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煌的眼中有一股怒意,那是被羞辱的憤怒,他恨恨地把手向下揮:“動手!”
兩側的弓箭手齊齊放箭,箭矢如飛火流星一般呼嘯著飛射向中間的陸寒江,只見他不閃不避,抬起右腳向下一踏,恍若雷光一般的龜裂瞬間自腳下蔓延至四周,只聽一陣轟鳴聲響起,身周的地面各自崩碎,前後兩塊巨石被這震得倒豎而起,擋下了這一波箭雨攻勢。
接著,陸寒江抽出腰間打狗棒,一棍子掄向前方的巨石,一股狂飆般的凌厲真氣湧動,那打狗棍砸在那巨石上宛似千斤重錘,一下便將石頭變作無數碎岩,向著前方飛射而去。
一眾東方家的高手果然不凡,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攻勢,他們並不慌亂。十八般兵器各顯神通,一一將那飛石擊落。
煙塵散盡,這第一回的交鋒卻是不相上下,眾高手見狀心下微定,想那陸寒江或許不過如此,不過是盛名在外,唬人罷了,畢竟他們也去行走江湖,未必不能夠掙得一方高手的名號。
眾人心神剛定,就見那陸寒江向後一躍,落在身後那另一塊巨石之上,接著他雙掌向前探出,十指如鉤,擒龍手威能大發,霎時間亂流狂飆,勁風怒號,眾高手隻覺得手中兵器一陣狂顫,下一秒便紛紛脫手向他飛去。
上百把的兵刃好似被纏了線一般飛向那陸寒江,見他右手向上一抬,那兵刃匯聚如洪流,盤旋似蛟龍,一躍而衝天而起,飛散如白晝星河,眾高手呆滯地留在原地,驚恐地瞪大的雙眼,張大了嘴化作一尊尊石雕,半點聲響都發不出。
丐幫擒龍手隔空操物的本事大家都有耳聞,但沒人知道這武功究竟能夠達到什麽樣的高度。
陸寒江體內的真氣浩瀚如海,雙手操弄那漫天兵刃輕而易舉,他目光落在那屋簷上的弓箭手,抬起雙手一轉一劃,向前推出,漫天兵刃發出嗡嗡的顫鳴之聲,接著恍若群星墜地,猛砸而下。
強弓手人人心神大震,有人張弓搭箭想以那箭矢對撞,卻被落下的兵刃擊碎了飛矢,駭然丟了性命,有人棄了弓箭,以護身短劍抵擋,卻被連人帶劍釘在房簷上。
眾弓手各展所長,面對那狂襲而來的兵刃雨卻毫無辦法,伴著一聲聲呼號,一時間前後兩側的弓手下餃子一般紛紛滾落下地來,令人瞠目結舌。
東方煌也是被驚住了,太子妃曾有言,陸寒江善於藏拙,其武功應當遠超其他千戶,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人的武功會高到這種離譜的地步。
“都愣著做什麽!上!殺了他!他不過仗著內力雄厚取巧罷了,何須懼怕!”
