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峰一行人殺入殿中,四聖教眾人廝殺許久本就力竭,驚慌之下隱約有了潰敗跡象。
葉雲凌李幻夢也不給樓星河機會重整旗鼓,兩人越過眾人拔劍隻取樓星河。
樓星河不慌不忙雙手一圈,輕松化解兩人殺招。
“葉掌門,許久未見你的劍法倒是愈發高明了。”
葉雲凌冷漠不答。
樓星河也不生氣,又點評道:“趙捕頭這劍鈴之法真是奇思妙想,未來必可為一代名家宗師。”
趙鐵峰一邊急攻道:“樓教主事到如今仍有閑心點評我等武功?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脫身自保才是。”
樓星河輕松推開趙鐵峰的劍,淡然道:“老夫從未想過脫身,亦未想過自保,想必趙捕頭也是心知肚明。”
趙鐵峰咬牙,劍舞得愈發急促,甚至好似有些亂了章法,可偏偏這劍越快,鈴聲就越響越急,鄰近的四聖教徒想上前相助樓星河,可剛一靠近聽到鈴聲便隻覺得頭暈目眩氣息紊亂。
可這鈴音落在樓星河耳裡卻好似泥牛入海全無影響。
趙鐵峰驚詫之下細細觀察,方才發覺樓星河呼吸之間氣息流轉好似鍾鳴,竟亦是一門極為高深的音功。
“不知以趙捕頭觀之,我聖教這昴日鳴朝功如何?”
“教主神功在下當真佩服。”趙鐵峰由衷讚歎。
此時葉雲凌的劍也是越發凌厲,劍鋒所致仿佛滿天飛雪,飄飄忽忽無所不至殺氣逼人,可若是細看,那無處不在的劍鋒卻又好似雪花般輕飄飄,軟綿綿,又讓人覺得好像毫無威脅。
“天山的劍法果然高明,雪花本無害,可這滿天飛雪卻又能凍人傷人殺人。”樓星河讚歎不已。
“可我這劍卻殺不了你。”葉雲凌冷漠道。
樓星河笑道:“再大的雪,也凍不死躲在屋內引火取暖的人。”
葉雲凌沉默不語。
樓星河看似完全不像與人生死相搏,反倒是看起來如同與好友切磋武藝般點評道:“以我觀之,這世上那些劍法名聲出眾的,卻都好似不在劍法,武當劍法如是,你天山劍法亦如是,只可惜,我卻從來沒能見過龍泉劍莊的劍。”
樓星河架住葉雲凌疾風暴雪中陡然刺出的殺招,淡然道:“謝神醫仍然不出手嗎?”
聽到這話,附近看似想要支援卻被趙鐵峰的鈴音擾得痛不欲生的教徒中,一人歎息一聲站起。
“先生何必如此?”謝塵揭開蒙面黑布惋惜道。
樓星河大笑:“你本就是來殺我的,如今卻又不想了?”
謝塵道:“也許我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吧。”
葉雲凌與趙鐵峰也默契停手,三人站成一圈將樓星河圍住。
樓星河也不急著搶攻,而是饒有興致道:“莫非如今謝神醫真的不想殺我了?”
謝塵道:“現如今卻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情了,只不過,我自以為殺過不少人,現在卻當真不想殺你。”
樓星河道:“所以說,人總是很奇怪的,你明明知道我是個無惡不作的魔頭,但那不過是聽來的,如今你自己親眼看到的,我卻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眾叛親離的可憐老人,所以你動搖了。”
謝塵笑道:“是啊,即便我知道,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可是卻仍然忍不住生出一絲憐憫。”
樓星河道:“這便是你我的不同了。”
謝塵道:“不錯,不過莫非閣下又要說些什麽心存善念便是弱點之類的陳詞濫調?”
樓星河道:“不,老夫從不以為心存善念是什麽弱點。”
“哦?”
樓星河道:“善念從來不是壞事,只有愚蠢才是。就好像你,即便是對我憐憫,在如何不想,卻仍然會殺我。”
謝塵承認道:“不錯,不論如何,我仍然會殺你。”
樓星河道:“你看,這便不是弱點了。”
謝塵點頭。
樓星河又道:“你如今真正的猶豫,卻不是對老夫我有什麽善念慈悲,而是你在擔心。”
謝塵道:“我經歷過很多離奇古怪的事情,總是很自信能看穿迷霧之下的真相,可唯獨這一次,即便是到了如今,好像一切結束,勝利唾手可得,我卻仍然如霧裡看花,找不到事情真相。”
樓星河道:“你能明白,而不是自以為是地覺得別人都如自己所想一般,便已經勝過太多人了。”
謝塵歎道:“只可惜我如何明白,恐怕這一次都難逃狂妄自大這個評價了。”
話音未落,場上四人一起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