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急得滿頭大汗的孫胖子,陳謀慢慢放下了拳頭,暗道一聲故弄玄虛。
“道安兄,我也是不想白花那幾個錢,一時著急,莫怪莫怪。”陳謀又換上了油膩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替孫道安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襟。
孫道安滿臉小心翼翼,生怕又惹到了對方:“理解理解...那陳兄弟...這錢...”
“哎!不是還有一卦嘛?”
“對對沒錯,那請您再抽一支。”
陳謀伸手從簽桶中又抽出一支,遞給了孫道安。
“請問陳兄弟這支簽要問什麽?”
“便問我應該怎麽去找到你剛才說的老頭和年輕女子?”
“巽上乾下,此乃小畜卦,風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
“道安兄,撿重要的說。”
看見陳謀逐漸豎起的眉毛,孫道安趕緊賠笑:“是是!顧客便是神明!這卦重點便是說您現在力量不足,需要休養生息,隨遇而安便是了,不多久你要找的人便會自己上門。”
“行,道安兄,多謝指點。”陳謀滿意地拱了拱手,拿出一塊碎銀,切了如黃豆大小一粒,放在了孫胖子身前桌上。
“陳兄弟,這點大小,才值十文吧,我們說好的十五文...”
“等我遇見你說的人脫困之後,剩下五文便自會奉上,反正你贖回錦帕也只要十文。”
“你怎麽知道...”孫道安望著陳謀拐過樓梯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
之後幾日,陳謀每天都在南城的各個茶館中轉悠,每次都是隻點一杯最便宜的清茶,一坐便是一整天,連茶館的夥計都已經認識了這個摳門的茶客。即便如此,他也沒探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他無奈之下,隻得換一個方向調查。
在蒼山腳下和追殺他的人起衝突的八成便是丁瞳,丁瞳乃是隱衛,而那日巷子裡面碰到的,追殺那對男女的人,身著的也是隱衛的金線服,截殺那一男一女的餛飩鋪老頭,和追殺那對男女的似乎是一夥人,那麽孫道安說的能幫助我脫困的人,便有可能是來自隱衛的那個老頭。如此看來,隱衛便是一個繞不開的線索。想到這裡,陳謀便又嘗試去原先的餛飩鋪子所在的巷子碰碰運氣,可事與願違,巷子如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無奈之下,他隻得根據在茶館道聽途說的信息,一路摸到了隱衛未央所的位置。
隱衛未央所乃是王都所在的未央州隱衛總部,也是大周隱衛頭腦處理日常工作所在。與王公大臣和富商豪客在寸土寸金的王都買下的豪宅不用,陳謀眼前的未央所似乎僅有尋常酒樓一般大小,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被兩三丈的高牆圍住,裡面似乎僅有一座五層高的小樓,又地處東城門腳處,十分的不起眼,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座尋常的堡樓,無論如何也沒有權傾盡大周的樣子。
因為實在偏僻,周圍連民居都寥寥無幾,陳謀隻得問孫道安借了個算命的幡子,裝作擺攤的,在大門外幾丈遠的街角遠遠盯梢,希望能看到那日見到過的老頭。
雖然他也不知道如果見到了那個老頭,又當如何,但若一味等待,他的荷包首先便要抗議了。
第二日上午,他正裝模作樣地按照孫道安教的幾句口訣,給一個進城路過的外鄉人算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潛龍勿用,陽在下也...額...客人你的好日子便要來了,此番定然順順當當。”
一番話說的外鄉人喜上眉梢,最後高高興興地丟下了三個銅板。
陳謀看著地上的銅板,亦喜亦憂。
雖然他心中有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自力更生的喜悅,又立刻告誡自己:莫為了這幾個銅板喪失初心!
正想到此處,身後傳來一陣嘿嘿的笑聲,不用轉身,他的意識便感覺到了一股陰冷的煞氣。
“小兄弟,真是巧的很,想吃餛飩了?”
陳謀慢慢轉身,發現幾日前見過的餛飩鋪老頭站在他身後,一把樸刀已經頂在了他腰間。
“老人家,且聽我說...”
“小兄弟,你可得小心說話,小老兒我聽到什麽不想聽的,手上可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