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獅子需要的是力量與智慧,而若是要對付癩狗,那當然要換一種方法。
喬十方和陸寒江的擂台,其實一開始就存在壓倒性的力量不對等,雙方的後台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更為尷尬的是,兩人處於統一的系統之中,閆峰有句話說的沒錯,錦衣衛的地界,皇子的名頭確實不好使,畢竟他們的頭子現在是孟淵。
所以,在這樣的前提下,喬十方能依靠的只有鎮撫使,而陸寒江背後站著的是指揮使。
耍嘴皮子耍不過,比拳頭看起來是對方比較硬,再論臉皮......這個半斤八兩沒有可比性,如此一來,喬十方就很難受了。
比你嘴臭,比你強勢,還比你不要臉,這樣的對手是相當可怕的。
“莫要說做哥哥的不幫你,來來來,這丹藥拿好。”陸寒江掏出一小瓶,作勢就要遞過去。
喬十方嘴角一抽:“敢問陸兄,這是何物?”
“閉息丸,臨來時特地從指揮使大人那要來的,想必賢弟用的到。”
閉息丸,藥如其名,服下後兩個時辰內表現地死人無異,可謂是打架裝死必備良藥,陸寒江說完,便順手把瓶子丟了過去,卻被喬十方隔空催動掌力,又還了回來。
“陸兄玩笑了,小弟好歹也是位至千戶,怕是用不到這東西了。”
在旁人看來,話說到這個份上,這兩人就是立馬掐起來都不足為奇,不過好在,喬十方也不是第一天混跡官場,變臉速度之快可以說是讓人瞠目結舌。
“陸兄,都是自家兄弟,不說那些,來來來,小弟給你接風洗塵,咱們環翠閣走一遭,今個兒陸兄的一切花費,小弟包了。”
這真是萬變不離其宗,喬十方開口永遠都是這麽老三樣,這個人已經完美地扮演了官僚的角色,這些小把戲可以說是信手拈來。
其實倒也說不得喬十方有什麽錯,畢竟這風月場所和煌煌廟堂,本質都是一樣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對方是來做什麽,自然不需要過多地解釋什麽。
說他們虛偽,那主要是對外人的時候要虛偽,畢竟要些面皮總是好的。
“不必了。”
對於喬十方的邀請,陸寒江從來都是把考慮拒絕放在第一位的,畢竟兩人實在沒什麽可談的。
“江南如今已經群魔亂舞,賢弟居然還能找到那風月之地,本事了得。”他說道。
“這有何難,老人家常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管他是正道魔道,給得起價錢,就有人做生意。”喬十方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幾分不屑,士農工商的格局深入人心,他看不起商賈自是常理。
不過這話粗理不粗,江南現在亂成一片,卻不見絲毫經濟上的蕭條,還得多謝這些肯冒險的商人。
做生意這種事,最講究的就是兩個字,眼色,沒有這玩意,再多的錢再好的貨都不好使。
要說這魔道之人,多是桀驁不馴,不屑於去遵從什麽勞什子朝廷律法,但只要是人,總有七情六欲,恃強凌弱是他們早已經習慣的,所以只要老實點扮好了“弱者”的身份,在他們這裡還是很吃得開的。
“小二,上酒!把你們這最好的拿出來,若是敢拿那摻了水的糊弄哥幾個,仔細伱的皮!”
在江南隨處可見的一家客棧裡,一行三人,挎刀拿劍的,大大咧咧地往位子上一坐,就開始對著店家吆五喝六的。
“得咧,客官稍等。”
這跑堂的也不在乎他們說的難聽,
陪著笑臉就上前,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方式,別看這些魔道的狂人一個個囂張地不行,可是要把他們伺候舒服了,這能拿到的回報,也是不小。 不多時,小二就端著一壺酒,幾個碗,給他們一一滿上,最後再上了幾份小碟。
那為首的刀客一口滿飲,嘖嘖兩聲,一挑眉頭:“嗯,還有幾分味道。”
“客官好品味,”小二讚一聲好,點頭哈腰地道:“不瞞您說,這可是三十年的女兒紅,這平常人來了,咱們掌櫃的也舍不得拿出來。”
“嗯,不錯。”又是一口悶,那漢子眯著眼睛露出了幾分享受之態,至於這女兒紅是不是真的有三十年,他喝不出來,不過問題不大,他喝的是這種地位上被人奉承的享受。
隨便從腰間摸出銀子來,那漢子也不看看,隨手便丟給那小二:“滾吧,有事哥幾個再喊你。”
“謝謝客官,客官慢用哈。”小二接過銀子,他手裡暗自掂量著的分量可不輕,看起來這一次的客人挺大方的,他眼睛都眯成一條縫,樂呵呵地退了下去。
像他們這樣做魔道生意的店家,江南遍地都是,畢竟銀子又不分正魔,有的魔道會給錢,有的不會給,有的缺斤少兩,有的足斤足兩甚至還更多,純看心情。
那漢子也不在乎一手甩出去多少銀子,他們在塞外就是打家劫舍的,來了江南人生地不熟,收斂了些,可是大手大腳的毛病沒有改,反正不是自己的錢。
“大哥,你說這皇甫家縮頭烏龜似的,咱們何必懼他,那些個軟腳蝦,見了血一個跑得比一個快。”一獨眼的漢子說著,話裡沒有幾分對三大世家的敬畏,反而滿滿的都是鄙夷。
這些日子,魔道猖獗,正道人手不足,全部都隨著皇甫家一起縮緊勢力,現在已經退到了城外的皇甫家莊園,跟烏龜殼似的,魔道一陣費勁也沒啃下,索性也和他們耗著。
皇甫家把陣地移到了城外,這也是城裡能夠保持一片平靜的原因,錦衣衛在這之間肯定是出了力的,畢竟朝廷的臉面總是要顧的。
“大哥,我看那皇甫家也沒有什麽本事,怎麽就那般被正道的馬屁精吹捧?”另一個壯碩如駱駝的漢子問道。
“你們懂個屁,”為首的漢子一口酒下肚,砸吧砸吧地抹了把嘴,說道:“皇甫家能在這江湖屹立不倒這麽些年,哪能是靠人吹,都是有真本事的。”
“說到那本事,前些日子,那皇甫家的小娘子——”說著,獨眼的漢子忍不住一哆嗦,他道:“好家夥,那一雙斧頭,不知道砸死了咱們多少好漢。”
“皇甫家的三小姐,當年殺得萬刀門血流成河,豈能是浪得虛名,”為首大哥搖搖頭,說道:“她的功夫路子雖然剛猛,但也並非真的力大無窮,要勝過她,有的是法子可想。”
“大哥,若是照你這麽說,那皇甫家豈非一無是處?”壯漢子不解地問道。
“笨啊你,皇甫小媛雖是皇甫家的嫡脈所出,但終究是女子,遲早要嫁人的,皇甫家如何敢把真的絕學相授。”
為首的漢子又是幾口酒下肚,頂著微醉的酒勁說道:“之所以不敢全力出手,自然是沒有摸清那皇甫玉書的底細,誰知道他的天道三劍練到哪一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