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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不修行》第175章 監正:他是我欽天監弟子,如何?
夜紅翎面無表情,沒有接茬,仍盯著眼前的中年文官,一副:

 “今日你不給我個交代,便休想趕我離開”的架勢。

 見狀,身材富態的知府苦笑一聲,將青花茶盞放在桌上,說道:

 “夜司首,本官知曉你心中疑惑,想要問個清楚明白。此乃人之常情,但我也的確並未隱瞞你什麽。或者說,你想問什麽?”

 夜紅翎說道:

 “真相。軍府突兀的調動,城中近來各種案子的根源,江湖動蕩背後的動因……起初,我以為是因天地靈素潮汐所致,但裴氏一案後,我不再這樣想了。”

 知府沉默了下,說道:

 “本官的確並未隱瞞你,我知道的消息,也並不比你多。”

 夜紅翎說道:

 “那這些軍卒到來,是以何種名義?”

 知府歎了口氣,搖頭道:

 “中郎將手持神將簽發的手令,並未向本官匯報。”

 言外之意:

 你找來問我真相,我還不知找誰問呢。

 或者說的更直白些,朝廷上層,的確掌握了某些情報,但並未向他透露,而是由兵部執行。

 而大凡涉及此類“秘密任務”,往往皆乾系重大。

 夜紅翎皺眉,說道:“我上午時,曾去往西山書院……”

 她言語簡略地,將失蹤的書生,以及現場留下的軍方的痕跡講述了一番。

 知府一怔,低頭沉思片刻,正色道:

 “你是懷疑,那書生為這群官兵綁架?”

 夜紅翎“恩”了一聲,道:

 “我還聽聞,其入城後帶了幾名犯人,借用了府衙大牢。而那名失蹤的書生,其性情大變的時間,與裴氏大公子負傷,城中四聖教出現的時間點都驚人的吻合……”

 知府站起身,負手於堂內走動,眉頭皺成“川”字。

 夜紅翎適時鼓動道:

 “我並無窺探軍情,或偏要去觸碰某些廟堂禁忌的想法,但……大人,余杭終究是我們管轄的地界,如今波瀾詭譎,偏生我等地方官,卻對真相一無所知……”

 知府駐足,面露難色。

 他何嘗不想知道?但余杭水深,府衙夾在世家大族、江湖勢力與大宗派間,已經頗為難做,若是再與軍府發生衝突……

 就在這時,突然間,外頭一名官吏飛奔進院:

 “大人,裴氏主母求見!”

 裴氏?

 堂內二人面面相覷,不知對方為何前來。

 知府略一沉吟,道:“請進來!”

 不多時,在衙門官吏的帶領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由遠及近,赫然是裴氏母女。

 考慮到裴巍在閉關養傷,所以,二人共同出場,足以代表裴氏的意志。

 “民婦見過知府大人,夜司首。”

 李湘君儀態端莊,雖口稱“民婦”,但臉上卻並無膽怯恭敬。

 反而,隱隱的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氣勢出來。

 知府忙道:“夫人不必多禮,請入堂內坐。”

 李湘君卻搖了搖頭,美婦人神色冷淡,配合喪氣的黑色長裙,頗有凌厲意味:

 “不必了,今日冒昧前來,乃是有一樁不情之請。府內下人通報,說我裴氏一位貴客,即一靜齋卦館的李先生,此前被官兵綁走,押去了府衙大牢,敢問大人,是因何故?”

 旁邊的裴秋葦也投以探尋視線。

 一靜齋?李先生?

 知府愣了下,隻覺這名字耳熟,倒是夜紅翎挑起眉毛,出聲道:

 “李先生被抓走了?!什麽時候?下午時,本官才與其分開。”

 知府詫異:“是那名與你一同去西山書院的卦師?”

 夜紅翎點頭,臉色難看:

 “是軍府的人?他們到底要做什麽?憑白抓我城中百姓?”

