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經濟蕭條的緣故,村裡意外的冷清。信息部也被迫解散了,無非是年底務工的人都回家了,自己家的鍋都沒刷乾淨,去刷別人家的,最後可能自己碰一臉鍋灰回家來,憑白惹人笑話了。
這事傻子都不乾,戴芳也懶得去了,國際黃金波動得很厲害,忙著了,股民們想過安穩年?笑話!全國都過得差勁,憑什麽你個小股民想滋潤。
一月份距離除夕還有段距離,顧家不愛折騰,陳楚楚只是喜歡打麻將熱鬧一下,掏心窩子互打臉的事情,其實她也比較害怕,窩裡橫也是顧長青病了以後才有的習慣。說白了就是個在嘴上不饒人的嘴炮女人而已了,加個圓規造型,可能就成了祥林嫂?
天明的樣子,陳楚楚就起來了,家裡的狗還睡著,守夜累挺了興許是。冷水激一下,整個人就舒坦了。貴州冬天沒有北方那麽冷,也就是北方人自己相信以及溫度對比而已了。
零下3度的天氣裡,田裡白霜就已經一片了,這是突然襲擊來的冷,可能是為了融洽相對冷清的村子,戴芳不願意起來,家裡沒暖氣,只有被子裡是熱乎的。
網上買的取暖器還沒到。
“你家的天氣,就像鬼一樣,說來就來說翻臉就翻臉了。哪像我家那邊,零下十幾度還能出太陽,這裡比我家零下十幾度還遭罪!”
小聲嘟囔的話顧秋鳴當沒聽到,起來給火盆裡加點碳,上好的青鋼碳取暖有些敗家了。陽台上的煙熏肉像是窗簾把太陽死死遮住。隔著玻璃都能聞到一股子過年的味道。
“你起不起?我去弄點吃的?”
顧秋鳴貼著陽光問道。
“不起!我還要睡,昨晚看行情太晚了。”
貓腰又圈成一團進了被子,電熱毯開關被她順手丟了出來,該是擱著脖子了。
“長青!長青!”
聽人喊了兩聲,顧秋鳴索性不下樓了,抓緊的又回了被窩,被戴芳踢了兩腳,剛進冷風了。
陳楚楚倒了水才進屋,聽人喊又出來,難怪狗都不叫,是胡老頭來了。
“嘿嘿!那個嫂子,長青起來沒有!”
陳楚楚看這比自己年紀大得多的胡老頭叫自己嫂子,扒拉著臉就像天上的雲,濕噠噠的黝黑!
“沒起來了,別亂喊!我還年輕!”
“一會長青起來了,你和他說……”
本是開了鐵門的縫探頭進來的,露出來眼睛額頭等,為了說話方便些,就把頭再伸了伸,更應景了。賊眉鼠眼的樣!
伸手一勾招呼陳楚楚過去,到了邊上才說:
“那個你和長青說說,就說我閨女回來了,抽空讓秋鳴去看一眼,他兩小時候也一起玩過……”
胡老頭悄咪咪的說完,人看了看顧秋鳴的房間就走了。顧秋鳴回家的氣勢村裡沒人不知道的,胡老頭也清楚。顧秋鳴的女朋友是外地人,自己村裡的好小夥便宜外地人可不行,正好自己閨女回家來,胡老頭好不容易說通了閨女,這不是又來了。
陳楚楚聽了話倒是很意外,自己現在挺好的,換了媳婦,誰對自己好!顧不得胡老頭的期盼,隻當是這胡老頭髮了神經。帶上門鎖就去了廚房。
“有本事自己找過去!大早上的給自己女兒做什麽淫媒!”
沒人出來應她的話。
顧秋鳴窩在被窩裡聽沒了動靜才放了心。
“就是你說的那人?”
“是啊!三天兩頭過來,他女兒說實話,
成績太差了,他也不管。讀書到初中就不讀了,都出去打工好些年了,前兩年帶了一個男的回來,被胡老頭打走了。村裡都知道!” “你嫌棄人家找過男朋友?還是嫌棄人家成績差?”
