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妙教寺卻依然燭火通明,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細川氏綱禮佛,細川氏的家臣自然也都是虔誠信徒,即便心中不是。然則,雖然細川氏只是名義的管領,可是依舊有如同入江春正之流附驥其後,甘做臣屬。即便是現在,細川氏綱之弟,細川藤賢在坐陣在攝津中島城。 於是為了從入江氏手中取回安威城,勝政便上表了三好長慶。這也是為何,勝政要與三好慶興同來的原因,就是三好長慶派慶興在勝政身邊,只是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妙教寺的禪房之內,勝政與慶興各自落座在西側,位於正中之上的便是,今日畿內之管領,細川右京大夫氏綱。若非勝政親眼所見,實在是難以想象眼前這神情和藹的老人就是延續了細川之亂,抵抗數倍於己的細川晴元,最終借三好長慶之手奪取管領之位的細川氏綱。
“右京殿如此通情達理,實在是武家之幸甚。”勝政說道,此時安威城的安堵狀已經入手。勝政也不在意說幾句吹捧之語。
“名利皆乃身外之物,春正隨我精研佛道時日已久,早已看得通透。”細川氏綱說著,隨口還不忘念佛陀。
“慚愧,慚愧。這都是受了殿下點撥之故。”
“無論如何,殿如此深明大義,實在是讓人欽佩。”
“哈哈,那就別說這些了,此地的素齋很可口,你們要好好品嘗一下。”說著,在外面的侍從就魚貫而入,手中捧著不同的菜肴。不需多久,眾人面前已經盡是美味。雖然權力不大,但是其他方面確實與管領無二,眼見前方的美食,就連勝政也食指大動。
“如此佳肴,真是承蒙錯愛啊。”勝政見眾人起筷,也想要一常美味之時,卻發現三好慶興面容怪異,皆是癡迷之色。原來是慶興一直在看負責給他上菜的侍女。如此大庭廣眾,自然不止勝政一人見到了,還有旁邊的細川家臣也都看得清楚。
“佳肴不如佳人啊。”位於對坐的細川家臣笑著說道,話語一落,不僅是侍女面容羞澀,就連慶興也是尷尬不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細川氏綱反倒是不在意:“能入得了孫次郎(三好慶興)的眼,那也是她的福氣。”
“可是。。。”這時坐在東側的一名家臣似乎有話說。
“沒什麽可是的,只要孫次郎喜歡就可以了。”細川氏綱打斷了家臣要說的話。
“是,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慶興畢竟是三好氏的若殿,對於應酬之事早已駕輕就熟。何況這侍女,著實讓他眼前一亮,收入房中也無不可。反倒是勝政心中覺得不妥,卻也沒說出來。於是晚宴之上歡聲笑語,賓主盡歡。
而當勝政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見安威勝宗,高羽左兵尉和島勝猛在房間外恭候。
“這就是下午你所見的安堵狀,你先看一下,等回到家中再給你。”對勝政而言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只要從入江氏手中拿回安威城,便是良好的開始。
“殿下大恩,勝宗沒齒難忘!”安威勝宗再度叩首。
“五左,只要你謹記自己的身份,還有我當日說的話即可。”勝政知道恩情可以收買他人,是他人效忠,可恩情畢竟只在心中,在如此寡恩少義的年代,並非所有人都會受到恩情的束縛。安威勝宗是不是能被恩情所縛,現在還言之過早。但目前的忠誠,對勝政來說已經足夠。
“今天你做的很好,我知你與入江氏有宿怨,但今時不同往日,畢竟是同殿為臣,不要節外生枝。”囑咐了安威勝宗兩句,就忽見房屋與牆角之間似有人影攢動。
“左兵尉!”勝政立刻警覺起來,在上次暗殺過後,他也比以往更敏銳。
“是。”高羽左兵尉立刻握緊了腰間的太刀,躡步走了過去:“殿下,人已經跑了。”
“看起來應該是細川右京的人。”安威勝宗說道。
“這也未必。”勝政相信妙教寺是細川氏綱臥榻之所,不至於這樣派人觀察:“左兵尉,你今晚多注意我和慶興殿的房間,以免發生意外。”
“殿,難道這澱城之中還會有危險?”島勝猛不禁問道。
“若剛剛那是細川右京的人,也許不會有意外,怕只怕不是。”畢竟慶興也在一起,若有差池,誰能承受三好長慶的怒火?
“總之,左兵尉你今晚加強警戒。”最後吩咐完,池田勝政也走了進去。
夏夜的長空猶如浣紗西施,皓月似伊人清美的容顏,熒熒之星點綴天際,寂靜黑夜下的澱城猶如一幅唯美的畫卷。
但寂靜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見兩個黑影在澱城的曲輪之中追逐。不一會兒,前面的黑影停下了腳步,一襲黑衣屹立在月光之下。而緊隨其後之人,則是身著湛藍武士服的高羽左兵尉。
“甲賀的家夥,不用遮掩了,難道你認為能逃脫我的雙眼嗎。”近畿此地有三個忍者流派,甲賀,伊賀,雑賀。相互之間都已經十分熟悉,像這樣的碰面,在高羽左兵尉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沒少遇到。
“原來是伊賀的變裝達人上野之左。”黑衣忍者悶聲的說道:“沒想到伊賀居然成做了三好逆賊的犬牙。”
“哼,逞口舌之利,你到底是山中家的人還是和田家的人!”高羽左兵尉緊盯對方,還不忘從中套取情報。
“哈哈,這個就要靠你自己去查了!只不過,你要追查的恐怕不止我一人!”說完話黑衣忍者手中冒出一股青煙。高羽左兵尉見狀迅速從袖口中抖出三枚飛菱射向對方,然後拔出肋差(短刀)衝向對方。而對方的反應也很快,將手中的煙霧彈投向高羽左兵尉。
“這家夥!”憑借著常年執行任務的明銳反應,左兵尉還是隱約的抓住了對方的位置。
“不愧是伊賀上野之左,讓我們下次再見吧!”擋住了左兵尉的攻擊,人就立刻逃脫不見。等煙霧完全散開,高羽左兵尉還想追的時候,對方早已失去了蹤影。
“好高明的遁術,此人不是泛泛之輩。”高羽左兵尉看著對方對於忍術的熟練運用,不由蹙下眉頭。
“怎麽樣,追到了嗎?”很快,緊隨其後的島勝猛也追了過來,見只有高羽左兵尉一人:“讓他跑了?”
“嗯,已經遁走了。”說著,高羽左兵尉將肋差收入鞘中:“此人的身手不在我之下,若非懼怕打鬥引起別人的注意,還不知鹿死誰手。”
“知道他的身份嗎?”
“從他腳步身法還有投擲的手法,肯定是甲賀之人。”說完這句話,高羽左兵尉更留意他後面說的話,追查不止他一人?左兵尉覺得對方說這句話,並不是單純的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恐怕還有更深層的含義。
“甲賀的話,應該是六角氏的人。”說起甲賀首先想起的就是六角,就如同說起風魔就想起北條一樣。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就在這時,高羽左兵尉注意到牆角上有個奇怪的痕跡。
“怎麽了?”島勝猛也跟了過去:“不就是裂縫嗎,有什麽好看的。”
“這不是普通裂縫,是傳遞暗號。”高羽左兵尉的表情瞬陰沉:“這種暗號我曾經見過一次,是屬於戶隱的。”
(這是昨天的,今晚還有。近段時間我本來就有些私事,後來起點通知我簽約,處理來處理去,就把自己處理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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