 知府聞言,表情也凝重起來,他是聰明人,且不說那個卦師究竟如何。

 前腳被抓,後腳裴氏就馬不停蹄,親自上門撈人,能令余杭第一大世族這般重視,就算只看在裴氏的面子上,他也必須要乾預了。

 可還沒等他開口,忽然院外一名小吏再次疾奔進來,結巴道:

 “大人,外面有……”

 話還未落,一道穿著禦獸宗長老袍服,五官明豔大氣,胸脯高聳的女修士飄然而至,竟是施法降臨。

 甫一踏出,身周一團團紅色虛幻光羽飄落,腰間金牌碰撞,“叮當”作響。

 欒玉嘴角噙著意味難明的笑容,瞥了眼場中幾人,目光只在裴氏母女,與知府身上掃過,等看到夜紅翎,才稍稍重視了幾分:

 “嘖,很熱鬧嘛。”

 “欒玉長老!”

 夜紅翎神色一緊,下意識扶起腰間黑金刀柄,這是對強者的本能警惕。

 禦獸宗的長老?

 余下幾人,都聽過“欒玉”這個名字,何況衣服、金牌這標志性打扮。

 心下驚訝,不知禦獸宗的“神仙”人物,為何降臨凡塵。

 要知道,這些大宗派與地方官員接觸並不多,便是有溝通需求,也最多派一名“代理人”前來。

 何以動用長老級的“仙師”?

 欒玉冷淡一笑,瞥了女武夫一眼,神色倨傲:

 “你在正好,我也懶得與這幫凡夫俗子廢口舌……季……李安平在何處?呵,聽聞官府上門抓人,膽子很大嘛。”

 最後一句話,多少有些諷刺意味。

 她也是來撈人的?!

 那個卦師到底是什麽來頭?

 裴氏尊稱“貴客”也就罷了,權當是為了還人情,可為何連禦獸宗的長老級仙師,也親自來要人?

 余杭知府額頭冷汗猛地沁出,心跳如擂鼓:

 他縱使手腕不俗,但終歸只是個“凡人”。

 在這個修行強者主導的世界,他這個知府,在大修行者眼中,當真算不了什麽。

 而裴氏母女則對視一眼,眼底皆浮現亮色。

 果然!

 李安平與禦獸宗關系匪淺!

 “這……此事本官尚不知曉,不如各位一起去大牢詢問。”知府抹了把汗水,果斷甩鍋。

 當下,一行人結伴,火速離開府衙,朝西南的大牢趕去。

 ……

 ……

 地牢,審訊室內。

 “我知道,你是死而複生之人!”

 孫顯祖身體前傾,力圖讓自己的氣勢充滿壓迫力。

 晦暗不明的燭光下,他那張顯得有些陰鷙的臉龐上,眼睛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年輕人,仿佛要捕捉到其眼神的任何一絲躲閃、驚慌、恐懼。

 然而,他失望了。

 面對他如炸雷般的話,季平安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目光中連半點波動皆無。

 甚至……

 孫顯祖驚愕發現,眼前的年輕人眼中溢出的笑容更加“燦爛”……

 就像是,自己的某些預判,得到了印證。

 “哦……這樣啊。”

 寂靜無聲中,季平安覺得為表尊重,自己也該有些反應。

 卻不知,這般平淡的應答,刻意的“驚訝”,在孫顯祖眼中,便成了濃濃的嘲諷。

 “你很鎮定,看來上輩子的心境修為不錯。”孫顯祖眯起眼睛,繼續發動言語攻擊。

 季平安茫然道:

 “上輩子?將軍這話倒是比我更像一個江湖騙子了。”

 孫顯祖深深吸了口氣,忽然坐回了金屬椅中,臉上掛起冷笑:

 “你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天衣無縫?還是覺得我很愚蠢?”

 季平安輕輕歎了口氣,保持著謙遜與溫和:

 “人貴有自知之明,將軍知道就好。”

 “……”孫顯祖被氣笑了,他扭動了下身體,讓自己的姿勢更放松,渾身的鎖子甲在這個動作下嘩啦作響:

 “武夫的確沒有你們這幫神棍擅長耍嘴皮子,可惜嘴上功夫再好,也沒意義。”

 我只是想調解下氣氛,讓冰冷的審訊不太壓抑……季平安無奈道:

 “所以,你們突襲來抓我,是認為我乃是‘死而複生’之人?有什麽證據嗎?”