東方煌急促的怒聲叫醒了呆滯的眾高手,他們被訓練多年,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服從命令,縱然一時間被這陸寒江神乎其技的手段奪了心神,但也很快調整好了心態。
陸寒江這一手直接奪取了大半高手的兵刃,他們赤手空拳卻又不畏懼,就這麽一個個飛身躍起,強攻上去。
見眾高手悍不畏死,陸寒江一挑眉頭,此刻他已將大部分兵刃甩出用以結果那些弓手的性命,還被他留在身邊只剩下三把刀和四把劍。
他左手運起擒龍功將這七把兵刃懸與身側,右手從其中取來一把刀,面對飛身入空襲來的眾高手,他凝氣於刃,一刀橫掃而出。
刀光如電,凶猛如黃河奔騰,其勢堪稱無雙,數十人迎面被這一刀斬成兩段,血雨散落如修羅場降世。
與此同時,陸寒江手中的長刀猛地震顫起來,下一秒便不堪重負斷成數截。
陸寒江絲毫不在乎,他躍下巨石,故技重施再次取來第二把刀,
面對殺聲震天的眾多高手,再度一刀劈下。衝霄而起的刀光一連帶走了數十人的頭顱,院中飄搖的白幡此刻已徹底被染成了血色。
哢嚓——陸寒江手中的刀又一次裂成了碎片,他取來最後一把刀,朝著身後一連斬出五六刀,月牙狀的刀罡飛出,霎時間塵沙漫天,片片血色卷入其中,一片片紅霧升騰好似地獄場景。
最後一把刀也斷成了數截,這時候場中的高手只剩下二百余人,陸寒江左手虛托,四把長劍上下起伏,他淡漠的目光掃過沉默的眾人,腳下一點,身形瞬息化作殘影。
四把長劍被陸寒江隔空虛握,如開屏一般落在左右,他步伐如鬼魅,身影一閃而逝,直接掠進眾高手之中,一波波如潮似浪的勁流湧起,三丈方圓內刮起如飆的旋風。
陸寒江右手捏著一個劍指,自上而下輕輕一落,四劍齊出,塵沙飛濺,咻咻風號狂猛淒厲,劍影如山矗起,重重疊疊,森森劍氣嘶嘯如泣。
眾高手毫無還手之力,割草一般就倒下了,漫天劍氣狂呼飛躥,噴濺的血液匯聚成了水潭,整個前院似乎都化作了血色的地獄。
砰砰砰砰!
風平浪靜之時,四把劍同時炸裂,孤零零的劍柄墜入那血潭之中,染上了赤紅的顏色。
陸寒江一襲白衣不染分毫汙漬,他邁開步伐朝著台階上僅剩的東方煌和福伯走去,腳步落下之處,真氣激蕩,將那汙血之河排向兩側,讓出一條乾淨的道路。
東方煌的目光是呆滯的,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個天大的玩笑,無數的殘肢斷臂讓他早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這是一個十足的怪物,僅僅憑借一個人之力就讓他東方家數十年的積累毀於一旦,五百精銳無一生還,全成了對方用以囂張的資本。
陸寒江越來越近,東方煌卻僵立在原地沒有動彈,福伯見狀雖也肝膽俱裂,但卻不願等死,他張口發出一聲長嘯, 雙拳齊出打向前方。
福伯的確忠勇,陸寒江側身閃開他的拳頭,反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掌,福伯的身子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之後就呆呆地杵著那裡,嘴巴張了張,身子頹然倒下,當他的身體與地面接觸之時,就聽砰的一聲,他的胸口如開花一般頓時碎裂開來。
這下就剩東方煌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東方煌失神的目光落在陸寒江身上,忍不住開口問道。
陸寒江在他面前停下腳步,目光微冷:“我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麽生氣了。”
東方煌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隻得默默地聽著陸寒江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話:“太子妃殿下既然猜到我就在此地,猜到我就是丐幫幫主陸十七,為何就派了你們這群廢物來?她的人手呢?玄天教呢?再不濟皇甫家也不至於一個高手都找不出來吧?明明設下了殺局,卻只有你們這些家夥在攪和......呵。”
東方煌直愣愣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陸寒江繼續說道:“太子妃殿下是在小看我嗎?我將她當作最重要的對手,每一次博弈,每一次算計我都盡心盡力,只要是有關於她,縱使只是一點微小的事情,我也會全力以赴,可如今,她就是這麽對我的?”
東方煌似乎想說話,陸寒江卻直接一掌轟出。
東方煌驚恐地瞪大雙眼,尚且不及發出任何呼號,他的身軀竟似遭到空氣的切割和拉扯,刹那之間竟被凌遲粉碎!
屍塊和血雨蓬然四濺,將他身後的靈堂也染成了血色,陸寒江冷眼沉默了許久,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