戴芳饒有興趣的問道,大有一副說不好就掐死你的氣勢在。
“不是!”
“哦,那是什麽!長得醜?”
“好煩!就不能好好聽我說一下。”
看顧秋鳴急得隻抓頭皮,戴芳便是不逼他了。
“怎麽說了,反正風評不好,從小就一起玩的人,現在差距太大了根本就沒有說話的共同語言……”
“好啊!你還敢想有沒有共同語言!”
戴芳一貓身就坐在顧秋鳴肚子上,顧秋鳴就愣住了。他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
“說!還想過什麽!”
“什麽都沒想,真的!狗騙你!”
“那你叫一個!”
“汪!”
“還是騙我了!”
兩人鬧騰得歡快,這些日子都是這樣的遊戲,關系也就密切了很多。
顧長青眯著眼睛,這些事是不想管的。家裡新安了床,安神的東西也買了些,兩個老人一人一份,於是就和諧的分床睡了,一人一間。
胡老頭在顧家,現在是沒什麽市場可言了,戴芳是什麽樣的人,顧長青清楚。至少在性格和對人方面顧長青沒有什麽好說的。吃人的嘴短,何況還是掏錢救命的人,翻臉的話顧長青說不出口。枷鎖就埋在心裡鎖住自己一個人就好了,沒必要再困住更多的人。裡外不是人的滋味說不出口,只能多睡覺,期盼自己兒子能多有些本事,懷上了就……
抱著期盼且不可知的心態繼續睡覺,胡老頭今天的期盼也是白費的。
“大中午了!你們都不吃飯嘛!一個個的都不起!”
陳楚楚在院子喊了一嗓子,狗早就不耐煩的跟著她進進出出好多次了。
沒人應!顧秋鳴聽見了,不太想動,於是就打了電話:
“媽,我們不吃了。下午再吃!”
“就在樓上,你答應一聲會怎麽樣!還打電話!”
陳楚楚很是不喜歡這種年輕人的做法,還沒來得及牢騷一下自己做飯的辛苦,鐵門就被拍得砰砰響,刺耳!
“秋鳴!秋鳴!”
聲音不太熟悉,不像是自己村的人。陳楚楚疑惑著開了門,一年輕人,黝黑。腦門挺亮的,是黑得發量。
“你找哪個?”
“那個我是常家的常明,小時候來玩過的, 你是我顧舅媽吧!”
陳楚楚聽得疑惑,好些個親戚都是遇事走一圈,無事三年不說話的那種,這一聽可能還真是什麽親戚。
把人迎接進來,來人一男一女。面容黑得發白,憔悴的。
人坐下來就說道:
“我顧舅舅了!”
“還在睡估計是,我去喊一下。”
顧長青沒睡熟,拍門的時候就醒了,陳楚楚進去時顧長青正穿衣服。
老夫妻了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啐一口,算是給顧長青不要臉的報答,出門就道:
“你舅舅馬上就起來了,一起吃飯!剛熟!”
小兩口有些僵硬的意味,顧長青心裡明白就直說道:
“先吃飯,不急!到家了,在那都是家!”
“恩!”
也不知兩人誰應了一口,隨著陳楚楚就去吃飯了。顧長青禿嚕一下臉,一臉水都不知道擦一下就坐下來了。
“秋鳴才回來半個月,年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走。”
“恩。”
女的小聲應了句,怕是膽子小。黑瘦黑瘦的,質樸。兩個眼窩都陷進去了,有幾分山頂洞人活化石的意思。
顧秋鳴踢踏著拖鞋進了廚房:
“誰來了?”
“這個是你常明哥,這個你喊嫂嫂!”
“哦,我先洗臉,你們吃!”
笑著也不管叫人。生面孔,叫人哥就覺得很奇怪,社會痞子才會這麽乾。
看著顧秋鳴出去,顧長青也不太平靜,幾個月前後這性格多少還是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