 孫顯祖淡淡道:

 “你太小瞧大周軍方的密諜了,你這種突然崛起,來歷不明的修行者,又格外地關注余杭城內的案子,難道還不夠特殊?顯眼?或許你自認為隱藏的很好,呵,所謂的大隱隱於市?但在我們眼中,你的異常早已納入觀察。”

 季平安“哦”了一聲,平靜道:

 “所以,你們並沒有實質的證據。只是派密諜搜集,觀察城中近來冒頭的可疑之人,並將其逮捕,進行審訊。之後再進行核查。”

 孫顯祖雙手交疊,一副勝券在握姿態,並未否認。

 季平安又說道:

 “所以,西山書院的那個叫做‘謝文生’的讀書人,也是因為異常的變化,所以被你們知悉,並秘密派遣軍中高手將其擒拿?”

 孫顯祖微微揚眉,有些意外,但同樣沒有否認。

 季平安繼續道:

 “按照大周律,兵馬調動手續繁雜,所以是小股精銳。借用府衙大牢,而非將我押回軍府,應是為安全起見……所以,包括謝文生在內的,其余一些被你們秘密逮捕的‘死而複生者’,也都關押在這裡吧。”

 孫顯祖眸光冷淡:

 “沒錯。但猜出這些又有什麽意思呢?不怕告訴你,這地牢中銘刻陣法,本將軍身上,除了法器防具,也有其余手段護身,你若有坐井修為,還可以試試,但若沒有,便也沒必要掙扎了。”

 季平安好奇道:

 “你似乎認定了,我是你們要找的人?”

 孫顯祖“呵”了一聲,懶得回應。

 從季平安異常的表現看,這個結論實在太清晰了。

 正常的江湖卦師,再如何冷靜,面對這般隱秘,以及軍方審訊,豈會是這般平淡的態度?

 毫無驚訝?

 他目光森冷,盯著季平安,說道:

 “本將軍代表朝廷,專門尋找你們這種人。不過,雖將你們看押起來,但也並非便要如何,只要你配合,交待出自己的身份……”

 季平安有些好奇道:

 “看來,你的品級不低,才能知曉這些秘密。但我很好奇,你這般對待這些‘嫌疑人’,就不擔心……他們中的一些人,真實身份是你惹不起的?

 恩……能被委派執行這等機密任務,定不會太蠢。也就是說,要麽,你知道的秘密其實很有限,只有一些皮毛,所以才毫無畏懼……

 要麽,就是你的頂頭上司傳達的意圖,便是無論這些人的真實身份是誰,哪怕是曾經的神將,甚至歷代神皇,也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你才並不恐懼?擔心被報復?”

 孫顯祖瞳孔驟縮,臉色明顯發生變化,突然厲聲道:

 “是本將軍在審問你!”

 季平安微笑著攤手:

 “但我並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啊。”

 孫顯祖臉色鐵青:“你以為,只要不說,我們就沒辦法?”

 他忽然伸手入懷,拿出兩張疊在一起的符籙,手指搓動,將其一分為二,解釋道:

 “認得這個嗎?不認得沒關系,此物名為搜魂符。與道門從死屍上問靈不同,這東西可以直接讀取活人腦子裡的記憶,雖然有些小代價,被搜魂之人會痛不欲生,但你應該不會介意……”

 季平安眼神古怪:

 “你確定要用這個?”

 孫顯祖將其中一張帖在自己的額頭上,站起身,左手猛地按住季平安的肩膀。

 一道奇異的術法光圈落下,凝聚為虛幻的繩索,將季平安捆綁起來,右手捏起另外一張符籙,說道:

 “你若願意說,我可以給你個機會。”

 季平安歎了口氣,眼神憐憫:

 “你若換個好些的態度,我可以給你個機會。”

 冥頑不靈!

