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這事也許就是命中注定,當初厲炎陷害白曳沉的偽證,結果卻意外揭開了隱藏的真相,導致對方不顧一切地逃亡。
而白曳沉最後失去蹤跡的地方,也是一條大河。
在錢小小和厲炎前後圍堵下,白曳沉也確實沒有什麽操作的空間,比武功比勢力,他都不是對手,所以他此時此刻能夠賭的也就只有天命了。
想通了的白曳沉毅然決然跳進了河裡,然後成功避開了兩人追堵。
但是作為代價,他被湍急的河水淹沒之後,迅速就失去了意識,在前路不明的情形下,白曳沉順著河水飄了兩天之後才被人救起。
救他的是一個農戶打扮的少年,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此地隱姓埋名的天泉!
白曳沉睜開眼看清面前的救命恩人之時,屋子裡的氣氛很尷尬,兩人都繃著一張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雖說面上不顯,但白曳沉的心中是震驚的,他當初下手的輕重自己心中有數,天泉能夠在那樣的情況活命,這已經不是好運能夠形容的了,在他看來,天泉的經歷可以用四個字形容——
天命卷顧。
正好此時他在玄天教也混不下去了,錦衣衛那邊既然選擇了出賣他,那這會兒也肯定是恨不得殺他後快,所以他其實已經無路可走,那和天泉之間的恩怨,其實也就有了轉圜的余地。
說到底,他們本來就沒有什麽仇恨,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思考了良久之後,白曳沉打算和天泉講和,很顯然對方也沒有取他性命的打算,否則也沒有必要特地把他從河裡撈出來了。
“喂,小子,當時在黃河上,我要說我其實不想殺你,你信不信?”白曳沉率先開口了,和他的性子一樣,哪怕是服軟,也是這般的桀驁不馴。
天泉在沉默片刻之後,沒有應答,但是卻點了點頭。
其實天泉在僥幸活下來之後,也思考過白曳沉為何要對他下手,很顯然,對方肯定不是一開始就做了狠心的決心,否則前幾次他根本不可能在那些外邦番僧手下活命。
天泉是個聰明的人,他很快就猜到了此事背後還有別的人在使陰謀詭計,這也是他選擇在此地隱姓埋名的原因。
他打算用自己已死的假消息作為掩護,在暗中查出白曳沉要殺他的真正原因。
面對此時白曳沉的低頭,天泉也不是全盤無條件接受,他很快問出了自己同樣關心的另一個問題:“小小姑娘,她還好嗎?”
白曳沉瞪著一雙大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小姑娘”是哪位,原來這小子說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新一代女魔頭......
也就此刻,白曳沉的心底,一種報復的快感突然湧現。
雖說他倒霉是因為厲炎的背後捅刀,但錢小小也脫不了乾系,若不是這瘋丫頭想天泉都想得魔怔了,他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所以白曳沉在回過神來之後,冷笑道:“你說當初那個被我們帶回北地的丫頭?哼,她可是好得很,如今都成了玄天教的聖女大人,深受教主大人的重視。”
一句話說完,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天泉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他很是憤怒道:“小小姑娘心地善良,怎麽可能和你們玄天教同流合汙,你少血口噴人。”
天泉倒不是在盲目信任自己的朋友,而是他至今還記得紅山鎮之時,錢小小以德報怨的事情,所以他認定這姑娘心地不壞,絕不可能和魔道沆瀣一氣。
“哈哈哈——”白曳沉面露嘲諷,他譏笑道:“玄天教聖女的消息的確還未在江湖流傳,
但你總該知道,五嶽劍派那群北上追殺你的家夥,此刻都已經倒了大霉吧。”天泉默然不語,他隱居於此不是避世,而是為了尋找真相,所以江湖上的消息他自然不會錯過,胡千重帶領的五嶽弟子和各路義士都玄天教襲擊一事,他已有耳聞。
白曳沉冷笑道:“你以為我們玄天教是什麽大善人嗎,此番南下若不是因為那瘋丫頭的固執己見,誰會千裡迢迢來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天泉沉吟小許,仍是搖頭道:“我不信,小小姑娘縱然關心我......但她絕不會遷怒無辜之人,況且她身手平凡,怎麽可能去做什麽聖女!”
“平凡?哈——可笑!”
白曳沉語出驚人地道:“她如今的武功,早已經不是你我能夠企及的高度,那些正道的義士在她掌下能撐過一招的都是屈指可數,她手上的亡魂,此刻也有不少了。”
天泉被說得心頭震動,他仍然不信白曳沉的話,但對方說得這般言辭鑿鑿,便是他再如何不願相信,心裡也忍不住開始犯滴咕。
“你若不信,就隨我一道去看看如何?”白曳沉又提出了一項驚人的建議。
白曳沉自知不敵錢小小,此番提案當然不是想要主動作死,這位玄天教的聖女縱然武功一時無敵,但她有個致命的弱點。
這個弱點就是天泉,錢小小唯一掛心的人物,只要把天泉帶到她的面前,她必然會露出破綻,白曳沉要的就是這個機會。
他不是以德報怨的大好人,挨打不還手才不是他的作風,此番被他抓住了機會,就是要狠狠報復回去。
天泉此刻顯然是心動的,但他很沉得住氣,所以白曳沉又拋出了一個誘餌。
“小子,你的命很好,但是江湖上想要你死的卻不在少數,你逃脫得了一次兩次,那三次五次呢?”
白曳沉低沉地道:“你護送我回北地,我就告訴你,當初是誰讓我殺你的。”
白曳沉耍了個心機,他沒有把自己已經自絕於玄天教的真相告訴對方,此刻忽悠對方北上,自始至終的目的都是錢小小。
而天泉這次也總算點了頭,白曳沉所提出的條件,正是他想要的。
兩人一拍即合,但沒想到的是,還沒等白曳沉把傷勢養好,接踵而至的消息就打亂了兩人的行程,衡山派被滅了,被玄天教滅了。
兩人得到消息之後,馬不停蹄繼續趕路,很快,一大一小兩個消息就又傳入了他們耳中。
大的消息是,正道各方勢力的高手已經把玄天教的高手給圍住了,而小的消息則是——
此次圍剿玄天教的人馬中,有逍遙派的影子,帶著神兵天機混跡在正道群俠之中那人,正是天泉遊歷路上結識的好大哥,月離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