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後院,李煜坐在院中。
鐵山站在一旁,雖然表情嚴肅,但眼神總會不自覺的朝旁邊看去。
其實不只是他,林勝以及其他天策將士和錦衣衛都是如此。
在小院中央,一頭高大白虎匍匐在地。
白虎銅鈴大小的眼睛,此刻十分認真。
“一遊方和尚路過此處,聽到村民說起山中有惡虎食人,便上山將惡虎降伏。”
李煜躺在椅子上,合上小說,看著白虎道:“對於故事中的山君,秋君你有什麽看法?你覺得它所做之事,是對還是錯?”
收服白虎之後,他就詢問對方經歷。
詢問過程中得知對方並沒有名字後,征得其同意為其取名為秋君。
白虎五行之中主金,於四季中象征秋,掌軍兵、殺伐。
又因白虎是隻雌虎,軍取諧音“君”,故為秋君。
“一個廢物!”
秋君伸出爪子,往旁邊烤好的肉輕輕一插,送入嘴裡,含糊不清道。
“吃了一次人,就被欲望支配,一點道心都沒有!而且吃人的法子有很多,比如像我一樣專吃惡人,壞人,根本不用害怕被那些人族高手追殺。”
雖然大家同樣都是老虎,但是秋君對於故事中的山君實在看不上。
“從妖的方面解讀,很有意思的看法。”
李煜面露思索,微微點頭。
一人一妖閑聊,開口閉口都是吃人。
但旁邊的鐵山、林勝都神色淡定,並沒有什麽同為人族被侮辱挑釁的感覺。
“大人,武陵城的人到了!”
這時,小院的大門被推開,血手童子走了進來。
在行禮之後,血手童子恭敬稟告道。
“讓他們進來吧。”
李煜放下書,揮手示意鐵山把秋君帶走。
“老…老虎!”
秋君剛到門外,就響起一道驚呼聲。
李煜尋聲看去,就看到有兩人狼狽的進來。
“好…好大一隻老虎……”
鍾倉進入院內,臉上驚猶未定,抬頭聲音戛然而止。
這並非他鎮定下來,而是看到一雙帶著審視的目光。
那人面冠如玉,英俊非凡,身上氣質卓越,讓鍾倉很快就與傳說中的那位聯系到一起。
旁邊的曹晟也看到了躺椅上的李煜,臉上的驚色還未徹底消退,就化作了欣喜。
“屬下曹晟,參見大人!”
“鍾倉,參見李長老!”
兩人幾乎同時行禮,俯身拜道。
曹晟雖然是萬寶閣的大掌櫃,但更是李煜手下。
鍾倉的身份則要尷尬一些,只能以萬寶閣的身份行禮。
不過為了表示自己的尊敬,他俯身的弧度更大,聲音更加恭敬。
“你們都起來吧。”
李煜看著兩人,微微點頭。
“曹晟,恭喜你,果然沒令我失望。”
李煜在兩人起身後,眼神落在旁邊的曹晟身上。
“一切全賴大人支持,否則屬下也不會有此成就。”
曹晟聞言,原本緊張的心也暗暗松了口氣,十分謙卑道。
別人都只看到他代表李煜一系,成為萬寶閣大掌櫃,執一方勢力之牛耳。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一直有著一股擔憂。
李煜的民望和事跡,
越來越恐怖傳奇。 哪怕是作為下屬的他,也不清楚對方的性格是否發生變化。
好在剛剛李煜一番慰問,讓他知道自家大人還是原來那樣。
這邊,鍾倉也體會良多。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這位郡守大人的勢力比起傳聞中更加恐怖。
無論是帶他們來的錦衣衛百戶,還是這縣衙內遭遇的天策將士、錦衣衛,亦或者剛剛在門口碰到的披甲大漢和巨大白虎。
每一個都實力恐怖,其中給他威脅感最強的幾位,單獨挑出來怕是能夠橫掃武陵那些勢力。
其次,便是李煜的強大的威嚴和個人魅力。
初見時震驚於其容貌,對方詢問時身上散發的威嚴,與曹晟聊天時的隨意輕松。
威嚴、隨和、霸氣幾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來回轉換,每一個都不像他,每一個都是他。
“東澤縣我已經打過照顧,你們放心將萬寶閣的攤子鋪開。”
李煜在與曹晟敘舊的時候,也沒忘記鍾倉。
偶爾幾句詢問,威嚴中不失風趣。
讓對方不會因為初次見面而感到尷尬生疏,看向李煜的眼神尊敬了許多。
“曹晟留下,鍾掌櫃你先下去吧。”
李煜提點了兩人一句,就讓鍾倉離開。
後者也知道曹晟身份和自己不一樣,用一種帶著羨慕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便恭敬行禮離開。
“大人,您要是再講幾句,提出招攬,老鍾怕是要當場改投了!”
曹晟等鍾倉走後,朝李煜拱手,用玩笑一般的語氣說道。
“萬寶閣初建,我的精力也不可能全放在那裡。還是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李煜淡淡一笑,曹晟雖然說是開玩笑,但話中內容卻是認真的。
剛才鍾倉離開時,眼神與來時明顯有很大變化。
他又不是瞎子,怎麽看不見。
不過正如他說的那樣,現在時機不對。
他和郡守府的精力,未來肯定是放在軍隊和民生上。
萬寶閣雖然也很重要,但顯然無法跟上面兩者相比。
他騰不出太多精力,自然需要其他人幫他發展。
其余十四家勢力,雖然單獨一家不怎麽樣,但聚攏在一起卻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有這十幾勢力的支持,萬寶閣的發展完全可以預見。
借別人的手來替自己做事,這已經很讓李煜愧疚了。
就暫時不要再去挖他們的人了。
曹晟見李煜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談,立刻止住這個話題。
“家裡和郡守府,可有什麽事讓你告訴我?”
李煜揮手示意眾人搬來座椅,讓曹晟坐下聊。
“回大人,夫人和宋先生,還有月百戶都有信讓屬下轉交。”
曹晟剛剛坐下,就立刻站起。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牛皮袋,布袋用針線封死。
縫線的位置,刷了一條彩線。
如果袋子中途被打開,縫線會全部斷掉,彩線也會出現缺口。
有錦衣衛接過牛皮袋,然後呈給李煜。
李煜看了一眼袋子縫線的位置,然後才將袋子打開,取出裡面的書信。
信並不多,每一封都由火漆封口。
他旁若無人的拆開,一封封的看了起來。
曹晟安靜的坐在位置上,一杯接一杯的喝著茶水,也不敢催促。
十幾分鍾後,李煜才放下書信,神情嚴肅了許多,沒有之前那樣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