 孫顯祖臉上湧上怒氣,右手的符籙猛地朝季平安額頭上,狠狠“摁”下!

 與此同時,他催動雪山氣海,將靈素搬運灌注入額前“搜魂符”。

 登時,兩張符籙表面的鬼畫符同時亮起,昏暗的審訊室內,傳出“滋滋”的電流聲。

 ……

 ……

 黃昏。

 另外一邊,知府一行人方抵達監牢,就看到門口正堵著一輛馬車,有士兵與監牢的官差在阻攔什麽。

 “怎麽回事?”知府下馬,沉聲詢問。

 幾名獄卒如釋重負,正要解釋,就見為首的秋山長眼睛一亮,拱手道:

 “秋某見過知府大人、夜司首……咦,裴夫人也在?”

 在外,李湘君往往被冠以“裴氏”的姓。

 而被忽略的欒玉,眸光則落在了秋山長身後,偽裝過容貌的俞漁,以及黃賀與沐夭夭身上,似笑非笑。

 這個大熊女怎麽來了……三小隻嚇了一跳,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撞上欒玉。

 聖女一下就不服氣了,覺得輸人不輸陣,叉腰挺起胸脯,然後頓覺一陣泄氣。

 “秋山長,你這是……”知府怔了下,余杭文風極重,讀書人地位頗高,西山書院名聲不小,其山長雖地位遠不如一州知府,但讀書人嘛……總是清高的。

 何況,秋山長拜在“齊念”門下的事,在城內上層圈子也並非秘密。

 對於西山中隱居的那名傳奇人物,無人敢小覷,保不準什麽時候,就能踏入觀天境,那可就是足以開宗立派的強者了。

 秋山長手中還抱著一隻酒壇,聞言將來意道出,末了補充道:

 “家師為答謝李先生,特命我送來薄禮,卻不想得知此噩耗,故而前來問詢。卻被獄卒阻攔。”

 什麽?

 西山居那名隱士劍修,磨劍百年的老怪物,答謝那個年輕卦師?也來撈人?……知府終於難掩愕然。

 裴氏、禦獸宗、西山齊先生……這三尊余杭城內的龐然大物,不遜於官府的勢力,竟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卦師,接連來訪……

 這還是他不知道,秋山長身後的三人真實身份的前提。

 而裴氏母女、欒玉幾人,則是面露詫異,尤其前者,意識到季平安的人脈,比她們想象中更強大。

 “速速帶路,李先生眼下關押在何處?”知府厲聲大喝。

 一名獄卒苦澀道:

 “稟大人,大牢已被軍府中郎將接手,之前瞧著,好像押去‘甲’字號地牢了。”

 知府勃然變色,哪裡敢耽擱,當即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闖入大牢。

 那些軍府的士兵試圖阻攔,但又忌憚知府,隻好讓開。

 “大人,就在前頭,那間審訊室內,已經進去好久了。”

 牢頭帶路,領著一群人進了地牢,指著前頭拐角處說。

 門外走廊,以小旗官為首的幾名士兵把守,見一襲緋紅官袍率眾走來,不禁面面相覷。

 知府面無表情:“孫中郎何在?”

 小旗官硬著頭皮,拱手道:

 “將軍在審訊犯人,命我等守著,任何人不得打擾。”

 知府勃然大怒:

 “胡鬧!本官乃一州知府,怎麽不知未經開堂提審,便私下刑訊這回事?!給本官開門!”

 小旗官愣了,不明白中午時,還和藹可親的知府,為何變了臉色。

 見幾人不動,知府冷笑,沉聲道:

 “按照大周律法,非戰時,本府乃最高行政長官。你等膽敢不尊,來人,給我拿下!”

 頓時,身後一群官差同時拔刀,腰杆挺直,有種終於硬氣一把的興奮。

 小旗官微微變色,下意識按住刀柄

 ——這群人都是軍中精銳,打一群官差實在簡單容易。

 不過,下一秒,幾名士兵便同時感覺右手一麻,手掌受到重擊,高高腫起,慘叫著被無形刀氣拍擊在兩側的牆壁上。

 打人如掛畫!

