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對現在的徐國軍事實力也算明朗了。
南軍精銳,北軍疏於戰爭,西軍沆瀣一氣參與走私,中軍最強,卻是在最大的走私頭子帶領下,水師大營在翡翠湖駐守,倒也還算訓練不輟。
當前,或許要先牢牢掌控禁軍和剩余的中軍才是。
鮑叔衡是否真正忠心於他,就看之後願不願意交出南軍的軍權了。
“鮑卿當為孤之肱骨之臣也,此事孤已知曉,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覆滅叛軍,之後再做打算。”
聽到徐年這樣一說,鮑叔衡本來緊張的心情一下就平靜了下來。
“臣定當為君上效死命也。”鮑叔衡拜下,這算是真正地認主了。
徐年點點頭。
“鮑卿先去布置城防事宜吧,招募兵卒也可速速進行。”
“喏。”
鮑叔衡帶著些許激動離去,他今日的表現與往日有些迥異,這是懶得繼續藏下去了。
徐年重新盤坐首位,不由得有些頭疼起來。
國家大事,還真是處處如履薄冰啊,誰能相信,誰不可信,終究還是要詳細探查了才行。
他組建情報系統的心愈發迫切了,如果有一支如同錦衣衛一樣的尖刀在手,他也就不至於當一個瞎子。
徐年可不想要當一個無為而治的君主,他的目標,是號稱千古第一帝的始皇帝!
“高吉!”
“老奴在~”殿外,已經回來了的高吉聞言趕緊進來。
“君上有何吩咐?”老宦者
徐年沉吟了一下道:“孤知道你服侍了兩代君侯,到孤這裡已經是第三代,在宮裡多年,想來你也知曉一些情況。”
“告訴孤關於如今朝政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
因為徐國乃木德,以青為貴,所以徐國君侯的宮殿叫做青宮,皆是青瓦覆蓋,青磚砌牆。
幾位國家重臣出了明華殿,就各自聚在一起。
除了司寇陳鷲一人獨行而去,宗正徐槨第一時間來到了相邦徐季身前。
“堂兄,是否依照君上之命辦事?”原來在明華殿中,他也只是表面答應下來,具體是否聽命,還得堂兄季相發話,明顯沒有把徐年的命令放在心上。
徐季在殿中還是老態龍鍾,顫顫巍巍,到了這裡卻是一副精神矍鑠的模樣。
狹長的老眼睜開,眼中精光熠熠,出言道:“當前自然要聽命行事,只是私下的探查也不要斷了,那件事一定要查出真相,若是和他無關也就罷了,真要是做出如此駭人之事,那老夫也不是迂腐之人。”
“余明白了。”徐槨點點頭,隨即和徐季共乘一車,仆人悠悠呵馬而行。
司空田汾則是和司徒鄒平湊在了一起。
“司徒大人據說是齊國之人?”田汾一張胖臉上堆滿了笑容。
鄒平不禁皺了皺眉,淡漠著開口道:
“田司空,在下以前雖是齊國之人,但是在加入徐國後,那就是徐國人了。”
那鷹顧狼視的眼睛死死地看著田汾,讓身為司空的他都有些背後冒汗。
“司徒大人不要誤會,汾只是如此一說,並沒有惡意。”
沒有試探出結果來,田汾有些鬱鬱地找到自家馬車,匆匆離去。
鄒平看著他的背影,臉上赫然間陰陰一笑:“妄圖勾連,何其小人也。”
隨即這位司徒也坐上了馬車離去。
……
明華殿中。
聽完了高吉一番簡潔的話語,
再對比一下文獻資料,他得出一個結論。 徐國,埋的雷太多了。
百年前徐莊侯在位時,徐國不用擁六郡之地,後來隨著齊國聯軍攻伐宋國,得四郡之地,徐國國力大增。
而那時候,徐國就已經有千萬人口,但是百年過去,徐國發展明明蒸蒸日上,卻依舊只有千萬人口,甚至還減少了一些。
從蛛絲馬跡中可以得出,公卿私藏人口者眾也。
一代代公卿傳家,一代代的世卿趴在徐國身上吸血,早就把自己養得肥肥胖胖,反觀徐國本身卻是越來越瘦弱。
徐國國內和北軍相似,承平日久,如今早已沒了二十年前被吳國逼上門的緊迫之心,有些情況他猜都猜得出來。
畢竟這還是處於世卿世祿製的選官時代,許多公卿明明沒有什麽能力,也可以繼承父親的職位,導致內政頗為糜爛,世卿大族往往是以家族為主,而且多囤積田地,土地兼並必然愈演愈烈。
有時候發生了天災人禍,正是那些公卿大快朵頤之時,用最低廉的價格買下土地人口,成了自己的奴仆。
“內憂外患,我要如何做?”徐年捫心自問。
想想華夏一代代千古一帝,從秦皇漢武,到唐宗明祖,哪怕是最後一位大帝永樂,好像他們都是大權在握,軍政一把抓的。
“所以,無非以力破之而已!”
首先,似乎要從禁軍著手。
之前鮑叔衡並沒有提及禁軍,是因為禁軍往往都屬於君侯直屬管轄。
現在的禁軍將軍是景徽,不過四十三歲就已是先天后期境界,實力僅在三大元罡宗師之下。
景徽早年並未繼承父親的職務,而是選擇了前往南軍之中擔任千夫長,在吳國大舉入侵徐國之時,正好先天初期的他和鮑叔衡並肩作戰,指揮千人之軍從後方偷襲吳軍,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後因功授予校尉一職,統兵萬人。
這二十年來,終逐步累功至禁軍將軍。
“景家中人。”
景家也是一個公卿家族, 祖上是徐國大司馬出身,常年耕耘於軍隊之中,如今景徽正是除了鮑叔衡之外,最受士卒擁戴的將軍。
連紀崇這個左司馬都比不上,因為人家是一步一個腳印累功而來,比起普通卿族將領優秀太多,扎實太多。
“高吉,這個景徽為人如何?”徐年問道。
高吉臉上有些不知所措:“君上,老奴常年在宮中,所知道的已然盡數告知君上,卻是不知禁軍將軍是個怎樣的人。”
無論知不知道,他反正是不敢亂說的。
徐年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
“先回青元殿吧,孤也乏了。”
“喏。”
高吉這才重新笑了起來,跟在徐年身邊,猶如一老龜似的。
青元殿中,阿青無聊地坐在竹席上把玩著竹劍,上面刻有越女二字。
聽到腳步聲傳來,她才開心地站了起來。
“君上,你終於回來啦。”說話之間,倒像是自己的朋友回來一樣。
看著那笑靨如花的面容,徐年疲勞的心有些放松下來。
采荷和采月也在一旁小心地看著這個多出來的姑娘,到現在都還有些不知所措。
“阿青,可有住的地方了?”
阿青指了指青元殿旁邊的側室道:“我就住你旁邊,有危險我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徐年笑著點點頭:“那我的安危就全都交給你了。”
采荷采月有些吃味,君上對一個陌生女子居然如此和藹,她究竟是誰?
當然,她們是萬萬不敢詢問的。