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澤縣地界,一支由十幾艘船組成的船隊正在沅江航行。
這是從武陵出發的後勤部隊,同時還有萬寶閣的商船。
經過近十天的不斷談判,萬寶閣七位掌櫃全部就位。
其中一、三、四、五四位掌櫃都是原李氏商會的人,剩下的三位掌櫃雖然來自四方勢力。
但都親近郡守府,可以說如今的萬寶閣基本被李煜一人把持。
這次跟隨船隊來的便是大掌櫃和二掌櫃。
兩人一人代表李煜,一人代表其余十四家勢力。
“曹兄,你知道郡守大人有什麽喜好嗎?”
商船二樓,一方房間內。
二掌櫃鍾倉朝對面男人詢問,語氣謙和,態度放的很低。
自從他成為二掌櫃後,在原來東家那裡徹底崛起,成為高層。
並且成為武陵各方勢力的座上賓,可以說風頭無兩。
巨大的名望給他帶來許多變化,鍾倉雖不至於就此變得飄飄然。
但心態上難免有些傲氣。
可在眼前之人面前,他無法驕傲起來。
因為面前的男人,正是萬寶閣的大掌櫃—曹晟!
“鍾兄來之前,各家勢力不是已經將收集到的情報都交由你了嗎。你即便問我,我也是那些話。”
曹晟約莫中年模樣,五官端正,面帶微笑,看上去慈眉善目。
很難讓人將其和圓滑的商人聯系到一起,更像是個員外大善人。
“那些情報都是些外人之言,鍾某更想聽聽曹兄你這樣的自家人之言。”
鍾倉搖搖頭,東家他們收集的情報,他也看了,都是些市井流傳的消息。
其中真假難辨,以那位郡守的為人,怕是有至少三成都是故意散播的謠言。
曹晟則不一樣,對方據說早就追隨了李煜。
隨著無憂山莊人馬走到台前,現在整個武陵都知道李煜曾經在李家的一切表現,都只是為了遮人耳目。
那個時候李煜蟄伏,麾下勢力人馬也不為外人所知。
直到兩月李家發生變故,李煜重掌大權。
麾下的勢力也從暗中走到明面,曹晟便是在那個時候進入李氏商會,被外界所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曹晟點頭,拿起桌上青茶輕抿一口道:“大人喜歡看書,收藏書,宗教經義、百家經典、志怪奇談、武功秘籍之類都行。”
“不過你要想得到大人賞識,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能力!只要你能力夠強,任何問題大人都能替你解決!”
說罷,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鍾倉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故作沒有聽見,繼續和對方攀談。
當日上三竿,船隊終於抵達東澤縣碼頭。
與李煜來時相比,此時碼頭上十分熱鬧。
許多商船停靠碼頭,一名名工人將貨物搬到船上。
漁夫撐著烏篷船在江面捕魚,偶爾傳來驚喜的歡呼聲。
自從東澤縣上下知道李煜自下遊而來,肅清水道,沒有危險之後。
所有人都爆發出極大的熱情,紛紛出江。
商人籌備貨物,想要南下去武陵交易;靠江為生的百姓,出江捕魚維持生計;士子文人泛舟江面,吟詩作對,緩解心中壓抑。
“你們快看,那是不是武陵來的大船!”
碼頭上人很多,
有人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江面盡頭的船隊。 周圍眾人連忙尋聲看去,船隊的身影越發清晰,上面“李”字“寶”字大旗招展。
“真的是武陵的大船!水道真的被打通了,官府沒有騙我們!”
越來越多的人看到江面駛來的船隊,臉上滿是驚喜之色,奔走相告,碼頭上盡是一片歡呼聲。
一些情感豐富的人,更是激動的落淚。
沒有人可以體會他們此刻的心情,兩個月的封閉生活,整天過的提心吊膽。
眼看家裡的糧食越來越少,可卻無人膽敢外出捕魚。
稍遠一點的田地都被人放棄。
因為距離太遠,走的遲了還未進城天都黑了太過危險;走的早了,根本乾不了多少農活。
東澤縣開始還好,到了後面每天城內都有人打架,命案也是時有發生。
吳嶽管不了,也不想管,城內每個普通人都活的艱難。
也就李煜入駐這幾天時間,靠著手裡的力量,才讓城內治安穩定下來。
不過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當人心浮動時,縣衙傳出消息。
通往武陵的水道已經被打通,最近幾日就會有武陵的船隊抵達。
正是因為這個消息,碼頭上才會有這麽多人聚集。
開始人們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直到船隊真的出現,他們終於相信了水道已經通了。
當船隊靠岸,立刻就有縣衙捕快和錦衣衛出現。
帶隊的人,正是百戶血手童子。
“後勤物資,再往前三裡,便是水師駐地!萬寶閣來人,則跟我走面見大人!”
血手童子身穿銀白衣服,手按繡春刀,十分神氣的朝剛下船的曹晟、鍾倉走去。
“在下萬寶閣大掌櫃曹晟,這位是二掌櫃鍾倉,見過血百戶!”
曹晟並不認識血手童子,但他知道有這麽一號人物。
錦衣衛目前只有一位千戶,兩位百戶,眼前之人穿著百戶服,身份不言而喻。
鍾倉在旁邊跟隨行禮,言語十分恭敬。
武陵城內都知道,錦衣衛代表郡守的臉面。
他恭敬的不是對方這個人,而是對方這身衣服。
“你便是曹晟,既然是自己人,就不要這麽多禮了。”
血手童子多看了曹晟幾眼,顯然也是聽過對方名字,態度溫和許多。
“跟我先去見大人吧。”
“全聽血百戶安排。”
曹晟沒有推辭,他也想早點見到大人。
幾人朝著碼頭外的大道走去,那裡已經安排好了馬匹。
曹晟臉色不變,鍾倉則微微發苦,但也沒說什麽,利落上馬。
血手童子在前,注意到兩人表現,心中暗暗點頭,驅馬在前帶路。
眾人沿著大道,很快進入城內。
在血手童子的帶領下,很快來到縣衙外。
做為錦衣衛在東澤縣的二號人物,血手童子自然是憑借刷臉進入。
在穿過縣衙大堂前院之後,幾人來到一處小院外。
“你們在這裡等候,我進去稟報大人!”
血手童子朝曹晟、鍾倉囑咐幾句,又對跟隨的錦衣衛使了一個眼色,便朝小院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