一個地方呢?沒吃的,沒喝的,環境還那麽惡劣!”
“也許是他覺得自己殺了警察吧,其他地方都不安全。也許他有點瘋了,神經不正常。只是苦了我們,在這種地方把他抓出來。”
他們給他戴上手銬,又抬他上車。
方某提著一口氣,他皮膚潰爛,手臂發膿,想抓住老塗卻沒有力氣抓住。他艱難卻又激動的說道:“被我捅的那個警察...沒有死,早知道...咳咳,我就不用擔驚受怕躲在這個鬼地方。他為什麽沒來...他為什麽沒來...他今早不是來過了嗎?”
說完,他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