 夜紅翎手中的黑金長刀不知何時出鞘三寸,女武夫面無表情,唯有身後的黑色披風獵獵抖動。

 小旗官悚然一驚,才意識到這女人大概便是斬妖司的那名女司首。

 下一秒,不等其余人開口,夜紅翎邁步上前,走到緊閉的鐵門外,右手抓住把手狠狠一拽!

 “咣當!!”

 盛怒之下,她這一拽竟將整扇鐵門從門框上生生撕扯下來。

 金屬刺耳的吱呀扭曲聲裡,沉重的,銘刻著隔音陣法的鐵門被生生撕下,丟在一旁,脫離門框時縫隙彈出一股股煙塵。

 這一幕看的一群獄卒眼皮狂跳,駭然變色,原本因其臉蛋漂亮,而生出的一絲輕佻心思蕩然無存。

 然而接下來,預想中怒喝、爭吵,乃至於交手並未發生。

 相反的,夜紅翎站在審訊室門口,整個人明顯愣了下,瞳孔微微放大。

 與此同時,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也從門內傳出。

 知府等人先是一驚,心中生出寒意,以為季平安已經遭到刑訊,可旋即……便意識到不對勁。

 這慘叫聲,似乎有些過於“成熟”……

 且,熟悉。

 眾人默默走了過去,沐夭夭原本慫慫地跟在眾人後頭。

 這會卻兔子一樣竄出去,憑借著嬌小的優勢,踮著腳,將粉白的脖子伸得老長,探出頭往裡看,然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陣茫然。

 只見,晦暗不明的審訊室內,面朝眾人的位子上,好好地坐著一個道士打扮,眉心貼著符紙,神色平靜悠然的年輕人。

 而在他對面的地上,孫顯祖蜷縮如蝦,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瘋狂撞擊桌子。

 用金屬頭盔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臉上,一片痛苦猙獰,地上則是被他撕扯下來的,破損的符紙。

 夜紅翎用力眨了眨眼,覺得自己開門的方式可能不對。

 知府則張了張嘴,憋在喉嚨裡,原本準備好的,與中郎將辯駁的話語,突然卡住了。

 這和他預想的不太一樣。

 裴氏母女怔然,尤其裴秋葦,定定看著氣質獨特的年輕人,有些失神。

 秋山長手裡的酒壇都險些掉在地上。

 “公子……”

 黃賀三人面面相覷,他們雖然也覺得不會有事,但這種情景,多少還是有些超出預料。

 欒玉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容,輕輕吐了口氣,心中嘀咕一句:

 這熟悉的感覺,偽裝了容貌也根本遮不住好嘛……

 太衝了。

 至於被打的跌坐在地,動彈不得的小旗官們,更是見了鬼一般。

 而這時候,聽到動靜的季平安緩緩睜開雙眼,順手撕下了額頭上的黃紙符,按了按眉心,消化著“搜魂”獲得的記憶碎片。

 這才抬起頭,有些無辜地看向審訊室門口擠著的一大群人,愣了下,然後大概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笑了笑:

 “恩……我說這只是個誤會,你們信不信?”

 沉默無言。

 一時間,房間中竟然沒有人開口,空氣死一般寂靜。

 只有地上的孫顯祖的哀嚎聲漸漸停息,他躺在地上,如同丟上岸的魚,大口喘息。

 臉上青筋凸起, 眼眸滿是血絲,似乎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和摧殘,但畢竟是修行者,心志堅定,竟然還勉強保有思維,朦朧的視野中,看到一襲緋紅官袍的知府,孫顯祖嘶啞地說:

 “殺了他……他是……他是……”

 “他是我欽天監弟子。”

 忽然,眾人耳畔回蕩起一道蒼老聲音。

 繼而,一道道星光勾勒凝聚,房間內,一個穿著式樣古怪長袍,白須白發,氣質溫和的老者負手而立,笑吟吟俯瞰孫顯祖:

 “發生什麽事了?”

 欽天監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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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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